林枫体内因“内窥核心”而加速衍生的混沌之气,如同甘霖滋润着干裂的土地,让他的恢复进程踏上了快车道。短短数日,他已能气息平稳地在观察室内行走自如,甚至开始进行一些简单的、不涉及能量外放的体能训练。虽然距离全盛时期依旧遥远,但那股萦绕不散的虚弱感已大为减轻,眼神中的神光日益凝聚,举手投足间,那份属于强者的从容气度正在悄然回归。
这一日,他正于室内缓缓演练一套用于活络气血、协调身意的古朴拳架,动作舒缓而流畅,隐隐与体内混沌之气的流转相合。伊瑟拉在一旁安静地看着,眼中带着欣慰。影鸦则一如既往地隐在角落,如同无形的守护者。
突然,一阵急促却克制的敲门声打破了宁静。得到允许后,一名雷蒙德指挥官的亲卫快步走入,脸色凝重地递过一份加密信息板。
“指挥官急件,林先生。”
林枫收势,气息平稳,接过信息板快速浏览。伊瑟拉和影鸦也围拢过来。
信息内容让三人的神色都严肃起来。
根据前沿侦察哨所和远程探测器发回的最新情报,晶骸族在正面战场的活动频率显着降低,证实了他们因腹地混乱而被迫收缩兵力。然而,在靠近铁砧基地控制区边缘的一片代号“锈蚀峡谷”的区域,却检测到异常的、高度凝聚的虚空能量反应。有小股巡逻队在峡谷外围失联,最后传回的模糊影像显示,袭击者并非晶骸族士兵,而是形态扭曲、行动迅捷如鬼魅的未知虚空生物,其能量特征与之前遇到的任何一种都不同,更……纯粹,也更危险。
“锈蚀峡谷……”影鸦低声重复,她的情报库中立刻调出了相关数据,“那里是古代一场大战的遗址,金属残骸堆积如山,环境复杂,能量场紊乱,一直是三不管地带,也是走私和非法活动的温床。”
“虚空能量反应高度凝聚……”林枫指尖轻轻敲击信息板,眼中闪过思索的光芒,“不像自然滋生,倒像是……有意识地在汇聚,或者,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们。”
伊瑟拉感知着信息板上附带的微弱能量读数样本,秀眉微蹙:“这种感觉……带着一种冰冷的‘秩序’感,和之前那些混乱狂暴的虚空造物不太一样。有点像……有点像默言者叛逃时,身上最后散发出的那种气息,但更隐晦。”
默言者!这个名字让气氛瞬间一凝。
“指挥官判断,这很可能与默言者有关。”亲卫补充道,“他可能在利用锈蚀峡谷复杂的环境建立据点,或者……在那里进行某种危险的仪式或实验。军团主力被晶骸族牵制,无法大规模调动,指挥官希望……如果林先生您状态允许,能带领一支精锐小队前去侦察,查明情况,必要时……予以清除。”亲卫的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目光关切地看向林枫,显然也知道他重伤初愈。
林枫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窗边,望向“锈蚀峡谷”的大致方向。体内,新生的混沌之气缓缓流淌,带来力量感的同时,也让他对能量的感知更为敏锐。他能隐约感觉到,在那个方向,确实有一股阴冷、粘稠、带着不祥秩序感的暗流在涌动。
这是一个机会,也是一个考验。机会在于,可以主动出击,探查默言者的动向,将潜在威胁扼杀在摇篮;考验在于,他的力量尚未完全恢复,面对一个熟悉己方、且被虚空强化的敌人,风险不言而喻。
“我的状态,应付侦察任务,足够。”林枫转过身,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人选不宜多,贵在精。伊瑟拉,影鸦,你们随我同去。另外……请堡垒也做好准备。”
听到堡垒的名字,伊瑟拉和影鸦都有些意外。堡垒的伤势比林枫更重,此刻还在康复中。
林枫解释道:“他的防御能力无可替代。而且,这次任务,我们需要一个坚不可摧的‘盾’。他的意志,也需要战火的淬炼来重新点燃。” 他看向亲卫,“回复指挥官,我们接受任务。一小时后出发。”
亲卫领命而去。
一小时后,基地小型机库。经过紧急检修和伪装的“幽灵隼”侦察艇旁,小队集结完毕。
林枫换上了一套基地为他准备的、兼具防护性与灵活性的暗色作战服,虽然脸色仍有些苍白,但身姿挺拔,目光锐利。伊瑟拉背负长弓,箭囊饱满,自然能量在体内流转,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影鸦如同真正融入了阴影,气息几乎难以察觉。
最引人注目的是堡垒。这个巨汉穿着经过修复和强化的重型动力铠,步伐比往日略显沉重,但眼神中燃烧着熊熊战意。他被允许参与此次任务,兴奋远大于对伤势的担忧。“林大人,我的盾牌,随时为您挡住一切!”他瓮声瓮气地说道,用力捶了捶胸口厚重的装甲。
雷蒙德指挥官亲自前来送行,他没有多言,只是与林枫重重握了握手:“一切小心,情报优先,安全归来!”
“幽灵隼”引擎启动,悄无声息地滑出机库,再次投向星陨平原那危机四伏的怀抱。
目的地——锈蚀峡谷。
航行途中,林枫闭目养神,实则是在进一步熟悉和掌控体内新增的力量。他尝试着将一丝混沌之气凝聚于指尖,那灰蒙蒙的气流比之前凝实了不少,带着一种内敛的破坏力。他心念微动,气流随之变幻形态,时而如丝,时而如锥,操控起来如臂使指。
“你的力量……恢复得很好。”坐在他对面的伊瑟拉轻声说道,她能感觉到林枫周身那股圆融了许多的能量场。
“还不够。”林枫睁开眼,摇了摇头,“面对未知,永远不要觉得足够。”
影鸦在驾驶位沉声道:“即将进入锈蚀峡谷外围,能量干扰开始增强。”
舷窗外,景象开始变化。大地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暗红色,无数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金属残骸如同巨兽的尸骨,杂乱无章地堆积着,形成一片广袤而诡异的金属迷宫。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和一种……若有若无的、带着精神污染的低声絮语。
“幽灵隼”降低了高度和速度,凭借着影鸦高超的驾驶技术,在巨大的残骸缝隙间小心穿行。
突然,影鸦猛地一拉操纵杆,“幽灵隼”一个急停,悬浮在一块巨大的扭曲钢板后方。
“有情况!”她压低声音,“前方三点钟方向,残骸阴影处,能量反应!”
众人顺着她示意的方向望去。只见在几块交错叠放的装甲板形成的阴暗角落里,三个模糊的、如同由粘稠黑影构成的类人形生物正静静地站立着。它们没有五官,身体轮廓不断细微地扭曲波动,手中握着由纯粹暗影能量构成的、闪烁着不祥紫光的短刃。
它们没有巡逻,没有交谈,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如同……最专业的暗哨。
“是‘虚空暗杀者’,”影鸦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高阶虚空潜伏单位,擅长隐匿与一击必杀。它们在这里设立暗哨……说明峡谷深处,确实有重要的东西。”
林枫目光扫过那三个虚空暗杀者,又感知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能绕过去吗?”
影鸦仔细观察了片刻,摇了摇头:“它们的位置很刁钻,封锁了通往峡谷腹地最隐蔽的几条路径。强行突破或者远程清除,都很容易打草惊蛇。”
就在众人思索对策之际,异变再生!
那三个虚空暗杀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它们那不断波动的头部齐刷刷地转向了“幽灵隼”隐藏的大致方向!虽然没有眼睛,但众人都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充满恶意的“视线”穿透了重重障碍,锁定而来!
“被发现了?!”伊瑟拉一惊。
“不对……”林枫眼神一凝,“不是发现我们……是它们接到了某种指令!”
只见那三个虚空暗杀者身影一阵模糊,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滴,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它们竟出现在数百米外另一处残骸顶上,速度之快,如同鬼魅!而它们之前站立的地方,只留下几缕缓缓消散的紫黑色烟迹。
它们的目标,似乎并非是“幽灵隼”,而是在执行某种快速的转移或巡逻任务!
“好快的速度!”堡垒在后舱透过观测孔看到这一幕,忍不住低呼。
影鸦脸色凝重:“它们的行动……带着一种高效的、被统一指挥的协调性。这绝不是野生虚空生物能做到的。”
林枫感受着那残留的、冰冷的虚空能量中蕴含的一丝熟悉的“秩序”感,心中已然确定。
默言者,果然在这里。而且,他似乎在以某种方式,控制或者引导着这些虚空生物。
“跟上它们,”林枫下令,“保持距离,看看它们要去哪里。”
“幽灵隼”再次启动,如同真正的幽灵,远远吊在那三道如同阴影般在林立残骸间闪烁跳跃的身影之后,向着锈蚀峡谷那更深、更黑暗的腹地潜行而去。
等待着他们的,将是怎样的阴谋与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