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河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那晚简陋的“庆功宴”带来的短暂松弛,如同旱季里偶然落下的一场小雨,地面还未湿透,便被次日依旧灼热的阳光蒸发殆尽。现实的严峻,从未真正远离过古城商贸股份有限公司那间狭小的“总部”。

赊销策略,这把为了打开市场而不得已挥出的双刃剑,其锋利的另一面,很快就显现出寒光。老王负责的销售区域里,城西一片靠近货运站、流动人口较多的区域,有三家采用了赊销方式的小杂货店,到了约定的结款日期,却迟迟没有动静。

老王跑了两次,第一家店的老板是个油滑的中年人,每次都是满脸堆笑,递烟倒茶,嘴里说着“最近周转有点困难,过两天,过两天一定结清”,然后就是大倒苦水,什么房租涨了,孩子学费贵了,总之就是没钱。第二家店的老板则干脆躲着不见,只有老板娘在看店,一问三不知,要么就说老板出去进货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第三家更离谱,店门紧闭,贴着“店面转让”的白纸,问了隔壁,才知道老板前几天就搬走了,不知所踪。

“他娘的,这叫什么事。”老王气得在办公室里直跳脚,脸涨得通红,拳头攥得咯咯响,“我当时就看那小子眼神不正,果然是个骗子,还有那两家,摆明了就是想赖账。致远,咱们得去找他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刘致远坐在办公桌后,脸色也不好看。那三家店的欠款加起来,虽然不是天文数字,但对于刚刚有点起色,资金链依旧紧绷的公司来说,无异于一次沉重的打击。他感到胸口一阵发闷,一种熟悉的,被无形绳索勒紧的感觉又回来了。创业维艰,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一个小小的浪头打来,就可能让这艘刚刚启航的小船倾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冲动解决不了问题,去找人吵闹,甚至动手,除了发泄情绪,很可能什么都要不回来,反而可能把事情弄得更糟,影响公司声誉。

“老王,先别急。”刘致远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示意老王坐下,给他倒了杯水,“坐下,慢慢说,把具体情况,他们店的位置,老板的样貌特征,你都仔细跟我说说。”

老王喘着粗气坐下,接过水杯也没喝,开始详细描述那三家店的情况,尤其是那个卷款跑路的老板的样貌和口音。阿芳在一旁听着,脸上也写满了担忧,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个装着营业执照的铁皮文件柜,仿佛那红布包着的薄纸,此刻正承受着无形的重压。

“跑掉的那家,估计是很难追回来了,只能当买个教训。”刘致远听完,沉吟道,“另外两家,既然店还在开,说明还想在这地头上混,账就不能完全赖掉。但硬逼不行。”

他思考了片刻,对老王说:“这样,老王,你明天再去一趟。不要一上去就逼债。换种方式,就说咱们公司做客户回访,看看咱们的肥皂卖得怎么样,顾客有什么反馈。顺便,好像不经意地提一下,公司现在对账,发现他们上一批的货款好像还没结,是不是忘了?或者有什么困难?听听他们怎么说。”

“这能行吗?”老王有些怀疑。

“试试看。”刘致远道,“伸手不打笑脸人。咱们是去解决问题,不是去打架的。如果他们还推脱,你就说,公司刚成立,资金也紧张,如果实在有困难,能不能先付一部分,剩下的打个欠条,约定个期限?总之,要把话说到,把姿态放低,但底线要守住,钱必须要回来,至少大部分要回来。”

他又转向阿芳:“阿芳,你把这三家的赊销凭证和欠款明细,单独列一张表,清晰一点。以后所有赊销的客户,都要建档,还款记录也要跟上。这次是个教训,以后赊销要更谨慎,额度控制要更严。”

阿芳连忙点头,拿出本子认真地记下。

老王子第二天按照刘致远教的方法,又去了那两家店。效果比直接逼债要好一些。那个油滑的老板,见老王态度和气,又是回访又是关心销售的,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最后磨蹭着支付了一半的货款,剩下的打了张欠条,承诺下个月一定还。另一家躲着的老板最终还是被老王“碰巧”遇上了,或许是看赖不掉,也或许是怕把事情闹大影响生意,最终不情不愿地把货款结清了,但嘴里还抱怨着“古城”牌肥皂不如某某牌子好卖之类的牢骚话。

虽然追回了大部分欠款,但那个跑路的老板造成的损失,是实打实的。这次事件给三人都上了深刻的一课:市场的风险,不仅仅来自于权力的打压和质量的竞争,也来自于商业信用体系的缺失和人性中的狡黠。在这样一个规则尚不完善,很多时候依靠口头承诺和个人信誉的时代,每一步扩张都伴随着陷阱。

“看来,这赊销的路子,以后得收一收了。”晚上核对完账目后,刘致远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说道,“除非是知根知底,合作久了的老客户,否则尽量现款现货。咱们底子薄,经不起折腾。”

老王这次没有反驳,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显然也是心有余悸。

资金的压力因为这次坏账而变得更加沉重。刘致远不得不更加精打细算,每一分钱都恨不能掰成两半花。他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开源节流上。一方面,他更加积极地联系那些信誉较好的批发客户,争取扩大现款现货的份额;另一方面,他开始留意有没有其他成本更低,但质量尚可的原材料渠道,比如包装纸,以前用的是稍微贵一点,带点暗纹的,现在换成了最普通的牛皮纸,虽然看起来土气了点,但能省下一点是一点。

就在刘致远为资金和坏账焦头烂额之际,阿芳那边记录的客户反馈,开始显现出一些模糊的价值。她发现,不止一个顾客提到过“香味”的问题。有的老顾客怀念以前那种几乎没什么香味,只有皂角本身味道的老配方,觉得那才是“古城”牌的本色;而一些年轻的,或者看起来家境稍好点的顾客,则会问有没有“香一点的”,“好看一点的”肥皂。

她把整理好的这些零碎信息交给刘致远时,有些忐忑,不知道这些琐碎的记录有没有用。

刘致远仔细地看着那些用娟秀字迹写下的“无香味,本色好”,“询问香味”,“包装太土”等只言片语,眼前却仿佛亮起了一盏小灯。这些看似矛盾的反馈,恰恰指向了市场需求的分化。老顾客是基本盘,不能丢,但要想扩大市场,吸引新的,特别是年轻的客户,产品的升级和差异化,势在必行。这与他之前想要改进产品的想法不谋而合,而且提供了更具体的方向。

天然香氛的试验,也因此被提到了更紧迫的位置。老王负责联系的郊区花农有了回音,可以供应一些新鲜的桂花和茉莉,价格比预想的要便宜一些。刘致远当即决定,挤出一点钱,先购买一小批,让胡师傅的作坊尝试制作第一批“古城牌桂花皂”和“古城牌茉莉皂”的试验品。

试验的过程并不顺利。正如胡师傅之前预料的那样,花瓣加入皂基后,容易氧化变色,原本金黄的桂花变得暗淡,洁白的茉莉也泛出黄晕,影响了皂体的美观。而且,天然香气的留存也是个难题,经过搅拌,冷凝,切割等工序后,香味变得十分微弱,远远达不到预期效果。

胡师傅甚至有些打退堂鼓:“刘经理,我看算了,这东西费工费时,效果还不好,不如老老实实做原来的老牌子。”

但刘致远却不肯放弃。他蹲在作坊里,看着那些色泽不均,香气寡淡的试验品,心里虽然也着急,但却有一种奇怪的执着。他觉得,这是一个方向,一个能让“古城”牌在众多同类产品中脱颖而出的方向。现在遇到困难是正常的,关键是找到解决的办法。

他让老王再去打听,有没有什么土办法可以防止花瓣变色,或者延长香气留存。他自己也翻看那几本买来的讲述日用化学品基础知识的书籍,虽然看得一知半解,但里面提到的一些关于抗氧化,香料固着的概念,给了他一些模糊的启发。他甚至异想天开地想到,能不能在肥皂表面,用融化的、带有香味的皂液,像裱花一样点缀上几朵小小的,不易变色的干花?虽然工艺更复杂,但或许能解决美观和部分留香的问题?

这个想法有些大胆,甚至有些“不务正业”,连老王都觉得有点“花哨”,不像正经肥皂该有的样子。但刘致远却觉得可以一试。他让阿芳去找找看,有没有那种小巧,不易褪色的干花材料。

就在刘致远全身心投入到解决产品难题,暂时将资金压力和神秘“影子”的困扰抛在脑后时,一个看似偶然的消息,通过赵叔的口,传到了他的耳中。

赵叔在一个傍晚来到店里,照例是先看了看店里的情况,跟老王和阿芳打了声招呼,然后才和刘致远走到后面小天井。

“致远,有个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赵叔点燃旱烟,烟雾袅袅升起。

“赵叔,您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刘致远心里微微一沉,预感到可能不是什么好消息。

“我听说,”赵叔压低了声音,“区里最近在讨论轻工协会改组的事情。李建国空出来的那个位置,还有协会以后怎么搞,上面意见不太统一。另外……我好像听说,有人在打听你们这个古城公司的情况,问得还挺细,包括挂靠单位,资金来源什么的。”

刘致远的心猛地一紧。“什么人打听?是工作组的人吗?”

“不像。”赵叔摇摇头,“工作组那边主要是查李建国的问题,对你们这些受害企业,一般是安抚为主。打听的人路子有点杂,好像是通过工商那边的朋友问的。”

不是工作组?那会是谁?刘致远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个夜晚店门外一闪而过的模糊人影,以及那个始终未曾露面的“神秘送信人”。难道是他?他开始对公司产生兴趣了?这种“兴趣”,是福是祸?

“赵叔,谢谢您告诉我这些。”刘致远稳住心神,诚恳地道谢。

“你自己心里有个数就行。”赵叔吐出一口烟,“树大招风。你们现在虽然还算不上大树,但毕竟挂上了公司的牌子,又刚刚经历过风波,难免会被人盯着。凡事多留个心眼,账目,往来,都弄得清楚点,经得起查。”

赵叔的话,像一阵冷风,吹散了刘致远因为专注于产品而暂时获得的片刻宁静。他意识到,外部的环境依然复杂莫测。权力的更迭可能带来新的变数,而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影子”,其意图也愈发显得扑朔迷离。他帮助自己扳倒了李建国,现在却又开始暗中调查公司?这前后矛盾的行为,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目的?

送走赵叔,刘致远独自站在渐渐被暮色笼罩的小天井里,心情沉重。公司的内部,资金和产品的问题尚未解决;外部,新的不确定性又开始浮现。他感觉自己就像在走钢丝,脚下是万丈深渊,不仅要保持平衡,还要时刻提防来自不知何方的冷风。

他抬头望着天井上方那一方狭小的、已经开始闪现星光的夜空,深深地吸了一口带着凉意的空气。

无论多么艰难,路,还是要继续走下去。只是,他必须更加小心,更加警惕。

赵叔带来的消息,像一块沉重的铅块,坠在刘致远的心底。那种被人暗中窥视、却又无法确定对方是友是敌的感觉,比明刀明枪的竞争更让人心力交瘁。他反复咀嚼着“有人在打听公司情况”这句话,试图从中分析出一点线索。是之前李建国的余孽心有不甘?是挂靠的劳动服务公司马经理那边出于某种目的的例行调查?还是那个神秘的“影子”终于按捺不住,要从幕后走到台前,或者至少,要更清晰地展现他的意图?

这种不确定性,迫使刘致远更加谨慎。他叮嘱老王和阿芳,对外言行要格外注意,尤其是与政府部门,挂靠单位打交道时,更要守规矩,账目往来务必清晰,不留任何可能被人拿来做文章的把柄。同时,他也暗暗加快了公司自身发展的步伐。他有一种模糊的预感,只有自身足够强大,拥有稳定的市场和过硬的产品,才能在未来的风浪中拥有更多的话语权和抗风险能力。被动等待和一味防御,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天然香氛肥皂的试验,进入了最艰难的攻坚阶段。胡师傅那边几次尝试,效果都不理想。要么是花瓣变色严重,皂体看起来斑驳陈旧;要么是香气无法有效固着,制作出来没几天就变得寡淡无味,与普通肥皂无异。投入的试验成本和精力,眼看就要打水漂,胡师傅的抱怨声也越来越大,觉得这纯粹是瞎折腾,浪费钱。

刘致远没有轻易放弃。他几乎一有空就泡在胡师傅那间弥漫着皂角和各种原料气味的作坊里,看着老师傅和徒弟们操作,不时提出一些自己从书上看来的,或者自己琢磨的笨办法。

“胡师傅,您看这样行不行?”刘致远拿起一块颜色暗淡的桂花试验品,“咱们不用新鲜花瓣直接掺进去,能不能先把桂花用少量的油脂浸泡一段时间,把香味萃到油里,再用这个油来做皂基?这样是不是既能保留香味,又能避免花瓣直接接触皂碱变色?”

胡师傅皱着眉头,吧嗒着旱烟:“用香精油?那成本可就上去了。而且,那玩意儿咋往皂基里加?比例不好控制。”

“不是买现成的香精油,”刘致远解释,“就是咱们自己用便宜点的植物油,比如菜籽油,浸泡桂花,自己做简易的浸泡油。比例咱们可以一点点试。”

这是个新的思路,虽然依旧麻烦,但似乎规避了花瓣变色的问题。胡师傅沉吟半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就再试一次。不过刘经理,这话得说前头,要是再不成,这活儿我可真接不了了,太耽误工夫。”

“行,就试最后一次。”刘致远也知道不能把老师傅逼得太紧。

另一方面,刘致远那个“在肥皂表面点缀干花”的“花哨”想法,也有了进展。阿芳通过一个卖绣花线的亲戚,找到了一种颜色比较持久,且形状小巧的干茉莉花苞。刘致远让胡师傅的徒弟尝试着,在肥皂即将凝固但还未完全硬化时,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将几粒干茉莉花苞点缀在皂体表面。虽然手工操作效率极低,但试验品出来后,视觉效果却出乎意料的好。白色的皂体上,点缀着几粒淡黄色的干茉莉花苞,显得清新别致,甚至带着一点在这个年代看来颇为“小资”的情调。而且,由于花苞是干的,且没有完全融入皂体,变色问题得到了很大缓解,香气虽然不浓烈,但凑近了也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茉莉清香。

当刘致远将这块手工痕迹明显,却异常精致的茉莉花皂试验品带回公司时,老王和阿芳都看呆了。

“这……这玩意儿能是肥皂?”老王拿着那块皂,翻来覆去地看,表情古怪,“这看起来跟点心似的,谁舍得用啊?”

阿芳却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接过肥皂,轻轻嗅了嗅,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老板,这个……这个好看,也好闻。”她想象着,如果自己是顾客,在杂货店一堆土黄色的普通肥皂里看到这个,会不会忍不住想买来试试?哪怕只是为了看着高兴。

刘致远看着两人截然不同的反应,心里有了底。老王代表的是传统和实用的观点,而阿芳则代表了潜在的对美和品质有更高要求的消费者。这块茉莉花皂,或许无法成为主流产品,但很可能是一个打开差异化市场,可以作为提升品牌形象的突破口。

“老王,这东西不是用来替代咱们的老牌子肥皂的。”刘致远解释道,“它是咱们的一个新产品,针对的是那些愿意多花点钱,买点不一样东西的顾客。价格可以定高一点。”

“价格高?那能卖出去吗?”老王依旧怀疑。

“不试试怎么知道?”刘致远目光坚定,“先把这两种方法做出来的试验品,桂花浸泡油的和这种点缀干花的,都少量做一批出来。阿芳,你负责把这两种新皂的特点和优点写个简单的说明,字迹工整点。老王,你出去跑业务的时候,带上几块,给那些位置好些,客流大点的杂货店老板看看,听听他们的意见,也看看有没有人愿意试着进点货卖卖看。”

就在刘致远全力推动产品试验和市场试探的同时,外部环境的微妙变化也开始显现。轻工协会改组的消息逐渐明朗,新的会长由区里一位资历较老、作风相对稳健的副局长兼任,明确表示协会今后的工作重点是“服务”与“引导”,淡化之前的“管理”和“推荐”色彩。这对于古城公司来说,无疑是一个利好消息,意味着那种凭借权力强行干预市场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了。

然而,赵叔提到的“有人打听”之事,也并非空穴来风。一天,两位穿着工商局制服的工作人员来到店里,说是“例行检查”,查看营业执照,查看经营情况等。他们的态度还算客气,但问的问题却比较细致,特别是关于公司注册资本来源,与挂靠单位的关系,主要进货和销售渠道等。刘致远打起精神,小心应对,所有能出示的文件都一一出示,回答问题时也力求清晰,符合规定。

送走工商局的人后,刘致远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他确信,这绝非普通的“例行检查”。对方的问题带有明显的针对性。是谁在背后推动这次检查?目的何在?他再次想到了那个神秘的“影子”。如果真是他,他一边帮助自己扳倒李建国,一边又暗中调查甚至可能给自己制造麻烦,这完全不合逻辑。除非他的帮助并非出于善意,而是有着更复杂,更不为人知的目的?比如,借自己的手除掉李建国,然后他再来接手或者控制“古城”牌?

这个念头让刘致远不寒而栗。他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精心编织的网中,而执网者却始终隐藏在黑暗里,看不清面目。

就在这种内外交困,心神不宁的情况下,老王那边带回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他在城东那片新建的工人新村推广新产品时,一家规模稍大的日用杂货店老板,对那块点缀着干茉莉花苞的香皂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那老板姓吴,是个精明人。”老王回来后,兴奋中带着点不可思议,“他拿着那块皂看了半天,又问价钱。我按你说的,报了个比普通肥皂高不少的价格。你猜怎么着?他居然没还价。就说这玩意儿新鲜,估计能吸引大姑娘小媳妇儿,当场就要了二十块。说先试试看,还问咱们能不能保证供货,包装能不能再弄好看点?”

这个消息,像阴霾中的一缕阳光,瞬间驱散了刘致远心头的部分乌云。新产品得到了市场的初步认可,这说明他的方向是对的。产品差异化,提升附加值,这条路走得通。

“太好了。”刘致远难得地露出了畅快的笑容,“老王,你这趟功劳不小。告诉胡师傅,点缀干花的茉莉皂,可以小批量生产了。包装我想想办法。”他脑海里迅速盘算着,可以用稍微好一点的油光纸单独包装,上面印上“古城”商标和“茉莉香皂”的字样,虽然成本又增加一点,但值得投入。

阿芳听到这个消息,也高兴地抿嘴笑了,看着刘致远的眼神里,充满了钦佩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她看到自己的记录和努力,最终帮助公司找到了新的方向,这种参与感和成就感,是以前单纯做店员时从未有过的。

然而,喜悦总是短暂的。几天后,刘致远接到挂靠单位——二轻局劳动服务公司马经理的电话,让他“有空过来一趟”。

刘致远的心又提了起来。马经理平时很少主动找他,这次突然召唤,是为了什么?是工商检查的事情?还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他不敢怠慢,立刻整理了一下衣着,来到了马经理的办公室。

马经理依旧坐在他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后,脸上还是那种程式化的笑容,但眼神里似乎多了一点别的东西。

“小刘来了,坐。”马经理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听说,你们公司最近搞得不错嘛?还弄出了什么香皂?”

刘致远心里咯噔一下,消息传得这么快?他谨慎地回答:“马经理消息灵通。我们就是试着搞了点新产品,刚起步,还不成气候。”

“嗯,有想法是好的。”马经理点点头,话锋却是一转,“不过,小刘啊,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一下。你们公司挂靠在我们这里,我们是要负责任的。最近呢,我听到一些反映,说你们公司的股权结构,好像有点不太清晰?听说还有个女店员也入了股?这个体户搞集资入股,政策上是不是允许,可得搞清楚啊,别惹出什么麻烦来。”

刘致远的脑袋“嗡”的一声,血往上涌。股权结构。阿芳入股的事情,马经理怎么会知道?这件事除了他们三个当事人,只有赵叔可能隐约猜到,但他绝不会乱说。那么,消息来源只有一个可能那个一直在暗中调查公司的人。他不仅调查公司的对外经营,甚至连内部股权构成这种相对隐秘的事情都摸清楚了。而且,他通过马经理之口,提出了警告。

这不再是简单的窥视,而是带着明确目的的干预和敲打。

刘致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马经理,您放心,我们这都是按照政策来的,手续都齐全。阿芳同志是我们公司的业务骨干,她的入股也是按照出资额来的,都有记录,经得起查。”

“哦,那就好,那就好。”马经理打着哈哈,“我也是提醒你一下,现在上面抓得紧,规范经营很重要。你们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也要注意影响,稳扎稳打。”

从马经理办公室出来,刘致远感觉后背已经完全被冷汗浸湿。马经理的话,看似提醒,实则警告。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影子”,能量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大,不仅能调动工商部门进行检查,还能将触角伸到挂靠单位,对他公司的内部事务施加影响。

他帮助自己,或许只是为了扫清李建国这个障碍。而现在,障碍清除,他真正的目标——控制和夺取“古城”牌——开始浮出水面了。阿芳入股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对方真要拿来做文章,虽然未必能彻底搞垮公司,但足以制造巨大的麻烦,甚至可能迫使阿芳退出,从而削弱刘致远对公司的控制力。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而此刻,刘致远感觉到,水下的暗流,比他想象的还要汹涌和危险。产品刚刚看到一线曙光,外部危机却已迫近眉睫。

他站在二轻局办公楼的门口,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阳光有些刺眼。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无论对手是谁,无论他隐藏得多深,想要夺走父亲和他苦心经营的“古城”牌,绝不可能。

书河书屋推荐阅读:神级强者在都市重生年代文孤女有空间医婿龙王医婿凌依然易谨离小说免费阅读最强医圣凌依然凌依然萧子期小说免费阅读赵旭李晴晴小说免费全文免费阅读回到地球当神棍总裁老公,宠宠宠!大唐:神级熊孩子我的清纯校花老婆美食供应商甜心18岁:总裁大人,宠宠宠(恶魔小叔,咬一口)一胎双宝:总裁大人夜夜欢阮白慕少凌权力之巅护花强少在都市权力巅峰盖世神医都市超级邪医神级熊孩子系统风水师秘记都市之近身战神高冷王爷,饶了我!四合院:众里寻她千百度轮回剑典万古第一婿上门龙婿权欲场乡村神医斗罗大陆4终极斗罗(斗罗大陆IV终极斗罗)恋上邻家大小姐元卿凌宇文皓免费阅读陆尘李清瑶全文免费阅读小说夜帝心尖宠:神医狂妃欢乐田园小萌妻重生八零甜蜜军婚陆尘李清瑶免费阅读全文最新章节狼性老公,别过来!绝世龙婿独家宠婚:最强腹黑夫妻欢宠田园,农女太子妃一咬定情:异能萌妃,抱一抱大戏骨罗峰顾雪念我的七个姐姐绝世无双全文免费阅读大结局让你下山找老婆,你把师娘娶了?山村最强小农民我不想当老大我的替身是史蒂夫
书河书屋搜藏榜:窃国狂赎京城穿越之旅南锣鼓巷66号萌妹穿越之北宋篇许你卸甲归田,你把我女儿泡了?抗战独狼:从粪叉到98k无敌路甩了线上男友后我被亲哭了娱乐:重生豪门公子,玩转香江哑小姐,请借一生说话重生国民女神:褚少,心尖宠!我从黑洞归来全能大佬的马甲要藏不住了残暴王爷的黑月光枭宠毒妃:第一小狂妻以财养官:我靠炒股升官发财锦鲤老婆你好甜都市极品村医命运编织者:我能看透御兽命运!重生后我给女配当长姐重生爸铺路,位极人臣不是梦天才国医宁天林冉冉王妃每天都想继承遗产四合院:情绪收割系统重生豪门:影后谁敢惹杀死那个傲娇女大小姐的贴身狂医晋江女穿到□□文草莽年代护花强少在都市聂先生告白请先排号惊!刚开播,就被金渐层偷家了?星空舰队,从数据化开始路痴导游照亮他的心港片:我洪兴红棍开局干掉大佬B我能预测未来上神转角遇到总裁文娱:带着村子人一起拍电影朕醉了直播地球之五十亿年重生之牡丹重生年代养大佬鲜肉影帝我煮青梅等你来我以邪恶护万家灯火不灭!犬马她们都说我旺妻太子殿下他对我图谋不轨
书河书屋最新小说:权力巅峰:从被组织请去喝茶开始面板启动,我是人族第一神话!御兽:我,风灵月影宗首席!这警官顶级背景,抓完局长抓厅长谁还不是个花花公子别吹了,我真靠运气钓鱼逐出家族第一天,我成了邪剑仙!官场黑幕曝光,我,书记杀手1949:刚回国我成了最高机密校花,女帝,都想当我的专属银武晋阳小公主的奇妙之旅女多男少:我在女儿国当完美男神1948洞庭湖,囤满物资好生存你上岸嫁青梅:我转身入厅又入委挥刀十万次,觉醒神级系统!钱途命运乡村神医人间快活鸿寿转运记我和我的十一个女人转职酿酒师,酒剑仙校花闯我宿舍全民除妖:神魔妖鬼为我所用邪修下山:师姐直呼活阎王魔女工会:欠债的魔女打工救世界高手下山:我的无敌纯阳指这哪是炒股?这是在收割庄家命悠闲直播:我和狗子的欢乐日常!穿越70,我被身边的人宠坏了重回73:媳妇,今天又满仓了刀客向西行全民转职:开局选择混沌魔神齐天外卖员美女总裁成了我的房客都市兵王:暗潮鼎安王国田城旧事:三言两语都穿越南韩了必须当财阀啊意念奇点我身边全是美女,绝色前妻她急了高武:我拥有属性面板出门捡到命运种子龙魂机甲开局天价违约金我直接退休不干我真不想当神剑主,妹妹逼的!穿越1978开局被小姨子暴打股市狂鲨从建筑工到银河工程师都市:我,仙尊,今天只想躺平!抗战烽火:德械虎贲,龙战于野股海明灯:财富战法开局一个德械师,转战三千里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