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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致远百货的玻璃窗,在略显凌乱的柜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刘致远、老王和赵大成围坐在柜台旁,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空气中残留着昨夜未散的烟味,混合着阿芳刚刚端上来的豆浆油条的香气,形成一种奇异而压抑的氛围。

刘致远将郑光明书记深夜来电的内容,以及自己最终的决定—,接受陈静的借款方案以填补资金缺口,并全力推进收购计划和盘托出。他没有掩饰郑书记的警告,也没有回避其中的巨大风险,语气沉重而坦诚。

老王的反应依旧是那么直接,他猛地一拍大腿,震得柜台上的算盘都跳了一下:“妈的,干就干了,怕个球。郑书记是好人,可他哪知道咱们这些小商户的难处?不搏一把,难道一辈子就当个受气的小老板?致远,我听你的。”

赵大成则沉默着,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脸色阴晴不定。他混过社会,比老王更清楚“背景复杂”和“政策敏感”这几个字背后蕴含的凶险。过了好半晌,他才重重地吐出一口烟圈,哑着嗓子说:“刘会长,既然你决定了,我老赵也没二话。钱,我照出。不过这往后,咱们可真是在刀尖上跳舞了,每一步都得踩稳喽。”

刘致远看着两位伙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和更沉甸甸的责任。他用力点了点头:“老王,赵经理,谢谢你们信我。这条路是险,但咱们不是赤手空拳。我已经想好了,咱们得立刻做几件事。”

他条理清晰地部署起来:

“第一,资金。我马上联系陈静那边,确认借款细节,尽快把资金到位。这笔债,是悬在咱们头上的剑,但也是咱们起飞的燃料,必须用好,也必须尽快还上。”

“第二,法律和财务。咱们必须聘请完全独立的,信得过的律师和会计师,全程参与接下来的合同谈判和资产评估,费用从发展基金里出。绝不能让陈静那边的人一手遮天。”

“第三,郑书记那边。我会再去找他一次,更详细地汇报我们的计划,强调我们合法合规,稳妥安置工人的决心,争取他的理解,至少不能让他明确反对。”

“第四,红星厂那边。我们要想办法先接触一下厂里的老师傅或者中层干部,了解真实情况,做到心里有数,不能光听陈静或者官方的一面之词。”

他的思路清晰,安排周密,让原本还有些忐忑的老王和赵大成安心了不少。三人又仔细商议了一些细节,直到日上三竿才各自散去忙碌。

送走两人,刘致远立刻给林秘书打了个电话,正式确认接受陈静的借款方案。林秘书在电话那头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刻板语气,表示会尽快安排律师团队对接合同细节和资金划转事宜。

放下电话,刘致远没有停歇,开始通过各种关系,打听靠谱的律师和会计师事务所。在这个法律意识和财务规范尚且薄弱的年代,寻找既专业又值得信赖的中介机构并非易事。他几乎动用了自己所有的人脉,周伯通老爷子也帮他推荐了一位据说“骨头硬、业务精”的退休老律师。

与此同时,关于联谊会要“蛇吞象”收购红星纺织厂的消息,不知怎地,还是在古城区的小圈子里悄悄传开了。这一次,引起的波澜远比之前更大。

一些原本持观望态度的联谊会成员,在得知刘致远他们竟然真的要动手,而且涉及金额如此巨大后,震惊之余,心态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有人佩服刘致远的胆魄,但更多的人是觉得他们疯了,私下里议论纷纷。

“我的老天爷,刘致远这是要上天啊,红星厂那烂摊子也敢接?”

“听说还跟那个坐牢的陈静借了巨款?这不是与虎谋皮吗?”

“完了完了,这下搞不好要倾家荡产了。”

“年轻人,还是太冲动啊……”

甚至连街道办的一些工作人员,看刘致远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异样,带着探究,同情,或者是一丝幸灾乐祸。老李更是远远看到刘致远就绕着走,仿佛生怕被他牵连。

刘致远感受到了这种无形的压力,但他无暇顾及。他像一只上紧了发条的陀螺,疯狂地旋转着,处理着纷至沓来的各种事务。

他约见了周伯通推荐的那位姓严的退休老律师。严律师年近六十,头发花白,戴着一副老花镜,但眼神锐利,言语精炼。在听刘致远介绍了基本情况后,他沉吟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刘先生,你这个案子,不简单啊。表面是商业收购,但牵扯到国资改制,员工安置、还有不明的资金来源。”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刘致远一眼,“合同我可以帮你把关,尽量争取对你们有利的条款,堵住可能的漏洞。但是,有些系统性的风险,不是一纸合同能够完全规避的。你要有心理准备。”

刘致远郑重地点了点头:“严律师,我明白。请您尽力就好,费用方面不是问题。”

随后,他又通过关系找到了一家在市里小有名气的会计师事务所,安排了对接事宜。

处理好这些,刘致远带着初步拟定的、更加详尽的计划书和保障措施,再次硬着头皮去见了郑光明。

郑光明看着眼前这个明显憔悴了许多,但眼神却更加执拗的年轻人,心情复杂。他仔细翻阅着刘致远带来的材料,里面详细说明了计划成立的股份公司架构,准备聘请独立中介机构,以及优先保障员工就业的初步方案。

“看来,你是铁了心了。”郑光明放下材料,叹了口气。

“郑书记,我们知道风险,但我们也做了尽可能充分的准备。”刘致远恳切地说,“我们只是想抓住一个机会,带着相信我们的人闯一条路出来。我们保证,一切操作都会严格在法律法规的框架内进行,绝不会给您和街道脸上抹黑。如果过程中发现有任何违规或者不可控的风险,我们立刻停止。”

郑光明久久没有说话,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他欣赏刘致远的闯劲和担当,但也深知其中的凶险。最终,他摆了摆手,语气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

“刘致远,路是你自己选的。作为街道书记,我必须强调政策和纪律的红线。只要你们合法合规操作,街道不会无故阻挠。但是,我也不会给你们任何超出范围的便利或承诺。一切,按规矩办。你好自为之。”

这已经是他能给出的、最大限度的默许了。没有明确支持,但也没有强行阻止。

刘致远心中一块大石稍稍落地,连忙起身道谢:“谢谢郑书记。我们一定按规矩办。”

从街道办出来,刘致远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与郑书记的这次交锋,看似平和,实则凶险,他几乎是踩着钢丝,勉强得到了一个继续前进的机会。

几天后,陈静那边的律师团队到了,阵仗不小,来了三个人,为首的是一位姓金的中年律师,西装革履,眼神精明,一看就不好对付。严律师和会计师事务所的团队也同期介入。

谈判在严律师安排的一间小会议室里进行。一开始,气氛就充满了火药味。

金律师拿出的合同草案,虽然大体框架与之前陈静承诺的相符,但在许多细节上,却埋藏着不少利于资方的条款。比如,在资金使用监管,公司决策流程,抵押物处置、以及陈静借款的提前收回条件等方面,都设置了非常苛刻的规定,几乎将刘致远他们这边的权力限制到了最低。

严律师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江湖,逐条审阅,据理力争。他与金律师针锋相对,每一个条款都反复拉锯,寸土不让。会议室里经常充斥着激烈的辩论声。

刘致远,老王和赵大成作为甲方代表列席会议。老王听得头晕脑胀,赵大成则绷着脸,眼神警惕。刘致远则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努力理解那些晦涩的法律条文背后的含义。他清楚地认识到,这不仅仅是一场商业谈判,更是一场关乎未来命运和主动权的博弈。

谈判进行得异常艰难,持续了整整三天。期间,刘致远还要分心去处理联谊会的日常事务,以及应对外界越来越盛的流言蜚语,身心俱疲。

阿芳看着他每天深夜拖着疲惫身躯回来的样子,心疼不已,变着法子给他做好吃的,却也不敢多问,只能用默默的行动支持着他。

就在合同谈判陷入僵局,焦点集中在几个关键条款上时,刘致远做出了一个决定。他私下里让赵大成通过他的渠道,去接触了一下红星厂的一位即将退休的副厂长,想了解一下厂里的真实情况。

赵大成带回来的消息,让刘致远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那位老厂长唉声叹气地告诉他们,红星厂的问题,远比外界看到的更严重。不仅设备老化到了几乎报废的程度,库存积压严重,更棘手的是,厂里的债务情况是一笔糊涂账,除了明面上的银行贷款和拖欠的工资、社保,还有不少说不清道不明的三角债和民间借贷。而且,厂领导班子内部矛盾重重,有几个厂领导在厂子效益下滑初期,似乎通过一些手段,转移了不少有价值的资产和设备……

“水太深了,小伙子们。”老厂长摇着头,“你们要是真想来接这个盘,可得把眼睛擦亮了,这里面坑多着呢。”

这个消息,如同一声惊雷,在刘致远耳边炸响。他原本以为红星厂只是经营不善,现在看来,内部可能存在着严重的资产流失和管理黑洞。如果这些问题在收购前没有理清,那么他们接手的,将不仅仅是一个烂摊子,更可能是一个巨大的,会爆炸的财务陷阱。

他立刻将这个情况通报给了严律师和己方的会计师。严律师的脸色也变得异常凝重。

在接下来的谈判中,严律师态度更加强硬,坚持必须在合同中加入极其严格的资产审计和债务清查条款,要求陈静方面承诺,对于收购前红星厂存在的任何未披露的债务和资产流失问题,承担全部责任,并保留追索权。

这一条,显然触动了金律师的神经,他坚决不同意,谈判再次陷入僵局。

刘致远感到一阵心力交瘁。前有合同陷阱,后有工厂黑洞,左边是郑书记审视的目光,右边是陈静深不可测的意图。他感觉自己仿佛被困在了一个无形的囚笼里,四面八方都是墙壁,呼吸艰难。

这天晚上,谈判再次不欢而散。刘致远独自一人走在回店的路上,秋夜的凉风也吹不散他心头的燥郁和沉重。他开始深刻地怀疑,自己选择这条路,是不是真的错了?是不是太过自不量力?

就在他走到店门口,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一个穿着邮政制服的工作人员骑着自行车停在了他面前。

“刘致远先生吗?有您的加急挂号信。”

刘致远愣了一下,接过信封。依旧是普通的信封,落款“内详”。

他心中莫名一紧,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站在店门口,借着路灯的光,撕开了信封。

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纸,上面依旧是打印的字迹,但内容却让他瞬间如坠冰窟。

“刘先生:据悉,红星厂部分前管理层涉嫌职务侵占,挪用资金等严重问题,相关证据已指向特定人员。此事敏感,牵涉颇广,望君在收购事宜中,务必谨慎,理清责任,避免引火烧身。另,借款事宜已备妥,可随时办理。静。”

信的内容很短,但信息量却巨大得可怕。

陈静,她不仅知道红星厂内部的黑洞,甚至可能掌握了某些关键证据。她在这个时候送来这封信,是什么意思?是警告?是提醒?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施压和操控?

她是在告诉他,她知道所有的困难,但她依然有能力解决,前提是他必须按照她的节奏和要求来?

刘致远握着这封薄薄的信,感觉重逾千斤。他的手微微颤抖着,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他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看不到一颗星星。

前方的路,似乎更加黑暗了。

陈静的加急挂号信,像一块投入死水潭的巨石,在刘致远本已波澜起伏的心湖里,掀起了滔天巨浪。他捏着那张薄薄的信纸,站在兴业百货门口昏黄的路灯下,久久无法动弹。秋夜的寒意仿佛透过衣衫,直接钻进了他的骨髓里。

她知道了,她什么都知道。

不仅知道红星厂内部的黑洞,甚至可能掌握了关键证据。这封信,看似是善意的提醒,但字里行间透出的,却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掌控感和冰冷的威胁。她在告诉他,所有的困难和风险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她有能力解决,但前提是他必须乖乖合作,不要节外生枝。

一种被完全看透,如同提线木偶般的屈辱感,混合着对未知黑洞的恐惧,几乎要让刘致远窒息。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掉进蜘蛛网的小虫,越是挣扎,就被黏得越紧。

怎么办?

是立刻拿着这封信去找严律师,作为谈判的筹码,强硬要求陈静方面承担所有历史遗留问题的责任?还是装作不知,继续在谈判桌上艰难拉锯?亦或是干脆放弃,及时止损?

放弃的念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太累了,也太危险了。这潭水浑得超出了他的想象,他这只小虾米,真的能搅得动吗?

他失魂落魄地推开店门,阿芳正准备打烊,看到他脸色惨白,失魂落魄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他:“致远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刘致远摆了摆手,无力地靠在柜台上,将手里的信递给了阿芳。阿芳识字不多,但勉强看懂了“红星厂”、“问题”、“谨慎”等几个关键词,她的脸色也瞬间白了。

“致远哥……这……这是真的吗?那我们……”阿芳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恐惧。

刘致远看着阿芳惊恐的眼神,心中猛地一痛。他不能倒下,如果他倒下了,阿芳怎么办?信任他的老王、赵大成他们怎么办?那些把积蓄拿出来跟着他搏一把的兄弟们怎么办?

一股不甘和倔强,如同暗夜中的火种,在他几乎被冰封的心里重新燃烧起来。不。不能放弃。他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没有了退路。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得闯一闯。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从阿芳手中拿回信纸,仔细地折好,放进口袋里。

“没事,阿芳。”他的声音虽然还有些沙哑,但已经恢复了一丝镇定,“事情是有点麻烦,但总有办法解决。你先去休息吧,我还有点事要想想。”

阿芳担忧地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转身去了后面。

刘致远独自一人走上阁楼,关上门,再次坐到了那张旧桌子前。他没有开灯,就着窗外微弱的光线,盯着桌子上那些写满数字和条款的纸张,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

陈静送这封信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是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乖乖接受她的条件?还是暗示他,只要合作,她可以帮忙搞定这些麻烦?或者,两者皆有?

她掌握的证据,是否足以将那些蛀虫绳之以法?如果能够借此理清红星厂的历史问题,对于未来的收购和经营,无疑是天大的好事。但这样一来,势必会得罪一批人,甚至可能牵扯到更高层面,引发不可预料的后果。

而如果装作不知,按照原计划收购,那么这些隐藏的债务和资产流失的坑,就可能在未来某个时刻突然爆发,将他们炸得粉身碎骨。

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但刘致远的性格里,有一种越是困境越要迎难而上的韧劲。他仔细权衡利弊,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逐渐在他脑海中成型。

他不能完全被陈静牵着鼻子走,但也不能无视这封信揭示的巨大风险。他必须利用这个信息,争取主动权,同时,也要想办法为自己和联谊会,争取到一道护身符。

第二天一早,刘致远首先找到了严律师,私下里将那封信的内容告诉了他,但没有出示原件。

严律师听完,花白的眉毛紧紧皱在了一起,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如果信上所说属实,那么收购的风险确实极大。但是,这封信本身,来源不明,无法作为法律证据。对方完全可以否认。”

“我明白。”刘致远点了点头,“严律师,我的想法是,在接下来的谈判中,我们必须坚持最严格的资产和债务审计条款,并且要明确,对于审计基准日之前存在的,未披露的任何债务和资产流失问题,由资方承担全部责任,并负责追索和弥补损失。这是我们的底线,绝不能退让。”

严律师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没错。这是关键。我们必须把这道防火墙筑得牢牢的。不过,对方恐怕不会轻易答应。”

“他们不答应,我们就暂停谈判。”刘致远斩钉截铁地说,“我们可以对外放出风声,就说在尽职调查中发现红星厂存在重大未披露风险,需要重新评估收购可行性。”

他这是要借力打力,利用陈静提供的“信息”,反过来向她施压。你陈静不是想促成这笔交易吗?不是想让我当这个“白手套”吗?那就必须帮我解决掉最大的隐患。否则,鱼死网破,大家都没得玩。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策略,等于是在逼迫陈静亮出更多的底牌,或者动用她的资源去解决红星厂内部的问题。

严律师深深地看了刘致远一眼,似乎有些惊讶于这个年轻人的魄力和手腕,他点了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我会在谈判中坚持这一点。”

安排好了谈判策略,刘致远接下来要做的,是争取另一道护身符——官方层面的理解,或者说,是郑光明书记的有限度支持。

他再次求见了郑光明。这一次,他没有带任何计划书,而是以一种更加坦诚、甚至带着一丝后怕的语气,向郑光明“汇报”了他们在前期接触中,“意外”了解到红星厂可能存在的严重历史遗留问题,比如债务不清,资产流失等。

“郑书记,我们也是刚了解到这些情况,非常震惊,也非常后怕。”刘致远语气沉重,“如果这些问题不解决,贸然收购,不仅我们会血本无归,更可能引发严重的后续问题,甚至影响稳定。所以,我们决定暂停目前的谈判,要求对方必须承诺并负责理清所有历史问题,我们才敢继续推进。”

郑光明听着刘致远的汇报,脸色变得异常严肃。他手指敲着桌面,沉吟良久。刘致远透露的信息,印证了他内心深处的一些担忧。红星厂这个烂摊子,果然不简单。

“你能及时发现问题,暂停谈判,这是对的。”郑光明肯定了他的做法,语气凝重,“国有资产不容流失,工人的合法权益必须保障,这是原则问题。你们作为潜在的收购方,有权利,也有义务要求对方提供真实、完整的信息。”

他顿了顿,看着刘致远,语重心长地说:“刘致远,你能保持这份清醒和谨慎,我很欣慰。记住,做生意,尤其是做这种牵扯面广的大生意,任何时候都要把合法合规、防控风险放在第一位。这件事,你们严格按照商业规则和法律法规来办,街道这边,会关注事态发展,确保程序公正。”

郑光明的这番话,虽然没有给出任何具体的帮助,但态度明确——支持他们理清风险,依法操作。这等于是在政策层面,给了刘致远一个相对安全的操作空间,也间接肯定了他暂停谈判,要求理清历史的做法。

从街道办出来,刘致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争取到郑书记的这份“理解”,意义重大。这让他有了底气,在接下来与陈静方面的博弈中,不至于完全孤立无援。

果然,当严律师在谈判桌上,强硬地提出关于历史问题责任的终极条款,并表示不答应就无限期暂停谈判时,金律师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谈判再次陷入僵局,甚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冰冷。

当天晚上,刘致远接到了林秘书打来的电话。

“刘先生,”林秘书的声音依旧刻板,但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陈总让我转告您,关于红星厂的历史问题,她已知悉,并会负责处理干净,确保移交给你们的是一个产权清晰,债务明确的资产。相关的证据和解决方案,会尽快提供给你们参考。她希望谈判不要因此停滞,资金已经准备就绪。”

陈静让步了。

她虽然没有直接承认那封信,但话里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她承诺会搞定那些蛀虫和烂账。

刘致远握着听筒,心脏狂跳。他赌对了。陈静果然不愿意看到交易流产,她动用了她的能量。

“我们需要看到具体的解决方案和保障措施。”刘致远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在问题没有明确解决之前,谈判无法继续。”

“可以。”林秘书干脆地答应,“三天内,会有人将相关资料送达。希望届时,谈判能够顺利进行。”

挂断电话,刘致远感觉浑身虚脱,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这场心理博弈,他险胜一局,为自己和联谊会,争取到了至关重要的风险防火墙。

三天后,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将一个厚厚的文件袋送到了致远百货,指名交给刘致远。

刘致远打开文件袋,里面是几份复印的账目片段、一些模糊的照片,以及一份措辞严谨的律师函草稿,直指红星厂前厂长和供销科长等人涉嫌职务侵占和利益输送。此外,还有一份承诺函,承诺所有收购前的历史债务和纠纷,由资方指定机构负责处理和承担。

这些材料,虽然不够完整,但已经极具分量。足以说明陈静所言非虚,并且她已经掌握了相当的证据。

刘致远立刻将这些材料复印后,交给了严律师和己方的会计师评估。

严律师仔细审阅后,神色凝重地对刘致远说:“刘先生,这些材料如果属实,威力很大。看来,你的那位合作者,能量不小啊。有这份承诺函和这些证据在手,我们在合同里的相关条款,就有了坚实的基础。”

障碍,似乎被扫清了一大半。

接下来的谈判,虽然依旧艰难,但在核心的风险承担条款上,金律师那边终于做出了实质性让步,基本接受了严律师起草的版本。其他的细节条款,也在激烈的讨价还价中,逐步达成一致。

当最终版的,厚达几十页的收购合作框架协议草案摆放在刘致远面前时,他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薄薄的几十页纸,凝聚了他多少心血,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然而,就在他准备召集核心成员,通报情况并准备签署协议的前夕,一个更加爆炸性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般传来——

红星纺织厂的前厂长冯德才,在家中突发脑溢血,被紧急送医,情况危殆。而几乎在同一时间,厂里的供销科长刘胖子,竟然卷着厂里最后一笔流动资金,人间蒸发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瞬间传遍了整个古城区。

刘致远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和老王、赵大成商量协议签署的细节。他手中的茶杯“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冯德才病危?刘胖子卷款跑路?

这真是巧合吗?

还是这就是陈静所谓的“处理干净”?

一股寒意,从刘致远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让他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凝固了。

如果这不是巧合,那陈静的手段……未免也太狠辣、太决绝了。

他看着桌上那份即将签署的协议,感觉那不再是通往成功的阶梯,而更像是一张散发着血腥气的卖身契。

协议的墨迹似乎还未干透,而现实的残酷,已经露出了它狰狞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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