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塔楼的石墙像被抽走了所有温度,连空气都凝着冰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阿尔伯特校长倒在操控阵旁,白袍前襟的血渍早已发黑,像泼开的墨汁凝固在布料上,指尖最后一点微弱的白光熄灭时,他的眼皮沉重得像挂了铅,却依旧死死盯着塔楼外的结界——那道布满裂纹的淡蓝光盾,是阿瓦隆的命脉,是无数人用命守住的最后防线,哪怕意识模糊,他的瞳孔仍固执地聚焦在那道即将破碎的光上,仿佛要将“守护”二字刻进最后一口气里。
艾丹跪在他身边,双手攥着定魂珠的指节泛得发白,指腹因用力而嵌进珠身的纹路里。珠子表面的黑纹早已爬满大半,原本莹白的光芒微弱得像风中残烛,每闪烁一次,就往珠心缩一分。他能清晰感觉到,定魂珠的净化力正被混沌邪气一点点吞噬,结界上的裂纹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从两寸宽裂到三寸,石屑顺着裂缝簌簌掉落,砸在操控阵的光纹上,激起的蓝芒像垂死的心跳,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还有三十秒……”艾丹的声音带着颤抖,不是害怕,是绝望——他计算过结界的承受极限,再过几十秒,整座塔楼就会被邪气淹没,到时候不仅阿尔伯特救不活,连回廊里的悟空和莉莎,都会被邪气吞噬。
他猛地转头看向窗外,外城废墟上的黑影密得像蚁群,蚀魂骑士副手的身影在灰雾中格外扎眼——那柄长半尺的骨刃在晨光下闪着冷芒,刃口滴着未干的黑血,每走一步,蹄下的青草就瞬间枯萎,像死神的镰刀悬在所有人头顶。副手正指挥着数百名食死徒结成冲锋阵,骨刃与魔杖的光芒连成一片黑色潮水,离内城回廊只剩百米距离,连空气都被那股邪气压得发沉,让人喘不过气。
回廊的战斗早已是绝境。悟空背靠着冰冷的石壁,金箍棒拄在地上才勉强撑住身体,锁子甲腰腹处的裂口还在淌黑血,顺着甲缝滴在石板上,晕开一小片黑痕。三名黑影战士呈三角之势围着他,骨刃上的邪气像活蛇般缠绕,刃口泛着幽绿的光,每一次劈砍都带着“滋滋”的腐蚀声,空气被染成淡黑,连他的火眼金睛都布满血丝,视线开始阵阵发黑。左臂的酸痛越来越烈,几乎抬不起来,可他怀里的凤凰社徽章硌着胸口,那是芬恩牺牲前塞给他的,徽章上的血迹早已干涸,却像一道烙印,提醒他不能后退——他答应过芬恩,要守住阿瓦隆,不能让战友的血白流。
“孙先生!我来帮你!”托比的声音突然传来,少年举着魔杖冲过来,杖尖泛着微弱的红光。可他刚跑出两步,一道绿色咒光就从斜后方射来——是食死徒的“crucio(钻心咒)”,泛着恶心的绿光,精准击中托比的肩膀。“啊——!”托比惨叫着倒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冷汗瞬间浸透了黑袍,魔杖从手中滚出老远,在石板上撞出“哐当”的脆响。
悟空想伸手拉他,后背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一名黑影战士趁机挥刃劈来,骨刃擦过锁子甲的铜片,“当啷”一声,铜片碎成两半,掉在地上溅起细小的石屑。黑血顺着伤口渗出来,悟空疼得闷哼一声,却依旧嘶吼着“别过来!”,金棒横扫逼退身前的敌人,赤脚踩在碎石上的伤口被石尖划得更深,血痕在石板上拖出长长的印记,像一道绝望的红线。
莉莎蹲在回廊中段的阴影里,怀里抱着昏迷的伊莱。女孩的脖子已经泛出青黑,邪气正顺着颈动脉往脸颊蔓延,呼吸微弱得像游丝,胸口的起伏几乎看不见,却仍下意识地攥着莉莎的衣角,指尖冰凉,像在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莉莎的魔药箱早就空了,最后一点强化净化药剂半小时前就泼在了结界缺口,此刻她只能用袖口轻轻擦去伊莱脸上的血污,眼泪砸在女孩手背上,带着体温的泪珠刚落下,伊莱的手指竟轻轻动了动,像在无意识地寻求安慰,那微弱的触感,让莉莎的心脏猛地一跳,眼泪掉得更凶了。
“轰隆——!”结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比之前任何一次撞击都要猛烈,塔楼的石柱跟着微微颤抖,石屑从顶端掉下来,砸在操控阵上,光纹瞬间暗了下去,像被掐断的呼吸。穆迪的独眼罩突然疯狂转动,最后定格在塔楼外的景象——副手正举着骨刃,指挥着数百名食死徒和黑影战士,结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冲锋阵,骨刃与魔杖的光芒连成一片黑色潮水,离内城回廊只剩五十米,速度快得像要吞噬一切。
“撑不住了……援军怎么还没来……”穆迪的声音带着绝望,他举起魔杖想施咒,却发现杖尖连红光都聚不起来——魔力早已透支,连最基础的“盔甲护身咒”都施不出来。回廊里的黑影战士攻势更猛了,一名战士的骨刃差点劈中悟空的手腕,若不是他及时侧身,恐怕连金棒都要被击飞,悟空的金棒光芒又暗了几分,棒身的螺旋纹里,淡金光几乎要被邪气覆盖。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声响——先是清脆的马蹄声,像碎冰撞在青石上,利落又带着穿透力,在喧嚣的战场中格外清晰;紧接着是悠扬的仙乐,空灵得像雪山涧水,混着马蹄声飘来,竟压过了食死徒的嘶吼和骨刃的碰撞声。围攻悟空的黑影战士动作顿了顿,托比忘了肩膀的疼痛,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连莉莎都停下了擦眼泪的动作,抱着伊莱往回廊口挪了挪。
艾丹扶着塔楼的窗户,手指因用力而泛白,指甲抠进石缝里,渗出血丝。下一秒,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天空中,一群雪白的飞马正冲破晨雾,马鬃上凝结的冰珠在光下闪着碎钻般的光,蹄尖踏过空气时,留下细小的冰晶;马背上的骑手穿着冰蓝色长袍,袍角在风里猎猎作响,袖口绣着的雪花徽章泛着淡蓝微光,像把冬日的冰川搬到了空中,连周围的邪气都被那股纯净的寒气逼退了几分。
更惊人的是地面——一支身披流光羽衣的队伍正快步奔来,为首的男子手持桃木剑,剑穗上的红绳随风飘动,周身绕着淡金仙气,每走一步,脚下被邪气染黑的草就恢复成翠绿,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之前弥漫的腥甜气息,竟被那股仙气冲得淡了大半。“是布斯巴顿!还有……东方秘境的人!”卢平的声音突然响起,他从塔楼角落冲过来,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布斯巴顿的校徽就是冰蓝色雪花,我在魔法议会见过;东方秘境的流光羽衣,只在古籍里记载过,能抵御混沌邪气,连暗蚀的黑咒都伤不了!”
艾丹的眼泪瞬间涌出来,扶着窗台的手死死抠着石缝,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之前压在心头的绝望,像被这突如其来的希望冲得一干二净,他甚至能听到回廊里传来的压抑已久的欢呼,那是守卫者们在绝境中重新燃起的光。托比挣扎着爬起来,捡起地上的魔杖,虽然肩膀还在疼,却把杖尖举得笔直;莉莉扶着受伤的同学,眼神里的恐惧变成了期待,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布斯巴顿的飞马队率先抵达内城上空。领头的女教授勒住缰绳,飞马发出一声清亮的嘶鸣,蹄尖踏过空气,激起一圈细小的冰雾。她举起魔杖,声音如冰铃般清亮:“Glacius(冰冻咒)!”数十名布斯巴顿学生同时施咒,魔杖尖泛出刺骨的白光,无数菱形冰棱从空中坠落,带着“呼呼”的破风声,像一场金色的暴雨。
冲在内最前的三名黑影战士还没反应过来,冰棱就穿透了他们的黑甲——“噗嗤”一声,冰棱从后背穿出,战士的身体瞬间僵住,接着被冻成半人高的冰雕。冰雕落地时“哗啦”碎裂,里面的邪气没了宿主,像遇到阳光的冰雪,快速化作白烟,被风一吹就散了,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一名食死徒想施“Expelliarmus(除你武器咒)”反击,却被飞马的蹄子踢中手腕,魔杖“哐当”掉在地上,还没等他弯腰去捡,一道冰棱就冻住了他的手臂,刺骨的寒意顺着血管蔓延,疼得他惨叫着在地上打滚,却怎么也挣脱不了冰的束缚。
地面上,玄真子的声音带着穿透力:“结清心结界!”他身披的流光羽衣泛着淡金的光,桃木剑在手中快速旋转,淡金仙气顺着剑尖滴落在地,形成一个直径丈余的金色圆圈。东方秘境的守护者们立刻散开,每人手持桃木剑,踩着与玄真子相同的步伐,口中念诵着古老的咒语——那咒语没有具体的音节,却像春风拂过草地,让人心安,每一个音符落下,地面的金色圆圈就扩大一分。
淡金光罩从地面缓缓升起,像液体凝固般,顺着回廊的石壁蔓延,最后形成一个倒扣的金钟,将整个内城笼罩其中。光罩刚一成型,之前渗进回廊的邪气就像遇到烈火的冰雪,“滋滋”作响着快速消退,连石板缝里的黑血都被金光逼得往后缩,化作一缕缕白烟。莉莎怀里的伊莱突然咳嗽了一声,她脖子上的青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原本苍白的脸颊渐渐恢复成粉红,呼吸也变得平稳,甚至能虚弱地笑了笑,用细若蚊蚋的声音说:“学姐……我闻到了……像家乡的青草味……”
“伊莱!你醒了!”莉莎惊喜地抱住她,眼泪掉在女孩的头发上,带着滚烫的温度。玄真子纵身跃到悟空身边,桃木剑轻轻一点,就将一名黑影战士的骨刃挑开,动作快得像风。他转头看向悟空,眼底带着笑意,伸手扔过去一枚淡金色的丹药:“猴子,好久不见,你这模样可不太好啊——这是清心丹,先补补仙气,别硬撑。”
悟空接住丹药,仰头吞下,一股暖意瞬间从丹田蔓延至全身,左臂的酸痛竟缓解了大半。他咧嘴一笑,金棒在手中转了个圈,泛出的金光比之前亮了几分:“玄真子,你再晚来一步,俺就要被这群杂碎困死在这了!”两人相视一笑,没有多余的话,却有着多年并肩作战的默契,玄真子刚挑开右侧袭来的骨刃,悟空的金棒就横扫左侧的敌人,配合得严丝合缝。
蚀魂骑士的副手见局势逆转,彻底疯了。他挥着骨刃疯狂冲向清心结界,黑甲早已破碎了大半,邪气像黑色的火焰般缠在身上,每走一步,地面就被染成淡黑。“我要把你们的灵魂都炼了!为暗蚀大人铺路!”他的嘶吼声带着邪气的扭曲,骨刃横扫玄真子的后背,刃口的邪气甚至穿透了清心结界的边缘,在光罩上留下一道黑痕,像一道丑陋的伤疤。
“小心!”悟空的喊声刚落,金棒已横挡在玄真子身后。“铛!”金棒与骨刃碰撞的瞬间,火花不是金色的,而是黑红交织的诡异颜色——邪气与仙气相互腐蚀,发出“嗤啦”的锐响,像烧红的铁放进冰水里。玄真子趁机转身,桃木剑泛着淡金仙气,目光瞬间锁定副手黑甲的腰腹——那里有一道半寸宽的旧伤,是之前悟空用金棒砸出来的,也是甲胄最薄弱的地方。他脚尖点地,身体像片羽毛般跃起,桃木剑带着破风的锐响,精准刺进甲缝。
“噗嗤!”桃木剑穿透黑甲的瞬间,副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踉跄着后退三步,骨刃从手中滑落,“哐当”掉在地上,刃口的邪气快速消退,变成了一根普通的黑铁。悟空趁机上前,金箍棒凝聚起剩余的仙气,狠狠扫中副手的胸口——黑甲彻底破碎,碎片飞溅,有的嵌进远处的石壁,有的砸在地上变成粉末,邪气像受惊的蛇般从伤口涌出,在空中扭曲挣扎,发出“吱吱”的惨叫。
“诛邪灭煞,清净本心!”玄真子从怀中掏出一张黄色的“诛邪符”,指尖泛着仙气,将符纸精准贴在副手的额头。符纸瞬间泛出金光,顺着副手的额头蔓延至全身,邪气遇到金光,像冰雪遇火般快速消退,副手眼中的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虚弱的迷茫,连呼吸都变得平稳。东方守护者立刻上前,用桃木剑的仙气织成光网,将他困住,防止他再次被邪气操控。
回廊里的守卫者们爆发出一阵压抑已久的欢呼。托比挣扎着爬起来,捡起地上的魔杖,对着逃跑的食死徒施出“Stupefy(昏昏倒地咒)”,红色咒光精准击中对方的胸口,食死徒应声倒地;莉莉扶着受伤的同学,帮忙传递武器和净化药剂,虽然动作还很笨拙,却格外认真;艾丹从塔楼跑下来,手中还拿着卢平递给他的活力药剂,分给疲惫的守卫者,每递一瓶,就说一句“辛苦了,再撑一会儿”。
“大家跟我冲!把这群杂碎赶出阿瓦隆!”悟空举起金箍棒,声音洪亮如雷。他的锁子甲虽破,却依旧挺直脊背,金棒的金光在清心结界的加持下,比之前更亮。守卫者们士气大振,原本疲惫的身体仿佛又充满了力量:艾丹带领学生们施出“除你武器咒”,红色咒光击飞食死徒的魔杖;莉莎虽然没了药剂,却捡起地上的冰棱,扔向试图偷袭的黑影战士,精准砸中对方的头盔;布斯巴顿的学生们继续施“冰冻咒”,将逃跑的食死徒冻成冰雕;东方守护者则用清心结界的仙气,净化战场上残留的邪气,让受伤的守卫者快速恢复。
“蚀骨之影”的残军本就士气低落,此刻见副手被俘,援军又如此强大,再也没有抵抗的勇气,纷纷扔下武器逃跑。有的被冰冻咒冻在原地,有的被清心结界净化了邪气,有的则被守卫者们俘虏,内城的危机彻底解除。夕阳渐渐落下,将阿瓦隆的城墙染成温暖的金色,之前弥漫的邪气早已消散,只剩下空气中淡淡的草药香和仙气的清新。
玄真子走到阿尔伯特身边,从怀中掏出一瓶泛着淡金的仙露,递给他:“这是东方秘境的‘清心露’,用千年雪莲和仙泉熬制的,能压制混沌邪气,还能补充魔力。你撑得够久了,该好好休息了。”阿尔伯特接过仙露,仰头灌下,一股暖意顺着喉咙蔓延至全身,胸口的疼痛减轻了不少,脸色也渐渐恢复红润。他看着玄真子,眼中满是感激:“多谢你……玄真子先生,你们怎么会突然赶来?”
玄真子从怀中掏出一枚泛着淡蓝光的玉佩——那是三年前阿尔伯特送给东方秘境的“清心佩”,玉佩中心嵌着定魂珠碎片,能在危急时刻发出跨域的求救信号。“三天前,清心佩突然亮了,我们查到信号来自阿瓦隆,就立刻带着守护者赶来。”他顿了顿,从背包里掏出几件泛着白光的装备,递给阿尔伯特,“另外,我们还带了抗寒装备——从秘境古籍中查到,本源之心可能藏在北极的混沌冰原,那里终年零下六十度,还有混沌邪气弥漫,没有这装备,根本靠近不了。”
阿尔伯特接过抗寒装备,指尖抚过上面的符文——那是东方秘境的御寒咒与清心咒结合的符文,能在体表形成一层仙气护罩,既抵御严寒,又能净化邪气。他转头看向艾丹、悟空和莉莎,眼中满是坚定:“有了这些,我们就能尽快出发,找到本源之心,彻底打败暗蚀。”艾丹摸了摸装备的材质,惊讶地发现布料竟比丝绸还柔软,却能感觉到里面蕴含的仙气;莉莎则好奇地翻看着装备的细节,问玄真子:“这装备能防住混沌邪气吗?之前我们的盔甲根本挡不住……”
玄真子笑着点头,拿起一件护腕给她演示:“你看,这上面的符文是‘清心咒’和‘御寒咒’结合的,不仅能防寒气,还能净化靠近的邪气,比你们的盔甲管用多了。之前我们的探路者在零下五十度的冰川里试过,这装备能撑三个时辰,足够我们找到本源之心了。”
悟空凑过来,拍了拍玄真子的肩膀,笑得格外爽朗:“还是你们东方人考虑周全,俺之前还在想,到了北极岂不是要冻成冰猴。有了这装备,俺就能放心跟暗蚀算账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之前的沉重与疲惫,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夕阳的金光洒在他们身上,照在阿瓦隆的城墙上,照在战场上正在被清理的废墟上。虽然战斗还没结束,暗蚀还没被打败,但他们有了援军,有了前往北极的装备,有了彼此并肩作战的伙伴。
阿尔伯特看着手中的抗寒装备,又想起了芬恩,想起了那些牺牲的守护者,握紧了拳头:“我们不会让他们白死的。找到本源之心,终结暗蚀的阴谋,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告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