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在碧游宫度过了他穿越后的第一个夜晚。
躺在古色古香的木床上，盖着绣有云纹的锦被，他久久无法入眠。窗外的月光洒进来，与洪荒的星辰光华交织，让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种朦胧而神圣的氛围中。
“这一切……真的不是梦吗？”他喃喃自语，伸手摸向怀中。
那本《山海经》被多宝道人仔细收走了，说是要研究上面的封印。但陈默记得，书中夹着的那些笔记，那些关于洪荒山川的考证，那些他在无数个夜晚的奇思妙想……
原来，那些都不是幻想。
“哥哥，你睡了吗？”隔壁传来玄初稚嫩的声音。
碧游宫的客房是连排的，陈默住在玄初隔壁。多宝说这样安排是为了让两个真灵尽快熟悉彼此的气息，为三天后的融合做准备。
“还没。”陈默坐起身，“你怎么也没睡？”
“我……有点害怕。”玄初的声音带着迟疑，“多宝师兄说，融合后我可能就不是我了。”
陈默心中一紧。
这个问题他也想过。真灵融合，听起来就像是两个人合二为一，那融合后的“自己”，究竟算是陈默，还是玄初，还是……玄微？
“你不想融合吗？”他轻声问。
“不是不想。”玄初顿了顿，“我只是……舍不得现在的样子。多宝师兄教我练剑，云霄姐姐给我做点心，师尊虽然总板着脸，但会偷偷给我带糖葫芦……这些，融合后还会记得吗？”
陈默沉默了。
他想起现代的父母。如果他们知道儿子突然消失，会多么着急？如果融合后自己不再记得他们，那和死亡有什么区别？
“或许……我们不该融合。”陈默忽然道。
隔壁的玄初也沉默了。
许久，他小声说：“可是如果不融合，归墟的侵蚀会找到你。那个老爷爷的封印只能保护你一时，而且……我感觉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分开的时候，心里空空的。”
陈默也有这种感觉。
自从见到玄初，他心中那股莫名的空虚感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完整感”。就像缺失的拼图找到了最后一块，虽然图案还不清晰，但轮廓已经完整。
“睡吧。”他最终道，“还有三天时间，我们可以慢慢想。”
“嗯，哥哥晚安。”
“晚安。”
两人不再说话，但真灵间的共鸣却在寂静中愈发清晰。
陈默能感觉到隔壁那个小小的真灵，纯净、温暖，像初生的太阳。而玄初也能感觉到陈默的真灵，沉稳、坚韧，带着经历风霜的沧桑。
两种特质，本应是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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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多宝道人带着陈默参观碧游宫。
“这里是正殿，供奉着截教历代祖师。”多宝指着大殿中央的雕像，“中间那位是通天师尊，左侧是玄微……也就是你的前世。”
陈默抬头看去。
那尊雕像是个青衣道人的形象，面容俊朗，眼神坚毅，手中托着一枚灰金色的心脏虚影——正是终始道种。雕像前供奉着一柄剑，正是终始剑。
“他……看起来很年轻。”陈默轻声道。
“陨落时不过千岁，在洪荒确实年轻。”多宝叹息，“但他做的事，许多活了亿万年的老怪物也做不到。”
两人继续走。
“这是演武场，截教弟子晨练的地方。”多宝指向一片开阔的广场，此刻正有数十名弟子在练剑，剑气纵横，井然有序。
陈默注意到，这些弟子中有男有女，有人类也有其他种族，甚至有几个明显是归墟遗民——星灵族的三只眼，铁心族的机械身躯。
“截教有教无类，只要心性过关，皆可入门。”多宝解释，“新洪荒纪元开启后，各族交往密切，截教也招收了其他文明的弟子。”
正说着，一个星灵族少年看到多宝，恭敬行礼：“见过代掌教。”
多宝点头示意，对陈默道：“他叫星辉，塔萨达尔的侄子，三年前拜入截教，在剑道上很有天赋。”
星辉好奇地看了陈默一眼，第三只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显然感应到了陈默身上的终始道韵。
离开演武场，多宝带陈默来到后山。
“这里是剑冢，埋葬着截教历代陨落弟子的佩剑。”多宝指着山壁上密密麻麻的剑痕，“每一道剑痕，都代表一位弟子的道。”
陈默看着那些剑痕，心中涌起莫名的悲伤。
他“看到”了——
一道凌厉的剑痕中，曾有位弟子为守护同门，独战三位魔尊，最终力竭而亡；
一道绵柔的剑痕中，有位女弟子精通治疗，在量劫中救下无数生灵，自己却耗尽本源；
一道厚重的剑痕中，有位弟子镇守山门三千年，从未离开一步……
“截教弟子，大多不得善终。”多宝声音低沉，“量劫、魔祸、内战……但他们都无悔。因为截教的教义，就是‘截取一线生机’——哪怕自己粉身碎骨，也要为后人开辟生路。”
陈默沉默良久，忽然问：“玄微……他也是这样死的吗？”
多宝点头，眼中闪过痛楚：“他本可以逃。以他的修为，即便归墟主宰真身降临，也有机会遁走。但他选择了留下，选择了以身合道，重归归墟本源，为洪荒换来永恒的平衡。”
他看向陈默：“所以，你明白为什么我们这么重视你了吗？你不是普通转世，你是截教精神的传承者，是洪荒新纪元的奠基人。”
陈默感到肩上的担子沉重如山。
他只是个普通高中生，突然要承担这样的使命……真的能做到吗？
“多宝师兄！”一个焦急的声音传来。
两人回头，只见塔萨达尔匆匆赶来，第三只眼中闪烁着不安的光芒。
“怎么了？”多宝皱眉。
“遗忘之渊……出事了。”塔萨达尔声音急促，“昨天我和铁腕去准备平衡圣坛时，发现渊底出现了一道新的时空裂缝。起初我们没在意，但今天早上再去查看时……”
他顿了顿，语气凝重：“裂缝扩大了十倍，而且……对面连接的，正是陈默小友原来的世界！”
陈默脸色一变。
“更糟糕的是，”塔萨达尔继续道，“裂缝中涌出了归墟侵蚀能量，虽然不多，但正通过裂缝向那个世界渗透。如果任其发展，那个世界可能会……”
“被归墟侵蚀。”多宝接话，脸色难看。
陈默心中一沉。
他想起了昨天那个老者虚影说的“封印只能保护一时”。原来归墟侵蚀真的没有完全解决，它们只是换了个目标——盯上了他原来的世界！
“必须关闭裂缝。”陈默脱口而出。
多宝点头：“但关闭时空裂缝需要终始轮回权柄，需要……完整归墟之心的力量。”
他看向陈默：“而你，现在的真灵是残缺的。”
意思很明显：要救现代世界，陈默必须与玄初融合，恢复完整的终始道体。
“融合仪式……能提前吗？”陈默问。
“不能。”多宝摇头，“平衡圣坛的布置需要时间，强行提前风险太大，可能两个真灵都会崩溃。”
“那怎么办？”陈默急了。
塔萨达尔第三只眼闪烁：“或许……可以先尝试封印裂缝。虽然无法彻底关闭，但可以延缓侵蚀速度，为融合仪式争取时间。”
“需要什么？”多宝问。
“星灵族的卡拉之光，铁心族的时空稳定器，再加上……陈默小友的部分真灵作为锚点。”塔萨达尔道，“他的真灵与那个世界有因果联系，以他为引，封印效果最好。”
陈默毫不犹豫：“我同意。”
多宝沉思片刻，最终点头：“那就这么办。塔萨达尔，你立刻回万族原野准备。我们午后出发。”
“好。”
塔萨达尔匆匆离去。
多宝看向陈默：“封印过程会很痛苦，因为需要抽取你的部分真灵之力。而且一旦封印失败，你的真灵可能受损，甚至影响后续融合……你确定吗？”
陈默笑了，笑容中带着决绝：“我父母、朋友都在那个世界。如果他们因为我而遭殃，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多宝拍拍他的肩膀：“好小子，有担当。”
午后，一行人出发前往万族原野。
除了多宝、陈默、玄初外，云霄、琼霄、碧霄三姐妹也随行——她们精通阵法，能协助封印。
通天教主在宫门前送行。
“此去小心。”他看着陈默，眼神复杂，“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保住性命是第一位的。截教……不能再失去你了。”
陈默重重点头：“晚辈明白。”
众人驾云而起，朝着南瞻部洲与西牛贺洲交界处飞去。
这是陈默第一次在洪荒飞行。
脚下的山川河流如画卷般展开，有高耸入云的神山，有奔腾万里的江河，有奇异的飞禽走兽，更有无数奇形怪状但和谐共处的种族城池。
与现代社会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完全不同，这里的一切都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哥哥，你看那边！”玄初兴奋地指着一座悬浮在空中的城池，“那是星灵族的‘云端之城’，塔萨达尔叔叔的家！”
陈默望去，只见一座由晶莹晶体构成的城池悬浮在云海之上，城中高塔林立，塔顶散发着柔和的蓝色光芒，确实美轮美奂。
“那边是铁心族的‘齿轮要塞’。”琼霄指着另一处，那里是一座由无数巨大齿轮构成的钢铁城市，齿轮缓缓旋转，发出低沉而有韵律的轰鸣。
“还有元素族的‘火焰圣殿’、灵能族的‘心灵花园’、虫族的‘生态巢穴’……”碧霄如数家珍。
陈默看得眼花缭乱。
这些只在科幻、奇幻作品中见过的景象，如今真实地呈现在眼前，让他有种不真实感。
“到了。”多宝忽然道。
众人降落在一处巨大的盆地边缘。
盆地中央，是一座由灰金色晶石构筑的圆形圣坛，圣坛周围刻满了终始轮回的图腾——这就是平衡圣坛。
而在圣坛不远处，有一道深不见底的裂谷，裂谷中弥漫着紫黑色的雾气，正是遗忘之渊。
塔萨达尔和铁腕已经在圣坛旁等候，与他们一起的还有炎烬、灵枢、母皇等遗民首领。
“裂缝在渊底最深处。”塔萨达尔指向裂谷，“能量波动很诡异，时强时弱，似乎……在被什么力量干扰。”
“干扰？”多宝皱眉。
“我们去看看。”陈默道。
众人沿着凿出的石阶向下走去。
越往下，紫黑色的雾气越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死寂的气息。陈默感到体内的终始道韵开始自主运转，抵抗着这股侵蚀。
大约下行了千丈，终于来到渊底。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一道长约百丈、宽约三丈的时空裂缝横贯渊底，裂缝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的紫黑色电光。裂缝对面，隐约可见熟悉的景象：高楼大厦的轮廓，闪烁的霓虹灯，甚至能听到隐约的汽车鸣笛声。
正是陈默所在的现代都市！
但此刻，裂缝中正源源不断地涌出紫黑色的归墟侵蚀能量，这些能量如同触手般伸向对面的世界，虽然大部分被一道淡金色的屏障挡住（正是《山海经》中的封印残留），但仍有一小部分渗透了过去。
“看那里！”云霄指向裂缝边缘。
只见裂缝边缘，插着一柄残破的断剑。断剑表面覆盖着厚厚的锈迹，但剑柄处隐约可见一个熟悉的印记——那是截教的标识！
“这是……”多宝上前，仔细查看断剑，脸色大变，“是金灵师妹的佩剑！”
金灵圣母，截教四大亲传之一，在封神量劫中陨落，真灵上了封神榜。
“她的剑怎么会在这里？”琼霄难以置信。
“而且……”碧霄感应着断剑上的气息，“剑中有残留的时空道韵，似乎……曾被用来强行撕裂时空。”
多宝闭目感应，许久，缓缓睁眼：“我明白了。”
“金灵师妹当年陨落后，真灵虽上封神榜，但执念未消。她感应到小师弟（玄微）的真灵流落时空乱流，便以残存剑意撕裂时空，试图寻找……却意外在这里留下了裂缝。”
“而这道裂缝，如今成了归墟侵蚀的通道。”
陈默心中震撼。
为了寻找转世的同门，宁愿以残存剑意撕裂时空，这是何等执念？截教弟子间的羁绊，比他想象的更深。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铁腕核心齿轮旋转，“必须先封印裂缝。陈默小友，准备好了吗？”
陈默深吸一口气：“开始吧。”
塔萨达尔点头，星灵族众人围成一圈，第三只眼同时射出蓝色光芒——卡拉之光。
光芒在空中交织，化作一道光网，笼罩住裂缝。
铁腕则取出一个巨大的机械装置，装置启动后释放出稳定的时空力场，固定住裂缝边缘。
炎烬、灵枢、母皇等人也各施手段，加固封印基础。
“陈默，将你的手放在圣坛中央。”多宝指向圣坛。
陈默依言照做。
手掌触及圣坛晶石的刹那，一股温和但浩瀚的力量涌入体内，引动了他的真灵。
“现在，回想你在那个世界最深刻的记忆。”多宝引导，“以那份记忆为锚，将你的真灵之力注入封印。”
陈默闭上眼。
脑海中浮现的画面，不是高楼大厦，不是学校课堂，而是……家。
老旧的居民楼，狭窄但温馨的客厅，母亲在厨房做饭的背影，父亲在阳台浇花的侧影，晚饭时一家三口的闲聊，周末一起看的电视剧……
平凡，但珍贵。
灰金色的真灵之力从他掌心涌出，注入圣坛，顺着塔萨达尔等人构建的封印网络，流向裂缝。
封印光芒大盛！
裂缝开始缓缓收缩，涌出的归墟侵蚀能量明显减少。
但就在这时——
裂缝对面，现代都市的夜景中，突然亮起一道刺眼的紫黑色光柱！
光柱冲天而起，贯穿云层，在夜空中撕开一个巨大的漩涡！
漩涡中，传来无数扭曲、痛苦的哀嚎，仿佛有亿万生灵在绝望中嘶吼。
“那是……什么？”陈默脸色苍白。
多宝感应着那股气息，瞳孔骤缩：“归墟主宰的……残留意志？！祂竟然在那个世界留下了后手！”
话音未落，漩涡中伸出一只紫黑色的巨手，狠狠拍向裂缝！
“不好！”塔萨达尔惊呼，“祂想强行扩大裂缝！”
巨手拍在封印上，爆发出恐怖的冲击波！
卡拉之光构建的光网瞬间出现裂痕，铁腕的时空稳定器也开始过载报警。
“坚持住！”多宝咬牙，诛仙剑意斩向巨手。
但隔着时空屏障，攻击效果有限。
眼看封印就要崩溃——
陈默怀中的终始剑（多宝暂时交给他防身）突然自主飞出，穿过裂缝，冲向了现代世界的那个漩涡！
剑身上，完整的轮回花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光芒中，一个熟悉的青衣虚影缓缓浮现。
那是……玄微最后的残念！
虚影看向陈默，微微一笑：
“看来，最终还是需要我……再帮你一次。”
玄微残念现世，终始剑穿越时空对抗归墟主宰后手！但残念能坚持多久？现代世界的危机能否化解？而陈默真灵之力大量消耗，三天后的融合仪式还能照常进行吗？
更关键的是，金灵圣母的断剑为何会在这里？她当年寻找玄微真灵，究竟发现了什么秘密？
遗忘之渊深处，似乎还隐藏着更多……关于时空、关于轮回、关于截教过往的谜团。
（光茧状态：检测到玄微残念激活……终始剑进入跨时空作战模式……警告：现代世界归墟侵蚀强度突破临界点，即将引发“终末连锁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