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钱，是我，”
侯亮平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有重大发现！”
老钱是前几天和侯亮平搭上线的一个富商，曾经也是跟着赵立春混得风生水起。
但赵立春倒台后，赵家姐妹自顾不暇，这家伙整天提心吊胆，就做起了缩头乌龟。
眼见着祁同伟要起底汉东官场，把近些年的腌臜事都翻出来。
老钱和那帮老伙计都急眼了，这才找到“除祁先锋”侯亮平。
“什么发现？”老钱在那头问。
“祁同伟！他和梁璐离婚了，就在今天下午。”
侯亮平语速飞快。
“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婚，绝对有问题，我怀疑，他是想转移财产，或者…梁璐手里有他关键的把柄，他怕了！”
老钱沉默了几秒：
“离婚…能说明什么？证据呢？”
“证据？”
侯亮平冷笑一声。
“证据可以找，老钱，你想想，祁同伟这些年贪了多少钱？他能甘心都吐出来？离婚就是最好的掩护，他肯定把财产都转移到梁璐名下了，或者…通过梁璐转移到国外了！”
他越说越激动：
“还有，梁璐是谁？梁群峰的女儿！梁家在汉东根深蒂固，祁同伟跟她离婚，说不定就是想利用梁家的关系网，把赃款洗出去！”
“这只是推测…”老钱还是有些犹豫。
“推测？”
侯亮平打断他，“这是突破口，天大的突破口！祁同伟这么急着离婚，就是心虚，就是有鬼，我们只要盯死梁璐，查她的账户，查她的资金往来，一定能找到祁同伟转移赃款的证据！”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说出了真实意图：
“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帮’他一把！”
“帮？”老钱没明白。
“对！”侯亮平眼神阴鸷。
“比如…在梁璐的海外账户里，‘发现’一笔来路不明的巨款，再‘找到’一些‘证据’，证明这笔钱是祁同伟通过她转移出去的！到时候，人赃并获，看他祁同伟怎么狡辩！”
电话那头，老钱倒吸一口凉气：
“侯局长…这…这风险太大了，伪造证据…万一……”
“没有万一！”
侯亮平斩钉截铁。
“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祁同伟这种人，不用点狠招，根本扳不倒他，老钱，想想扳倒祁同伟后，你们这些人的利益，都能得到保障。想想他得势的后果，肯定要你们大出血的……”
他继续煽动：
“这事我来安排，你只要出钱就行。出了事，我顶着，只要做得干净，没人能查出来！”
老钱沉默了。
电话里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哑着嗓子问：
“你…打算怎么做？”
侯亮平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第一步，先找人盯着市局，看梁璐之后还会有什么动作，她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特别是她和境外的联系。”
“第二步，”
他眼神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找个可靠的人…去‘处理’一下梁璐的海外账户。具体怎么‘处理’，我会告诉你。”
“第三步，”
侯亮平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兴奋。
“等‘证据’到位，立刻去市局拿人。申请对梁璐采取强制措施，把她控制起来。到时候，祁同伟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祁同伟身败名裂的下场，语气变得亢奋：
“老钱！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祁同伟自己把刀递到我们手上了，不捅死他，都对不起他这份‘大礼’！”
“……”
老钱那边又是一阵沉默，最终，他像是下定了决心，声音低沉。
“好…侯局长，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这就对了！”
侯亮平满意地笑了，“等我消息！记住，保密！”
挂了电话，侯亮平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感觉胸中那口憋了许久的恶气，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拿起桌上自己和钟小艾的离婚证，看都没看，随手扔进了抽屉最深处。
眼神里只剩下冰冷的算计和即将复仇的快意。
祁同伟…离婚？
呵呵…
你这是自掘坟墓！
梁群峰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他像只惊弓之鸟，耳朵竖着，听着外面的动静。
电话一响，他就浑身一哆嗦。
完了。
全完了。
梁璐那个不孝女，铁了心要给祁同伟作证。
消息传出去，赵家那边彻底翻了脸。
钟正国那边…也断了联系。
那些以前巴结他的老板、老总，电话都不接了。
他知道，自己成了弃子。
利益集团怕被他牵连，急着划清界限。
接下来…就该是清算了吧？
他越想越怕，冷汗顺着脖子往下淌。
他想起自己这些年…为了两个儿子的前程，为了梁家的风光，干过的那些事……
桩桩件件，都经不起查啊！
就在这时，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声音刺耳。
梁群峰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他哆嗦着拿起手机，一看号码，是银行私人经理打来的。
“喂…喂？”梁群峰声音发颤。
“梁老…”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
“不好意思打扰您…有件事…得跟您汇报一下。”
“什么事？”梁群峰心里咯噔一下。
“您…您名下的几个账户，还有您大儿子、二儿子在海外信托的几个账户，刚才被冻结了。”
经理的声音越来越小。
“什么？”
梁群峰脑袋“嗡”的一声，眼前发黑。
“谁…谁冻结的？凭什么？”
“是省检察院反贪局下的冻结令。”
经理支支吾吾，心里也在打鼓。
“说是…配合调查…具体原因…我们也不清楚…”
梁群峰手里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瘫坐在椅子上，浑身发软，像被抽干了骨头。
反贪局？
侯亮平？！
他猛地回过神，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这帮混蛋！看自己失势了，就迫不及待地来落井下石？
他捡起手机，手指哆嗦着，拨通了季昌明的号码。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
“季昌明！”
梁群峰声音嘶哑，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恐慌。
“你什么意思？啊？反贪局怎么回事？查我？查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