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这么一打趣,慕苓夕心中的郁气也散的差不多了,脸颊微红,嘟囔道:“我……我这不是没办法了嘛!谁让他总是什么都不告诉我!”
“做的对!”白景远收起玩笑,正色道,眼神浮上支持,“有些事情我们可以自己查,但涉及到这种层面的敌人和上古秘辛,必须有知情权。辰王殿下保护你没错,但过度的保护,有时候反而是另一种危险,你这封信,送得好!”
他相信,以轩辕影辰对妹妹的重视,收到这封带着委屈的质问信后,绝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轻描淡写的敷衍过去。
……
九重天,凌霄殿。
帝尊伏案批阅奏章,轩辕影辰立在下首,汇报着近期三界动向,气氛庄严肃穆。
这时,一枚金纸鹤急迫地飞了进来,直直落入轩辕影辰的掌心,正是慕苓夕那封信。
轩辕影辰拆开纸鹤快速扫过内容,眉头微蹙,尤其是在读到最后一句,周身清冷的气息骤然一滞,握着符纸的手指微微收紧。
端坐于上的帝尊,察觉到儿子气息的细微变化,抬起眼,声音带着洞悉一切的平和:“是小苓儿?”
“是,父尊。”轩辕影辰将符纸递给帝尊。声音虽然依旧沉稳,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抹无奈和担忧。
帝尊看完,威严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复杂的情绪,似是头疼,又似是宠溺。
他放下笔,揉了揉眉心:“这丫头……倒是学会拿捏你了。”
语气里没有责备,只有对女儿那小性子的纵容。
“她信中虽带情绪,但所言……不无道理。”轩辕影辰沉默片刻,低声道。
他一直将她护在羽翼之下,不愿她沾染这些阴暗与危险,可正如她所说,一无所知的保护,有时反而让她陷入更大的被动。
帝尊轻叹一声:“黎阴长之名,终究是瞒不住了。他破封之心不死,动作越来越频繁,迟早会盯上小苓儿。一味让她蒙在鼓里,确实不是长久之计。”
他看向轩辕影辰,做出决断:“告诉她黎阴长的存在,以及他目前的目的。但关于其他……你心里有数。知道的太多,于她无益,反而可能因恐惧而乱了方寸,甚至……冲动行事。”
“儿臣明白。”轩辕影辰颔首。
他深知妹妹的性子,看似懒散,骨子里却执拗要强,让她知道太多,恐怕她就不会安心待着了。
他拿出一张符纸,坐在帝尊下方的一个小书案上,那是专门为慕苓夕准备的书案。
沉吟良久,他才缓缓落笔。这一次,他不再搪塞,语气充满了兄长式的郑重与告诫:
“阿苓,勿要胡思乱想,更不可妄言生死!”
“你既执意追问,我便告知于你。浮山之下,封印着上古魔龙,其名黎阴长。此獠野心勃勃,妄图冲破封印,祸乱三界。”
“玉尘山灵脉蕴含至纯灵力,北海鲛族王室精血蕴含奇异生机,皆是他用以炼制破解丹,削弱封印之力的材料。崔木凉和苏雨梦等人,不过是他操控的棋子。”
“此魔龙实力滔天,诡计多端,远非你如今所能抗衡。知晓其存在即可,切莫主动探查,更不可轻举妄动!一切自有父尊与为兄筹谋应对。”
“你当下要务,仍是隐藏身份,稳固修为。你三人相互扶持,谨慎行事。遇事多思量,保全自身为上。”
“记住,无论发生何事,九重天永远是你的后盾!”
他将符纸折成纸鹤送出,神色凝重。
帝尊的声音在一旁响起:“让她知道一些风雨也好,总要学着长大。有霁华和景远在旁,当可无虞。”
话虽如此,但二位的眼中,对下界那个让他们牵挂的身影,那份担忧与宠爱却丝毫未减。
……
看到回信的两人,心中剧震。
白景远道吸一口凉气,饶是他心性豁达,此刻也感觉一股寒意从后背窜起:“黎阴长,浮山封印……原来我们一直面对的是这种级别的老怪物!”
他下意识地看向慕苓夕,神色凝重。
慕苓夕握着信纸,指尖微微颤抖,但眼神却在最初的震惊过后,渐渐变的锐利和清明。她反复将信看了几遍……
“父尊和皇兄……他们一直在暗中应对。”她低声说,像是在对白景远说,又像是在告诉自己,“他们不告诉我,是怕我害怕,怕我冲动。”
她抬起头,看向白景远,脸上渐渐褪去了惶恐不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生出的冷静与坚韧:“但现在,我们知道了,知道敌人是谁,知道他想做什么。这比一无所知,被动挨打要强得多!”
白景远看着她迅速调整过来的状态,心中又是心疼又是骄傲。他点头,握住她泛凉的手:“没错,管他什么上古魔龙,他想破封,想祸乱三界,也得先问问我们答不答应!他在暗处,我们在明,至少知道要防备什么。”
“嗯!”慕苓夕回握住他,目光灼灼,“黎阴长需要玉尘山的灵脉,需要鲛族王室精血,说明他的封印并非牢不可破,他也有弱点,有需求,我们未必没有机会。师兄在北海,主要任务是保护鲛族,切断黎阴长的材料来源。而京城这边……”
她顿了顿,很快做出决断:“我们绝不能乱!朝局必须稳定,绝不能让黎阴长和崔木凉的阴谋影响到东衍的根基,否则内忧外患之下,我们更无胜算。”
这一刻,慕苓夕好像彻底褪去了在师兄们庇护下的那层娇慵,散发出属于天界公主的担当与气魄。
翌日朝会,金銮殿上。
周衍近日明显精神不济,忧虑着北境局势。萧霁华远在北海,不少官员的目光,或明或暗的瞥向站在文官前列,唯一能代表丞相府意志的慕苓夕。
果然,议到北境赈灾后续,边防调度以及北海异动可能带来的影响时,一些原本被萧霁华压下去的,或是想趁机试探的官员开始发声。
有抱怨物资调配缓慢的,有质疑边防军费的,甚至有人隐晦的将,北海异动与天降灾厄联系起来,言语间带着不安与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