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慕苓夕究竟什么来头,竟然能让道元天尊这捧在手心的好徒弟,参与到这趟浑水里!
崔木凉冷哼一声:“估摸着是道元天尊叫去给那慕苓夕撑腰的。不过,来了也好!正好一网打尽!省的日后麻烦!”
苏雨梦沉吟片刻,眼中划过一抹狠厉:“不能再等了。他们内部越乱,对我们越有利。必须趁这个机会,给他们致命一击!”
她看向崔木凉:“国师,你的东西……准备的如何了?”
崔木凉阴恻恻的笑了:“皇后娘娘放心。你的毒,配上我的药,刚好制成「噬魂醉」。如今,只需一个合适的时机,将此物下给慕苓夕……届时,她便会灵力尽散,生机尽失!啊哈哈哈,想想看,萧霁华视作生命般的宝贝,死在他面前,他却什么都做不了……这是何等美妙的景象!”
苏雨梦满意地点头:“很好!此事需要周密安排,务必一击必中!”
她又看向易青青:“青青,你继续缠住陛下,让他彻底沉迷享乐。朝政之事,尽数推给国师和我们的人。”
“是,姐姐。”易青青连忙应下,又偷偷看了崔木凉一眼。
崔木凉忽然又想到什么,对苏雨梦道:“娘娘,那萧霁华未来的夫人,或许……也能成为一颗有趣的棋子。一个蠢钝善妒的泼妇,放在他们身边,有时候比任何利器都管用。”
苏雨梦挑眉,锐利明白了他的意思,红唇勾起阴森的笑意:“国师果然思虑周全。那就……好好点拨一下那位裴小姐吧。”
三人相视一笑,殿内充满了阴谋与毒计的气息。
……
东衍这边,萧霁华与裴翡大婚的日子,终究还是到了。
这一日,丞相府张灯结彩,红绸铺地,锣鼓喧天。来自京城各方的贺礼堆积如山,道贺的宾客络绎不绝,表面上一派喜气热闹。
但在这喧闹之下,却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所有知情人都心照不宣,这并非一桩喜事,而是一场祭奠。
婚礼在丞相府正厅举行,虽说是天赐姻缘,但毕竟是在凡间东衍京城,周衍亲自驾临,以示对天帝旨意的绝对尊崇,也为这场本就微妙的婚礼更添了几分正式。
慕苓夕穿着一身符合她品阶的宫装,那蓝色深沉的近乎凝重,将她苍白的脸衬的更加破碎,她墨发高绾,戴着她品阶所能戴的青鸾凤冠。
白景远陪在她身侧,换了一身天青色常服,神色是罕见的沉寂,眼眸中泛着淡淡的担忧。
他们二人的出现,让喧闹的喜堂瞬间安静了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隐晦的投来,带着同情,甚至还有看好戏的意味。
慕苓夕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她挺直脊背,一步步走入这为她心爱之人铺设的喜堂。
白景远紧随其后,无声地为她隔开那些令人不适的视线。
吉时已到!
萧霁华穿着一身大红喜服走了出来。
他身姿依旧挺拔,面容也依旧俊朗,但那双温润的眼眸此刻像两潭死水,空洞而麻木。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傀儡,机械的按照既定程序行动着。
新娘裴翡被搀扶了出来。她凤冠霞帔,打扮得极其隆重,脸上带着夸张的,掩不住的笑容,眼神四处乱瞟,享受着众人的目光。
她似乎完全感觉不到这诡异的气氛,或者说,她根本不在乎,只沉浸在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里。
婚礼仪式开始!
然而高堂之位却并未坐着任何人,而是设立了一座庄严肃穆的神龛,神龛之中供奉的是九重天的帝尊。
当司仪高喊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聚焦在那座神龛之上。
萧霁华面无表情,对着神龛深深作揖,动作标准却毫无生气。裴翡倒是兴高采烈,仿佛真的得到了无上荣光。
而站在宾客最前方的慕苓夕,目光落在了代表着她父尊的神位之上。
那一刻,心中的委屈和思念几乎要将她吞没。她强行压了思绪,只是在那一片喧闹的祝贺声中,微微垂下了眼帘……
父尊……苓儿不怨您……
您别为我担心……保重圣体……
而这个裴翡,则在整个仪式中丑态百出。她笑声极大,几乎有些刺耳。
夫妻对拜时,她刻意弯的很低,几乎要撞到萧霁华,试图引起注意,却被萧霁华不着痕迹的避开。喝合卺酒时,她甚至还想故作娇羞的玩点花样,被礼官紧急用眼神制止。
周围宾客表情各异,有的尴尬低头,有的窃窃私语,唯有裴家人满面红光,与这格格不入的喜庆氛围融为一体。
慕苓夕只觉得浑身冰冷,指尖在袖中微微颤抖。喜堂内的种种,都化作了模糊的噪音,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个穿着喜服,却如同赴死般的身影。
她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脸上冰冷又平静的面具。
白景远站在她身侧,将她的煎熬看得一清二楚。他没有说话,只是悄然靠近半步,用自己宽大的袖袍作为遮掩,轻轻握住了她冰凉的手,将一股温和的灵力渡了过去,支撑着她几乎要崩溃的身体。
仪式终于结束了。
萧霁华如同完成了最后一项任务,立刻松开了手中牵着的红绸,仿佛那是什么脏东西,他甚至没有等裴翡,径直转身离去,任由司仪和宾客簇拥着,机械的走向宴席。
他不敢去看慕苓夕,他知道她今日在努力强撑,他怕他多看一眼,二人都会崩溃……
裴翡则得意洋洋的跟在后面,甚至故意朝慕苓夕投来一个挑衅的眼神,仿佛在炫耀她的胜利。
慕苓夕僵硬的站在原地,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险些站立不稳。
“够了,我们走吧。”
白景远的声音在她耳边低沉响起。他半扶着半强制的带着她转身,逆着人流,提前离开了这让她窒息的“刑场”。
婚礼宴席期间宾客,觥筹交错,表面上热闹非凡。周衍端坐主位,接受着臣子的敬酒。目光扫过宴席,却没有寻到慕苓夕的身影。
终于,他寻了个借口,暂时离席,在回廊的转角处,“偶遇”了正凭栏远眺,试图透气的慕苓夕和白景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