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生揣着鸦儿胡同四合院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忐忑,脚一拐就蹭到了南锣鼓巷88号院。
这院子比鸦儿胡同的更显雅致,影壁墙爬着半墙的爬山虎,砖缝里嵌着青苔。门没闩,他刚推个缝,里头就传来脆生生的笑:“周大哥可算来了,我娘昨儿还念叨,说你准是躲着谁呢。”
是浅樱,梳着两条麻花辫,手里拎着个竹篮,里头盛着刚蒸好的玉米饼子。
往里走,浅田雅子正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活,浅田雪则蹲在院子里择菜,见了他,姐妹俩齐齐抬眼,眸子里都漾着笑意。
“大生来了?快坐。”浅田雅子擦着手迎过来,声音温温柔柔的,“知道你爱吃酱肘子,特意卤了一晚上,还有你爱喝的桑葚酒,冰镇过了。”
周大生本就没吃午饭,闻着满院的肉香酒香,肚子当即咕咕叫。也不客气,脱了鞋盘腿坐在炕桌旁,先抓了块玉米饼子啃起来。
酱肘子炖得酥烂,筷子一挑就脱骨,桑葚酒甜丝丝的,后劲却足。浅田雪话少,总往他碗里夹菜,浅樱嘴甜,叽叽喳喳说着巷子里的新鲜事,浅田雅子则含笑看着,时不时给他添酒。
酒过三巡,周大生浑身燥热。浅田雅子起身要去给他拿扇子,刚转身,脚下一绊,径直往他怀里倒。他伸手一揽,触到的是温软的身子,鼻尖萦绕着皂角和淡淡的栀子花香。
浅田雪惊呼一声,伸手来扶,却被慌乱中起身的浅樱撞得踉跄,三人闹作一团。
也不知是谁先起的头,炕桌上的碗筷被扫到一边,窗外的蝉鸣聒噪,屋里的温度、却越升越高。
第二日清晨,周大生是被阳光晒醒的。
身边、浅田雅子,发丝凌乱地贴在颊边,脖颈处印着淡淡的红痕。浅田雪蜷在另一侧,眉头微蹙,像是累极了,浅樱则趴在炕沿上,小脸红扑扑的,嘴角还噙着笑。
周大生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像是散了架。浅田雅子醒过来,见他看自己,脸一红,嗔道:“你这人……没个轻重。”
浅田雪也睁开眼,没说话,只是瞪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却没什么恼意,反倒带着点羞赧。浅樱迷迷糊糊坐起来,揉着眼睛嘟囔:“周大哥坏,昨晚把我腰都弄酸了。”
周大生干咳两声,讪讪地笑。
这日他本想走,却被浅田姐妹挽留住了。午后正躺在葡萄架下的藤椅上消食,院门外又传来脚步声。
“周大生!你躲这儿快活呢?”
是苏婉清的声音,清脆又带着点嗔怪。
周大生一骨碌爬起来,就见苏婉清挎着个布包站在门口,身后跟着秦京,手里拎着个油纸包,里头是刚出炉的驴打滚。
苏婉清穿着件碎花衬衫,梳着齐耳短发,一双杏眼瞪着他,像是带着气,却又忍不住笑:“鸦儿胡同那边都找疯了,你倒好,躲这儿享清福。”
秦京性子沉稳,只是看着他,眉眼间带着笑意:“婉清说你准在这儿,果然没猜错。婶子做了驴打滚,让我们给你送点。”
浅田雅子闻声出来,笑着迎人:“婉清妹子和秦京来了?正好,晚饭加两个菜。”
又是一顿丰盛的晚饭。
苏婉清酒量好,跟周大生对饮,秦京则在一旁帮着浅田雅子忙活,浅田姐妹坐在旁边,听苏婉清讲厂里的趣事。
酒酣耳热时,苏婉清借着酒劲,伸手戳了戳周大生的额头:“你这人,就是个惹祸精。”
周大生捉住她的手,指尖温热。苏婉清脸一红,想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秦京端着刚切好的西瓜过来,见这情形,脚步顿了顿,却没说话,只是将西瓜放在桌上,转身去帮浅田雪收拾碗筷。
夜色渐深,浅田姐妹识趣地回了里屋。
院子里只剩下周大生、苏婉清和秦京。
月光洒下来,落在苏婉清泛红的脸颊上,也落在秦京挺直的背脊上。周大生看着眼前两个截然不同的姑娘,一个娇俏明艳,一个清冷温婉,心里那点酒意又涌了上来。
苏婉清咬着唇,眼波流转,秦京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片阴影。
这一夜,南锣鼓巷88号院的蝉鸣,比昨夜更聒噪了些。
第二日清晨,周大生醒来时,只觉得浑身更疼了。
苏婉清、趴在他胸口,头发乱糟糟的,手腕上红了一圈,秦京靠在他身侧,眉头紧蹙,脖颈处、的红痕比浅田雅子的更深些。
窗外传来浅樱的笑声,周大生看着怀里的人,又看了看身边的人,突然觉得,这南锣鼓巷的院子,可比鸦儿胡同的有意思多了。
只是,这往后的日子,怕是更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