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入翠峰县城,熟悉的市井气息扑面而来。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已经开门营业,伙计们吆喝着招揽生意,早点摊子上热气腾腾,食物的香气混杂着牲畜、人群和各种货物的味道,构成了一幅鲜活而嘈杂的画卷。
哥哥驾着车,熟练地避让着行人和其他车辆。我坐在车篓子里,透过帘子缝隙观察着外面,心里盘算着今天的采买清单。食材和酒水已经在空间里备好,但明面上的“采购”还是必须的,而且,新宅即将入住,许多日常用品也确实需要添置。
“哥,把车停在布庄门口吧。”我对外面的哥哥说道。之前给娘和哥哥买过几次衣服,都是在县城这家“王记布庄”,老板娘为人还算实诚,东西也齐全。
“好嘞!”哥哥应了一声,轻轻拉拽缰绳,“红枣”听话地转向,很快就在一家门面宽敞、挂着“王记布庄”幌子的店铺前停了下来。
我掀开帘子,先跳下车,然后转身扶着娘下来。布庄的老板娘正在门口整理一匹新到的绸缎,抬头看到我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堆起了热情的笑容,快步迎了上来。
“哎呦!是画丫头啊!还有这位嫂子,快请进快请进!”老板娘显然对我印象很深,毕竟上次来买衣服和布料,我买得爽快,挑东西也有眼光,“今儿个是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这次选点啥?”
“老板娘,这不是新宅要入伙了,来选好料子做新衣裳、置办铺盖。”我笑着挽住娘的胳膊,和老板娘一起走进店里,“正是呢。房子盖好了,想着把该置办的东西都置办齐全。”
店里光线明亮,各种颜色的布匹、绸缎整齐地码放在高大的木架上,琳琅满目。我和娘先走到棉布和细麻布的货架前。新宅有十一间正经房间(包括堂屋、卧室、书房、客房、下人房等),都需要制作窗帘、门帘、床单、被套、褥子、枕头套等等。这可不是个小工程。
我们仔细挑选起来。窗帘和门帘需要厚实些、颜色耐脏又显亮堂的棉布,选了靛蓝、赭石、秋香绿几种颜色;床单被套则选了更柔软舒适的细棉布,颜色以月白、浅藕、淡青为主;做褥子和枕头芯需要大量的新棉花,这个也得多买。
除此之外,后院那些鸡舍、鸭棚、猪圈、马棚的门窗,虽然简陋,但也需要挂上帘子挡风遮雨,就用最便宜耐磨的粗麻布。
“老板娘,这种粗麻布,给我们扯上五匹。”我指着角落里堆放的那些颜色灰扑扑、但织得密实的粗布说道。
“好,好!”老板娘脸上的笑容更盛,连忙让伙计去搬布。
接着,我们又去了成衣区。娘、哥哥和我,每人各选了三身适合秋冬穿的新衣服。娘的选了些颜色稳重、款式大方的斜襟褂子和长裙;哥哥的都是利落的短打和长裤,颜色以深蓝、靛青、黑色为主,耐脏又精神;我的则挑了颜色鲜亮些的襦裙和夹袄,兼顾保暖和好看。鞋子也每人添置了两双新的,娘是小脚鞋,我和哥哥是千层底布鞋。
想到日后可能需要自己动手做些绣活或者缝补,我又挑了些适合做手帕、荷包的小块精致布料和各色绣线。
随着我们挑选的东西越来越多,老板娘的眼睛都快笑得眯成一条缝了,手里的算盘拨得噼啪响。最后结账时,自然少不了一番讨价还价。娘是砍价的好手,我则在一旁适时地补充几句,最终以一个双方都还算满意的价格成交。
看着布庄的伙计们将一匹匹布、一包包棉花、一摞摞成衣鞋子,小心翼翼地搬上我们马车后面板子上空出来的位置,整齐地码放好,再用粗麻绳固定,哥哥在一旁看得有些咋舌,小声对我说:“妹妹,这……这也买得太多了吧?”
我还没说话,娘已经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我的额头,语气里带着宠溺的无奈:“照你这样买法,再大的家当,迟早也得给你搬空了。”
我嘿嘿一笑,挎紧娘的胳膊,把头靠在她肩膀上,撒娇道:“娘,放心吧,我能赚钱!以后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这些东西都是必需的嘛。”
“你呀!”娘拿我没办法,笑着摇摇头,“行了,接下来去哪儿?可说好了,不能再像刚才这样‘扫货’了。”
“知道啦,娘!”我吐了吐舌头,“接下来去首饰铺子吧?我来这边这么久,还没正经逛过首饰铺呢。”
娘想了想,点点头:“行,就去看看。但也得量力而行,知道不?”
“没问题!我就看看,给娘和您未来的儿媳妇挑点小东西。”我促狭地朝哥哥眨了眨眼,哥哥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尴尬地别过头去,假装检查马车上的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