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契的事情在家庭的决议中暂且落定,虽然娘眉宇间还凝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觉得占了天大便宜的忐忑,但在我执拗的坚持和哥哥无声的支持下,她终究是默许了。堂屋里油灯的光晕似乎也因这家庭内部的小小“决议”而变得更加温暖柔和。
哥哥是个行动派,话头一落,他便站起身,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后颈,说道:“娘,妹妹,你们歇着,我去后院给‘红枣’搭个能遮风挡雨的临时棚子,总不能一直让它跟猪圈做邻居。”他说着,便转身去杂物间翻找能用得上的木料和旧茅草。院子里很快传来他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和拖拽重物的摩擦声,充满了干劲。
我看着哥哥忙碌的背影,心里踏实了不少。目光转向娘,带着商量的语气说道:“娘,趁着天还没全黑,我想牵着‘红枣’去山外围转转,看看它喜欢吃哪些草,给它割两筐回来备着。它今天刚来,就吃了点干草,我怕它夜里饿。”我指了指靠在墙边的两个空的大竹篓,“把竹篓绑在它身上,也省得我背回来。”
娘看了看窗外渐沉的天色,又看了看我期盼的眼神,略一沉吟,便点了点头:“去吧,别走远,就在山脚边上,认认草就回来,天黑了山里不安全。”
“哎!知道了娘,您放心!”我得了准许,立刻高兴起来,快步走到后院。
哥哥已经找来了几根还算结实的木棍和一些捆绑用的麻绳,正比划着怎么搭棚顶。我跟他打了声招呼,便走到“红枣”身边。它正安静地站在猪圈旁,大大的眼睛温顺地看着我。我解开拴着的绳子,轻轻抚摸着它的脖颈:“‘红枣’,走,带你去找好吃的。”它仿佛听懂了一般,顺从地跟着我走了几步。我将那两个空竹篓用绳子一左一右固定在它的马鞍(买马时附赠的简易马鞍)两侧,然后牵着它,踏着夕阳最后的余晖,朝着屏护山脉外围走去。
村尾通往山脚的路我很熟悉,泥土小径两旁长满了各种杂草和低矮的灌木。晚风带着山间特有的凉意和草木清香拂面而来,吹散了白日的些许燥热。我牵着“红枣”慢慢走着,仔细观察着路边的植物。
“‘红枣’,你看看,这个你吃不吃?”我停下脚步,指着一丛叶片细长、颜色翠绿的野草。‘红枣’低下头,用鼻子嗅了嗅,然后伸出舌头卷了几片叶子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咀嚼起来,看起来并不排斥。
“这个呢?”我又指向另一丛开着细小白花的草。它同样闻了闻,却只是用嘴唇碰了碰,并没有吃,转而把头扭向旁边一簇叶片肥厚的不知名野草,大口吃了起来,显然更合它的口味。
我心中了然,看来马匹对草料也是有偏好的。我拿出随身带着的小镰刀(空间里找到的园艺工具,小巧锋利),开始专门割取“红枣”表现出明显喜好的那几种草。它们大多叶片宽大或肥厚,茎秆鲜嫩,散发着青草的涩香。我弯着腰,动作麻利地将割下的草整齐地码放进竹篓里。‘红枣’就乖乖地跟在我身边,我割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不时低头从我手边叼走几根鲜嫩的草尖,咀嚼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