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柳二叔,院门重新合拢,隔绝了外面秋日的阳光与微风,堂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方才那股因新宅落成、合伙生意有望而激荡的兴奋余韵,还在我们三人的眉眼间流转,但更实际的事情已经摆在了眼前——明天验收新宅,中午还要宴请三十多口子人。
娘站在堂屋中央,看了看窗外渐高的日头,眉头微蹙,开始盘算:“这么多人的饭食,光靠咱们现在家里这点东西可不成。米面倒还有些,但肉菜……”
“娘,”我走过去,拉住她的袖子,压低声音说,“您别急。咱们先‘进去’看看,那里东西多,挑些用得上的准备出来。等会儿咱们不是要跟哥哥去县城逛一圈做样子吗?回来的路上,找个没人的僻静地方,我再把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这样,既有了东西,又不会惹人怀疑。您看咋样?”
娘闻言,眼睛一亮,随即又有些顾虑地看了看堂屋门口,低声道:“这法子倒是周全。不过……咱们这一‘进去’,外面……”
“我去跟哥说一声,”我立刻明白了娘的担忧,“让他在堂屋给咱们守着门,谁来了都说咱们在里屋商量事情或者歇着了,别让人进来打扰。”
“我看行。”娘点了点头,脸上露出赞同的神色,“那你快去说,咱们抓紧时间。”
我转身出了堂屋,哥哥正在院子里检查马车的套绳,准备一会儿出发。我叫了他一声:“哥!”
哥哥抬起头,黝黑的脸上带着干活后的红晕:“咋了,妹妹?”
我走到他身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哥,我和娘要进屋商量点明天请客买菜的具体事儿,可能需要点时间。你能不能就在堂屋待着,帮我们守一下门?万一有谁来串门或者找我们,就说娘和我有点乏了,在里屋歇会儿,暂时不方便见客。”
哥哥虽然憨直,但并不笨,尤其经历了空间变异和身世揭秘这些事后,他对我的某些“秘密”行动已经有了默契的理解。他立刻点点头,神色认真地说:“行,我知道了。你们放心去‘商量’,外面有我。我去堂屋坐着,顺道把明天要用的碗筷再数一遍。”
“谢谢哥!”我冲他笑了笑,转身快步回了堂屋。
娘已经将堂屋通往里屋的门帘放了下来,见我进来,用眼神询问。我点点头,示意哥哥那边已经安排好了。
我们走进我和娘住的那间小屋,反手轻轻掩上门。屋里光线昏暗,只有窗纸透进的微光。我和娘对视一眼,无需多言,同时集中意念。
那熟悉的、微微眩晕的失重感传来,周遭简陋的土墙、旧木家具的景象如同褪色的水墨画般迅速模糊、消散。
下一刻,脚踏实地,眼前豁然开朗。温暖明亮的光线,洁净得能照出人影的瓷砖地面,古色古香却宽敞异常的木质货架……我们又回到了变异后的空间,置身于那座“古代版”超市的入口处。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材、调料和日用品的混合气息,却奇异地令人感到安心和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