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别怕!”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充满了力量,“这里就是你的家!我和狗蛋,就是你的娘,你的哥!只要我们还活着一天,这里就永远是你的家!你哪儿也不许去!听见没有?老天爷把你送来了,就不能再把你抢走!”
哥哥也用力地握紧我的手,像是在进行某种郑重的宣誓,他看着我,眼神灼灼:“对!哪儿也不许去!你就是我妹妹!亲妹妹!”
听着他们一句接一句,毫无保留的、甚至带着点蛮横的接纳和宣言,我心中那座用不安和恐惧筑起的高墙,在刹那间土崩瓦解,轰然倒塌!
巨大的冲击让我的大脑一片空白,随即,如同决堤洪水般的委屈、感动、庆幸和难以言喻的狂喜,瞬间席卷了我所有的感官。泪水如同开了闸的洪水,汹涌而出,不是默默的流淌,而是无法抑制的、失声的痛哭!
我猛地向前一扑,一头扎进了娘的怀里,双臂紧紧地环抱住她的腰,将脸深深埋在她带着皂角清香和烟火气息的衣襟里,像个终于找到了失散多年亲人的孩子,嚎啕大哭起来,仿佛要将两世为人所积攒的所有孤独、恐惧和委屈,都在这一刻尽情地宣泄出来。
“娘——!哥——!”我泣不成声,只能反复地、用力地喊着这两个此刻对我来说重于泰山的称呼。
娘也紧紧回抱着我,泪如雨下,一只手不停地拍打着我的后背,嘴里反复念叨着:“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娘的画儿,娘的乖女……”
哥哥蹲在一旁,看着我们抱头痛哭,这个半大的少年,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他抬起袖子,用力抹了把脸,然后伸出手,有些迟疑地,最终还是坚定地,落在了我的背上,轻轻地、一下下地拍着,用他笨拙的方式,传递着他的安慰和支持。
酷小贝似乎也被这浓烈的情绪感染,它不再不安地踱步,而是安静地趴在我们脚边,仰着头,黑溜溜的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呜呜”声。
过了许久,我的哭声才渐渐平息,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娘胸前的衣襟已经被我的泪水浸湿了一大片。我从她怀里抬起头,眼睛肿得像核桃,鼻子也堵住了,样子一定狼狈极了。
娘看着我这张哭花的脸,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用手指替我擦去脸颊上的泪痕,虽然她的眼睛也同样红肿。“看看,哭成个小花猫了。”
哥哥也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带着泪痕的、傻乎乎却无比真诚的笑容。
劫后余生般的轻松和巨大的喜悦,如同暖流般充盈在这个奇异的客厅里。所有的隔阂、所有的秘密、所有的恐惧,都在刚才那场酣畅淋漓的痛哭和毫无保留的接纳中,烟消云散。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不再是异乡的孤魂,不再是占据他人身体的窃居者。我就是云辞画,是柳老六和六婶子的女儿,是柳狗蛋的妹妹。这个身份,由血脉(虽然是借用的)和超越了血脉的亲情共同铸就,坚不可摧。
我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娘怀里令人安心的温度,看着哥哥那憨直却坚定的笑容,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力量。
“娘,哥,”我的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却无比清晰和坚定,“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愿意要我。”
“傻话!”娘嗔怪地点了一下我的额头,语气里满是宠溺。
哥哥则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豪气干云地说:“以后,哥保护你!”
我们三人相视而笑,泪痕未干的脸上,绽放着真正属于家人的、温暖而璀璨的光芒。
这一刻,在这个来自异世的玉镯空间里,一个由异世灵魂和本土亲人组成的新家庭,真正地、牢牢地凝聚在了一起。未来的路或许依旧充满未知,但我知道,我不再是孤单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