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缓缓穿过高大的城门洞,城门上方刻着“青霖城”三个古朴的大字。一进入城内,我立刻感觉到了一种与城外截然不同的氛围,以及最直观的体验——道路的变化。
城内的主路虽然同样是由青石板铺就,难免有些磨损和凹凸,但相比起城外那如同被犁过一遍的土路,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平坦如砥”了。车轮碾在石板上,发出“咕噜咕噜”连续而平稳的声响,取代了之前那令人心惊胆战的“咯噔哐当”声。虽然依旧有些细微的震动,但对于刚刚经历了一场“颠簸酷刑”的我来说,这点动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简直如同一种享受。
「天堂……这就是天堂吗?」我几乎要感动得热泪盈眶,贪婪地感受着这久违的平稳,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我的骨头,它们终于不用再担心会散架了!谢天谢地!」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活动一下几乎僵硬的身体。牛车在狗蛋的驾驭下,拐进了主路旁一条相对安静一些的小道,找了个不碍事的角落停了下来。
“画妹子,咱们就在这儿歇歇脚吧,这边清静点。”狗蛋一边拴好牛车,一边说道。
“好!”我应了一声,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牛车上爬了下来。双脚落地时,一阵酸麻感从脚底直冲而上,让我踉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我赶紧扶住车辕,慢慢地、试探性地活动着手腕、脚踝,扭动着腰肢,拉伸着背部和大腿的肌肉。关节处发出细微的“咔哒”声,伴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既酸痛又舒爽的感觉。我深深地呼吸着县城里带着烟火气息的空气,感觉自己终于重新活了过来。
活动开筋骨后,我想起刚才说要吃东西的话。借着胸前那个小挎包的掩饰,我意念微动,从空间里取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用油纸包好的肉干。这是我用空间里现代化的调味料和烘干设备自制的兔肉干,口感劲道,味道香浓,便于保存和携带。
“给,狗蛋哥。”我将油纸包递到狗蛋面前,脸上带着一种“快尝尝好东西”的傲娇小表情,试图驱散一路的疲惫和刚才下车的狼狈,“早上咱们就将就着吃点儿这个,垫垫肚子。一会儿把这些东西都卖掉,有了钱,我请你下馆子,吃顿好的!”我拍了拍自己虽然干瘪但即将变得充实的小挎包,语气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一丝小小的炫耀。
狗蛋看着我那故作大方又难掩期待的模样,像是看着自家终于变得活泼起来的妹妹,忍不住“咯咯”地笑出了声,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他接过油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切成条状的、深红色的肉干,散发着一种他从未闻过的、异常诱人的香气。
他拿起一条,放入口中咀嚼。下一刻,他的眼睛瞬间瞪大了。肉干出乎意料地坚韧,需要用力咀嚼,但越是咀嚼,那股混合了咸香、甘甜以及多种复杂香料的味道就越是浓郁地弥漫在口腔里,肉香纯正,没有一丝腥气,反而越嚼越香,让人口舌生津。
“这……这是什么肉?怎么这么好吃?”狗蛋含糊不清地问道,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他家里是屠户,虽然不是天天能吃上肉,但对肉味并不陌生,可从未吃过味道如此丰富、口感如此独特的肉干。这简直比他娘做的、村里最好的肉菜还要好吃无数倍!
我看着他震惊又享受的表情,心里有些小得意,但也有一丝心虚。我面上不显,轻松地回答道:“兔子肉啊。怎么样?好吃吧?”我自己也拿起一条,慢条斯理地嚼着,享受着这熟悉的味道带给我的慰藉。
“真好吃!画妹妹,你真厉害!”狗蛋由衷地赞叹,看向我的目光里充满了敬佩和惊奇,“你不仅能在那么危险的大山里打到兔子,还能把它做成这么好吃的肉干!我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肉!”他一边说,一边又迫不及待地塞了一条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我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那丝心虚更重了。这哪里是我现在这条件能做出来的东西?我只好干笑两声,掩饰道:“嘿,就是……就是在山里瞎琢磨的,运气好而已。快吃吧,吃完了咱们好去干正事。”我赶紧转移话题。
狗蛋不疑有他,只觉得画妹妹经历了山里的磨难后,变得更加能干了。他用力地点点头,三下五除二将手中的肉干吃完,又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这才憨憨地笑道:“吃完了!画妹妹,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我也将最后一点肉干咽下,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目光投向街道的深处,眼神变得坚定而明亮:“走,狗蛋哥,咱们先去回春堂看看。”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的小挎包,那里装着此行最大的希望。「那个‘金贵的’……到底能换多少钱呢?」我的心中充满了期待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