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金鳞阁顶层密室。
陈平安、钱多多、墨鸢、零，还有死活非要跟着来的李强，五人齐聚。
“都准备好了？”陈平安扫视众人。
钱多多点头：
“情报、地图、补给都带齐了。叹息峡谷位于华夏区东北边境，距离希望之城大约八百公里。我们先传送到最近的‘爱国之城’，然后步行前往峡谷外围。”
“爱国之城？”陈平安挑眉。
“嗯，那是东北边境最大的玩家聚集地。”
钱多多解释道，“不过那里的氛围......有点特殊。去了您就知道了。”
陈平安也不多问：“那就出发。”
五人离开金鳞阁，来到希望之城的传送广场。
现在虽然地脉受损，但基础的城市传送阵还能用，只是费用涨了五倍。
之前传送一次只要10银币，现在要50银币。
对普通玩家来说，这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所以传送广场上的人比往常少了很多，只有些看起来装备不错的玩家在使用传送阵。
“去爱国之城，五人。”
钱多多走到传送阵管理员那里，直接支付了250银币。
管理员是个满脸愁容的中年Npc，他接过钱，叹了口气：
“最近生意不好做啊......传送的人越来越少，维护费还增加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他一边抱怨，一边启动了传送阵。
嗡——
白光闪过。
五人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化。
从繁华的希望之城，来到了一座风格迥异的城市。
爱国之城。
陈平安第一眼就感觉到了这里的“特殊”。
街道两旁，建筑大多刷着鲜艳的红色和黄色，墙上贴着各种标语——
“华夏必胜！”
“游戏强国，从我做起！”
“每天刷怪一百只，为国争光添荣誉！”
乍一看，挺正能量的。
但仔细听周围玩家的对话......
“哈哈哈，赢麻了！我今天又刷了五十只怪，虽然只掉了三个材料，但这就是胜利！”
“对对对，我也赢麻了！刚才跟人组队下副本，虽然没打过boSS，但我们在精神上战胜了它！”
“兄弟们，我们要有自信！虽然现在爆率低了，怪物弱了，升级慢了，但我们心态好啊！心态好就是最大的胜利！”
“没错没错，哈哈哈，又赢了！”
这些玩家说话的时候，脸上都带着夸张的笑容，但眼神里却没什么笑意，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疲惫和麻木。
陈平安皱了皱眉。
李强凑过来，小声说：
“平安爹，您看到了吧？这就是爱国之城的‘特色’。这里的人，嘴上永远在说‘赢’，但其实......”
他摇了摇头，没继续说下去。
墨鸢歪了歪头，不解地问：
“他们为什么一直在笑？明明听起来好像并不开心......”
陈平安叹了口气：
“这就是一种......讽刺吧。现实里被‘收割者’搞得一团糟，游戏里又遇到地脉受损，资源枯竭。大家心里都憋着一股火，但又没办法，就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自我安慰了。”
零的紫眸中数据流闪烁，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分析，而是心中似有感悟，对情绪的理解又再次加深了一层。
陈平安静静地看着街道上那些玩家。
一个穿着破烂皮甲、手持木盾的战士玩家，正对着另一个穿着布袍的法师玩家大声说：
“老张！你看我新打的盾！虽然防御力只有5点，但这就是我们华夏工匠的精神！精益求精！”
那个法师玩家苦笑着点头：“对对对，老王你说得对......我们华夏工匠天下第一......”
但陈平安能看到，战士玩家手里的木盾，分明就是最普通的新手装备，商店里10铜币一个的那种。
什么防御力5点......那盾的基础防御就是5点。
根本就没“打”过，就是买的。
但战士玩家说得一脸自豪，好像真的打了件神器一样。
“走吧。”
陈平安收回目光，不再看这些。
五人穿过爱国之城的街道，向城外走去。
一路上，类似的对话不绝于耳。
“我今天在城外杀了一只史莱姆！掉了两个粘液！爆率高达200%！赢麻了！”
“我刚才做了个任务，虽然奖励只有10点经验，但这是Npc对我的信任！这就是游戏的温度！”
“兄弟们，我们要相信未来！虽然现在困难，但只要我们坚持刷怪，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哈哈哈，又赢了！”
这些话，听得李强直咧嘴。
墨鸢则是一脸困惑，她拉了拉陈平安的衣袖：
“逆蝶大人，他们说的......是真的吗？杀一只史莱姆掉两个材料，爆率确实是200%啊。”
陈平安摸了摸她的头：
“是真的，但也不全是真的。史莱姆本来就有概率掉1-2个粘液，掉两个很正常。他们只是把正常的事情，说得好像很了不起一样。”
“哦......”墨鸢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零撇了撇嘴，在一旁补充：
“根据数据库，史莱姆（LV1）掉落‘粘液’的概率为70%，其中掉落1个的概率60%，掉落2个的概率10%。所以‘掉两个粘液’并非异常事件，只是小概率事件被刻意放大解读。”
李强忍不住吐槽：
“这些人啊......就是不敢面对现实。地脉受损，资源枯竭，大家都难。承认难怎么了？非要装出一副‘赢麻了’的样子，累不累啊......”
钱多多看了他一眼，心中了然：
“或许对他们来说，不这样装，就撑不下去了吧。”
众人沉默。
出了爱国之城，沿着东北方向的小路前进。
周围的景色逐渐变得荒凉。
原本郁郁葱葱的森林，现在看起来有些稀疏，树木的叶子也不那么鲜绿了。
路边的野草，也有些蔫蔫的。
这是地脉受损的直观表现——整个华夏区的生态环境，都在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