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内的气氛再次变得凝滞。
“沌”看着陈平安那平静无波,却又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神,
又看了看他身边那些虎视眈眈的同伴。
零的紫眸锁定着他,小火龙爆爆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墨鸢和钱多多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里的厌恶和不耐烦毫不掩饰。
一颗心,如同坠入了无底冰窟,越来越凉。
他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命不久矣了。
求饶没用。
展示价值?
刚才那蹩脚的攻击和被打断的遁术,已经让他所谓的“价值”大打折扣。
二老的离开和鄙夷,更是彻底断了他寻求第三方调解的可能。
绝望如同藤蔓,一点点缠绕紧了他的心脏。
但他还是不甘心!他还想再挣扎一下!
万一呢?万一对方有什么特殊需求呢?
他脸上强行挤出最后一丝希冀的笑容,那笑容因为恐惧而显得无比僵硬和难看。
他搓着手,用带着最后一丝谄媚和试探的语气,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个......这位......【逆蝶】勇士?大佬?一点.......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了吗?”
他见陈平安依旧沉默,只是用那双平静的眼睛看着他,心里更慌,连忙如同倒豆子般,开始抛出自己认为最有价值的筹码:
“我......我可以传授你顶级的技能!对!顶级的!”
他声音提高,试图增加说服力,
“【三气归来】!对!就是这个!还有【龙御上宾】!【风雷圣剑】的终极奥义!等等等等!
一系列风暴龙神的正统招数,我都可以教你!保证比你之前自己摸索的更强!更正统!”
他观察着陈平安的表情,发现对方依旧无动于衷,心里一沉,赶紧又加码:
“还有!还有混沌系列的各种强力杀招!
【混沌星陨】!【记忆回廊】!【归墟之息】!这些我都懂!我都可以教给你!
让你成为集风暴与混沌于一身的最强者!”
他还是没看到陈平安眼神有任何变化,咬了咬牙,祭出了自以为的“王炸”:
“不止是技能!我还可以把我掌握的、关于这整个华夏国的全部密辛!
所有的宝藏地点!所有的隐藏任务!所有的历史真相!统统都告诉你!
让你平步青云,资源拿到手软!直接真正走上人生巅峰,毫无阻碍地登顶成神!!”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唾沫星子横飞,眼神死死盯着陈平安,期待着能从对方脸上看到一丝心动或者犹豫。
然而,没有。
陈平安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变化。
就像是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略显吵闹的表演。
“沌”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都不动心?!难道......’一个念头闪过,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急忙说道:
“难道......你还在生气本体之前抽取你的龙神血脉?这......这也好办!”
他仿佛下了巨大的决心,拍着胸脯保证:
“我把我的!我‘沌’拥有的这部分龙神血脉,全部都给你!
全部!一丝不留!这样,你不仅能恢复,甚至能变得比之前更强大!
让你的成神之路一片坦途!这总可以了吧?!”
他眼巴巴地看着陈平安。
依旧沉默。
“沌”的额头开始渗出冷汗,他感觉自己的筹码快要耗尽了。
巨大的恐惧让他口不择言:
“还是说......你在忌惮这次放过我是放虎归山?怕我以后报复?这......这也好办!”
他像是做出了什么屈辱的决定,声音都带着颤抖:
“我......我把我的弱点!我的逆鳞位置!我所有的命门!都告诉你!毫无保留!
以后......以后你只要一个眼神,我......我就立刻自我了断!绝无二话!这样......这样总行了吧?!”
他几乎是带着哭腔在哀求了,为了活命,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放弃所有尊严和未来。
就在这时,陈平安终于开口了。
他没有回答“沌”的任何条件,只是用一种带着些许无奈,又仿佛看穿了一切真相的语气,轻轻地,打断了他声嘶力竭的表演:
“好了。”
两个字,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让“沌”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陈平安看着他那副可怜又可悲的样子,缓缓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语气如同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别耍赖了。”
“凭你的聪明才干,又怎会猜不出,‘混’培养我,最终的目的,是想把我这个‘完美的容器’,交给你,让你将我吞噬、补完,从而成为新的、更强大的‘风暴龙神’?”
这话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瞬间刺穿了“沌”所有的伪装和侥幸!
他猛地抬起头,双眼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一丝被戳破心事的慌乱!
陈平安没有停下,他的话语如同重锤,一句句敲打在“沌”的心上:
“你一直都知道。你只是不想去承担这样的责任,也觉得自己的能力无法胜任‘风暴龙神’这个沉重的身份和使命罢了。”
“所以,你一直以来,只把自己当成一个备份,一个影子,心安理得地躲在‘混’的后面,看着他谋划一切,看着他冲锋陷阵,而你自己......”
陈平安的目光锐利如剑,仿佛穿透了“沌”那混沌的能量躯壳,直视他懦弱的核心:
“只想当一个......逃避现实的懦夫。”
“懦夫”两个字,如同最终的审判,狠狠砸下!
“沌”如遭雷击,巨大的龙躯猛地一震,踉跄着后退了半步。
他脸上的所有表情——惊恐、谄媚、哀求、狡黠都在这一刻凝固,然后如同潮水般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彻底看穿后的......巨大茫然和......深深的疲惫。
他沉默了。
低下了头,久久没有说话。
石屋内,只剩下他粗重而又逐渐变得平稳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