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城下一战,给骄傲的葡萄牙人好好的上了一课。
自此葡萄牙人在远东舰队的脊梁已被大明彻底打断。
他们残余的船只如同受惊的鱼群那样,在明军广东水师持续的驱赶和猎杀下,仓皇向澳门方向逃窜。
两广总督张鸣鹤站在城头,远眺着狼藉的江面,虽然内衣十分兴奋。可是在脸上却并没有大战胜利后的狂喜,只有一片深沉的肃穆。
最新的战报已经送来,他扫视一眼,对侍立一旁的将领沉声道:“传令陈璘,乘胜追击,夷酋虽已沉入了海洋中,可是残寇未清,恐其遁入澳门,倚仗旧巢负隅顽抗。命其即刻率领水师主力,乘胜追击,兵临濠镜(澳门古称),收复故土,扬我大明国威!”
命令迅速通过快船送达陈璘的座舰。
而陈璘也正有乘胜追击的想法。
总督的命令正和他意,于是连忙,指挥麾下舰船抓紧时间清理战场,收缴俘虏。
对于收复澳门,他等待这一天已经太久。
澳门,这片自古以来便是中国领土的沿海之地,自前明中期以来,便被葡萄牙人以晾晒货物、贿赂地方官员等方式逐渐蚕食、占据,成了大明朝廷在南海珠江口的一处隐痛。如今,携大胜之威,正是犁庭扫穴,一雪前耻之时!
没有丝毫耽搁,陈璘迅速集结了麾下最为精锐的船队。
顺着珠江主航道,劈波斩浪,直扑澳门水域。
沿途,零星的葡萄牙溃船试图阻拦或逃窜,但在明军水师泰山压顶般的兵锋面前,无异于螳臂当车,或被击沉,或挂白旗投降。
明军兵临澳门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先于明军舰队传到了澳门。
此时的澳门,早已乱作一团。
广州惨败的消息传来,犹如晴天霹雳,击碎了所有葡萄牙殖民者的侥幸心理。
码头上挤满了试图登船逃往马六甲或果阿的士兵、商人、传教士以及他们的家眷,哭喊声、叫骂声、争夺声不绝于耳。
原本象征着殖民权威的总督府(此时通常称“兵头”或“巡航兵头”住所)前,也是人心惶惶,留守的少量葡兵士气低落,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
一些较为激进的葡萄牙军官和商人叫嚣着要“与澳门共存亡”,试图依托早期修建的、并不算坚固的炮台和栅栏工事进行抵抗。
然而,更多的理智者则清楚,面对刚刚歼灭了阿尔瓦雷斯主力舰队的明军,澳门这点微薄的力量,根本不堪一击。强行抵抗,只会招致彻底的毁灭。
就在这混乱与绝望的气氛中,陈璘的舰队已然抵达澳门外海。
庞大的船队并未立即发动进攻,而是在外洋一字排开,巨大的船身和密布的炮口带来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陈璘派出使者,乘坐小船,高举令旗,直抵澳门码头,向葡萄牙留守当局下达了最后通牒。
通牒言辞犀利,义正词严:“……尔等西夷,昔蒙天朝恩典,准予濠镜暂居贸易,然尔等不思感恩,反生觊觎,蚕食土地,私筑城垣,更兼勾结倭寇,劫掠海疆,罪孽深重!今又悍然兴兵,犯我广州,天兵震怒,聚而歼之!兹特命尔等,即刻弃械投降,交出所有城防、舰船、武器,听候天朝发落。若敢负隅顽抗,大军所指,片甲不留,届时玉石俱焚,悔之晚矣!”
这最后的通牒,击垮了澳门葡萄牙人残存的抵抗意志。在大明水师明晃晃的武力威慑面前,葡萄牙人知道任何抵抗都显得徒劳而愚蠢。
经过短暂而激烈的内部争论之后,澳门议事会最终决定投降。
翌日,澳门城门洞开,以澳门裁判长(通常代表最高民事权威)为首的葡萄牙投降代表,身着素服,手捧澳门的城门钥匙和户籍册籍,徒步走出城门,来到陈璘的座舰前,匍匐在地,正式向大明水师总兵官陈璘请降。
陈璘身着戎装,按剑立于船头,接受了投降。
他目光冷峻地扫过那些战战兢兢的葡萄牙人,沉声道:“即日起,濠镜重归大明版图!尔等夷人,侵占澳门期间所获财产暂且封存,上报报朝廷后由皇上定夺。”
随着明军水陆官兵浩浩荡荡开进澳门,标志着自嘉靖年间以来,被葡萄牙人窃据数十年的澳门,终于回到了祖国的怀抱。
城墙上的葡萄牙王室旗帜被降下,取而代之的是大明帝国的日月旗。
码头上、街巷间,随处可见欢呼雀跃的本地中国居民,他们长期忍受着殖民者的欺压,此刻终于得以扬眉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