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旗蔽空,烟尘滚滚如龙。
努尔哈赤勒马于蓟州城北一座小丘之上,遥望那座在秋日阳光下显得格外坚毅的城池。
他年事已高,须发已见斑白,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周身散发着久居人上的威严与沙场淬炼出的杀气。
他的身后,是如林般肃立的八旗精锐,铁甲寒光闪烁,战马不时打着响鼻,压抑着冲锋的渴望。
“朱常洛……就在里面。”努尔哈赤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和刻骨的恨意。
让他意外的是明明得知自己即将到来的消息,那个明朝的皇帝居然没跑。
真是可惜啊!如果他跑出这座坚城的话,那么自己可以利用骑兵优势将他们肆意的践踏。就不需要再耗费自己手下儿郎们的性命去攻打这座城池了。
不过能够将皇帝围在这里那就已经足够了。
虽然他只是一个武夫,可是他也听说过先前大明的土木堡之变。正统十四年(1449年)七月,明英宗朱祁镇在宦官王振的鼓动下御驾亲征,结果因军事失利因缺乏军事经验且决策失误,被围在土木堡,最终成为俘虏,堪称大明的国耻。
该事件的影响也极其深远,土木堡之变直接导致明朝20万精锐全军覆没,三大营建制覆灭,包括英国公张辅在内的68名高级将领战死,武臣体系出现断层。自此以后明朝文官集团崛起,武将勋贵衰落。
明朝的边防由主动进攻转为被动防御,最终形成了着名的九边防御体系。九边防御体系重心从主动出击转为修筑边墙,文臣督抚逐渐取代武将总兵成为边防实际负责人。
虽然说土木堡之变的直接责任人,是明英宗朱祁镇和宦官王振,但最终获益者却是整个文官集团。
这其中若是说没有军情走漏也是不可能的,不过历史太久已不可考,在加上之后都是文官集团来书写历史,所以他们自然有办法将所有痕迹都一一抹去。
他此次倾巢而出,赌上国运,目标明确至极,目的就是要擒杀或俘虏大明皇帝朱常洛!
他目前的所有被动局面,其实都源于这位登基不久却手段凌厉的泰昌皇帝,只要干掉了皇帝,他就有把握让那些文官们搞死熊延弼,那时候自己在辽东的困局就将迎刃而解。
回想起这一年多的境遇,努尔哈赤便感到一股闷气堵在胸口。
熊廷弼在辽东推行的那套“坚壁清野”,像一根坚韧的绳索,慢慢勒紧了他的脖子。城池堡垒步步为营,田野村舍化为焦土,他的骑兵优势难以施展,获取粮草也变得异常艰难。
那皮岛的毛文龙,更如同附骨之疽,时不时就在他背后捅上一刀,劫掠粮道,骚扰后方,让他寝食难安。
还有那登莱的孙元化,仗着水师和火器之利,也更是经常上岸,屡屡生事。
最致命的,还是朱常洛以雷霆手段铲除了山西八大晋商。这条连接关内外的生命线被彻底斩断,盐铁、布匹、粮食乃至情报,来源几乎断绝。后金境内物资日益匮乏,库府空虚,人心浮动。他努尔哈赤空有十万铁骑,却仿佛被困在了一张无形的大网里,有力无处使,只能眼睁睁看着局面一点点恶化。
就在他焦头烂额之际,那个潜藏在明朝朝堂深处的“内应”,送来了绝密情报——九月十三,皇帝朱常洛将出京,赴蓟州祭奠!
天赐良机!
果真是天赐良机!
很快他就同他的幕僚们一起制定了这个大胆的,几乎是孤注一掷的计划。
他秘密集结大军,不惜以重利联合蒙古诸部,绕开了重兵布防的辽阳、山海关一线,选择了看似险峻但防守相对薄弱的喜峰口。这条路线的规划,那份对明军布防漏洞的精准把握,自然也少不了“内应”的功劳。他就是要打一个时间差,在明朝各方兵力反应过来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蓟州,完成这“斩首”一击!
“父皇,明军似乎已有准备,城防严密。”四大贝勒之一的代善策马靠近,谨慎地提醒道。他同样看着蓟州城头那严整的守军和飘扬的旗帜,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明军反应的速度,比预想的要快。
努尔哈赤冷哼一声,目光扫过城头上那明黄色的华盖:“准备?仓促之下的准备,又能支撑几时?朱常洛小儿,自以为胜券在握,铲除异己,却不知已自陷死地!他带来的,不过是些新练之兵和不堪大用的城防军,如何挡我八旗铁骑?”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森然:“传令下去,围三阙一!重点攻击东门和西门,尤其是东门,给朕猛攻!朕听说守东门的是戚家军的余孽?正好,用他们的血,祭我大金战旗!要让朱常洛知道,躲在城里,不过是延缓了他的死期!”
“嗻!”传令兵飞驰而去。
很快,低沉而雄浑的牛角号声划破长空。后金大军如同黑色的潮水般开始涌动,分成数股,向着蓟州城压迫而来。他们并未立刻发动总攻,而是熟练地开始安营扎寨,布置围城工事,游骑四出,清扫城外可能的明军哨探,显露出百战精锐的章法。
沉重的压力,如同实质般笼罩在整个蓟州城上空。
pS:感谢各位读者的支持和厚爱,作者虽然是一个新手但一定会继续努力的,绝不负各位厚爱。如果您喜欢本书麻烦您加上书架,有任何建议都可以评论,作者会尽量回复,再次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