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克斯的话音落下，场中紧绷的气氛总算缓和了几分。凯多闷哼一声，甩开狼牙棒上的手，扭头啐了口唾沫，没再继续挑衅；大妈胸口的起伏平缓下来，看向凯多的眼神依旧冰冷，宙斯与普罗米修斯的轰鸣也低了下去。
与此同时，远在圣地玛丽乔亚的盘古城深处，五老星的议事厅内，气氛压抑得近乎凝固。
五老星端坐长桌两侧，各捏着一份刚从间谍手中传来的密报，纸页被攥得皱巴巴的，指节泛着青白。刚从艾尔迪亚王国死里逃生、身上缠着厚厚绷带的伊赞巴隆·V·纳斯寿郎圣、杰伊戈路西亚·萨坦圣、玛卡斯·玛兹圣三人，脸色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伤口的刺痛混着记忆里的狼狈，让他们看向密报的眼神几乎要喷出火——叶龙与凯多结盟的消息，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了他们心头。
“该死的叶龙！”身着黑色西装、左脸带着醒目伤疤的杰伊戈路西亚·萨坦圣猛地拍案而起，绷带缠绕的手臂因用力绷得发白，语气里满是遏制不住的震怒，“脱离海军也就罢了，竟然转头和凯多那个怪物结盟！他根本就是早有预谋背叛世界政府！”
“何止是早有预谋！”纳斯寿郎圣咬着牙，声音里裹着咬牙切齿的恨意，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密报上的字眼，“那混蛋不仅把我们三人虐得毫无还手之力，连我随身佩戴的初代鬼彻都被他抢走了！那可是我执掌多年的佩刀，这该死的蝼蚁，竟敢如此羞辱一位天龙人！”
这话一出，议事厅的温度仿佛又降了几分。不久前在艾尔迪亚王国的画面历历在目——三人被叶龙打得毫无招架之力，纳斯寿郎圣连心爱的妖刀都没能保住，萨坦圣的身体被打得近乎溃散，玛兹圣的以津真天能力更是毫无用武之地。最后若非伊姆大人降临，纳斯寿郎圣恐怕早已沦为刀下亡魂。而伊姆大人之所以中途收手，全因革命军趁虚而入——多拉格率领革命军主力突袭玛丽乔亚，火焰烧遍了这片“诸神之地”，连物资运输通道都遭破坏，圣地已然乱作一团，伊姆大人不得不赶回去坐镇平叛。
“那小子的眼睛能力诡异，还能将霸气与瞳术完美结合，本身战力就已经深不可测。”负责法务的托普曼·沃丘利圣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声音低沉，“如今再加上百兽海贼团，这两股势力联手，足以打破这片大海的平衡。偏偏革命军还在后方作乱，我们腹背受敌！”
他没再说下去，但余下几人都心知肚明。叶龙本就因狠辣手段让他们心生阴影，如今有了凯多作为盟友，再加上革命军的牵制，世界政府的处境已然岌岌可危。
“不能再放任他们发展下去了！”杰伊戈路西亚·萨坦圣深吸一口气，眼底闪过一丝狠厉，绷带下的肌肉因隐忍的怒意隐隐抽动，“传令下去，将叶龙的悬赏金提升至最高级别，列为世界政府头号通缉犯；同时密切监控百兽海贼团的所有动向，一丝一毫都不能遗漏！”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议事厅内面色凝重的同僚，语气添了几分算计：“另外，立刻派人去接触王直！那家伙本就是原洛克斯海贼团的残余势力，当年洛克斯覆灭，正是他暗中提供的关键情报——此人心性本就记仇又趋利。叶龙前不久刚与他爆发死战，不仅将他打成重伤，还让他在众海贼面前丢尽脸面。”
“以王直的睚眦必报，再许他足够的好处，让他去牵制叶龙与凯多的联盟，他必然乐意至极！”萨坦圣攥紧拳头，绷带摩擦伤口的刺痛传来，却更坚定了他的想法，“让这两伙人狗咬狗，我们正好坐收渔利，趁机瓦解他们的联盟！”
“还有伊姆大人那边……”掌管农务的谢泼德·十·庇特圣终于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迟疑，“革命军偷袭圣地的事还未平息，此刻禀报叶龙与凯多结盟，会不会分散大人的精力？”
这话让议事厅里的众人都静了静。
片刻后，托普曼·沃丘利圣缓缓摇头：“正因为革命军在后方作乱，我们才更不能让叶龙与凯多的联盟稳固。此事必须立刻禀报伊姆大人，请求大人示下——若这两股势力联手，这片大海的平衡将彻底被打破！”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纳斯寿郎圣三人苍白的脸色，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叶龙和龙渊小队，将这股威胁扼杀在摇篮里！”
叶龙自然不知道五老星正在玛丽乔亚的议事厅里，打着借刀杀人的阴险算盘。
两天半的救援终于落下帷幕，当最后一名幸存者被抬出坍塌的宫殿废墟时，负责清点人数的艾恩走到叶龙身边，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沉重：“老大，统计完毕了。活下来的平民，一共二十一万三千人。”
“叮咚！恭喜宿主完成救助艾尔迪亚平民的任务，获得两百一十三万主宰点。”
听到这个数字，叶龙的手猛地一紧，指节泛白。他抬眼望向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断壁残垣间还残留着炮火灼烧的痕迹，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久久不散。五十多万人口的王国，如今只剩下不到半数，三十万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葬身在天龙人的屠刀之下。猩红的万花筒写轮眼悄然浮现，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怒火，周身的空气都仿佛冷了几分。
不远处的香克斯也听到了这个数字，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眉头紧紧皱成了川字。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那双手曾无数次挥刀劈开风浪，却在这一刻，第一次感受到了沉甸甸的无力。“才短短几天……”他低声呢喃，语气里满是沉郁，“三十万人，说没就没了。天龙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他身边的本·贝克曼叼着烟，烟雾缭绕中，这位红发海贼团的副船长眼神冷冽：“世界政府的统治，早就烂到根子里了。他们视平民为蝼蚁，视其他种族为草芥，这样的日子，迟早该结束了。”
场中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那些参与救援的海贼们，也被这残酷的数字震得说不出话。即便是见惯了生死的海贼，脸上也露出了几分动容——他们烧杀抢掠，却从未对手无寸铁的平民下过如此狠辣的杀手。
凯多拄着狼牙棒站在一旁，目光扫过那些缩在帐篷里、眼神惶恐的平民，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只是仰头灌下一大口酒，任由酒液顺着下巴淌进衣襟，一言不发。大妈抱着胳膊靠在断墙上，这位素来嚣张跋扈的四皇，竟也罕见地没了叫嚷的心思，只是望着远处那片插满绷带的帐篷，眼底情绪复杂。
就在这时，人群里忽然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手里攥着一朵被炮火熏得半蔫的野花，怯生生地走到叶龙面前，仰头看着他，声音带着哭腔却又无比清晰：“谢……谢谢你，大哥哥。”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平民围了上来，有拄着拐杖的老人，有抱着孩子的妇女，有断了胳膊的青年。他们知道叶龙，知道他曾是海军少将，更知道是这个有着红色眼睛的男人，带着一群凶神恶煞的海贼，从天龙人的屠刀下救了他们。
“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要不是你们，我们早就死在废墟里了！”
“天龙人杀我们的时候，那些海军明明就在旁边为这场清除大赛保驾护航，却对我们的呼救视而不见……没想到最后救我们的，竟是海贼大人和您啊！”
此起彼伏的道谢声响起，不少人红了眼眶，甚至有人直接跪了下去。叶龙看着眼前这些衣衫褴褛、满脸伤痕的平民，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有些发紧。
香克斯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眼底闪过一丝怅然。本·贝克曼掐灭了烟，低声道：“海军早已不是正义的化身，早就变质了。”
凯多听到那些平民的话，眉头挑了挑，却没像往常一样嘲讽，只是冷哼了一声，别过了头。大妈瞥了一眼那些跪地的人，不屑地嗤笑一声，却终究没说什么刻薄话——她见过太多背叛与杀戮，却还是第一次见，一群被海贼救下的平民，对着海贼如此真心实意地感恩。
叶龙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扶起那个最先道谢的小女孩，又弯腰扶起身边的老人，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不用谢。都站起来吧，你们得尽快离开这里——世界政府随时都有可能对这片土地发动屠魔令，留在这里，只会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