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洋彼岸,白房子,椭圆办公室。
厚重的窗帘紧闭,将外面明媚得刺眼的阳光隔绝在外。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压抑到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总统先生的脸涨成了酱紫色,脖颈上的青筋如同扭曲的蚯蚓般暴起。
他挥舞着手中厚厚一叠报告,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面站成一排、噤若寒蝉的官员脸上。
“废物!一群彻头彻尾的废物!”
他的咆哮声震得水晶吊灯都在嗡嗡作响,“阿美莉卡死亡100万!华夏不到10万!这就是你们给我的答卷?这就是耗资巨大、寄予厚望的‘蝙蝠’计划的结果?!法克鱿!”
他猛地将报告狠狠摔在光洁的桌面上,纸张四散飞溅,如同炸开的雪花。
“看看!看看该死的华夏!”他抓起遥控器,粗暴地戳开对面墙上的巨幕电视。
屏幕上,cNm的新闻片段正在播放:武汉街头车水马龙,人们戴着口罩但神情平静地进出商场、乘坐地铁;
繁忙的港口,巨大的集装箱货轮正在装载印有“华夏援助”字样的医疗物资,驶向世界各地;
国际会议上,华夏外交官沉稳发言,各国代表认真倾听……
“他们成了什么?‘世界领袖’?‘抗疫灯塔’?”
总统先生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嫉妒而扭曲变形,“他们卖着用我们美元印出来的口罩!呼吸机!疫苗!赚得盆满钵满!拿着我们的钱,反过来骑在我们头上拉屎!
我们精心策划的‘蝙蝠’呢?不仅没把他们打趴下,反而让他们踩着我们的尸体爬得更高,现在我们成了全世界的笑话!”
他的怒火像失控的机关枪,疯狂扫射:
指向角落里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卫生部长:“你!疫苗呢?我们的疫苗在哪里?为什么华夏的‘长城’疫苗都他妈打到我们家门口了,我们的‘神速行动’还在实验室里磨蹭?废物!都是废物!Fauci那个老混蛋也是!cdc就是一群骗子!”
指向屏幕上的新闻:“Fake News!全都是Fake News!他们在帮华夏宣传!”
指向所有低头沉默的人:“你们!是你们的无能!害得我民意支持率跌到谷底,中期选举一团糟!连任?我看你们是想让我滚蛋!滚回我的金马桶上去!”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在奢华的办公桌后焦躁地来回踱步,昂贵的皮鞋踩在厚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如同绝望的鼓点。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国务卿皮皮奥推门进来,脸色同样阴沉得能滴出水,手里拿着一份薄如蝉翼却重若千斤的文件。
他无视了总统唾沫横飞的咆哮风暴,径直走到办公桌前,声音低沉而急促:
“总统先生,华夏方面的最新回应……关于我们提出的,希望他们加快疫苗技术转让和解除部分医疗物资出口管制的请求。”
他顿了顿,艰难地补充道,“他们……开出了条件。”
总统停下脚步,布满血丝的眼睛像毒蛇一样死死盯住蓬佩奥,又扫向他手中的文件:“什么条件?”
皮皮奥的声音干涩:“第一,立即解除对华夏电信科技巨头‘华兴’及其38家关联子公司的‘实体清单’封锁。第二……”
他吸了口气,“立即无条件释放被加拿大当局拘押的华兴公司首席财务官孟女士。”
“什么?!”总统先生的咆哮瞬间拔高了八度,震得人耳膜发麻,“他们这是敲诈!赤裸裸的敲诈!
那个姓孟的女人是商业罪犯!华兴是威胁我们国家安全的毒瘤!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皮皮奥面无表情,只是将文件轻轻放在总统面前:“总统先生,这是他们的底线。并且……他们表示,如果24小时内得不到明确答复,之前所有关于呼吸机和防护服的订单交付,将无限期推迟。疫苗合作……免谈。”
“Fuck!”总统先生抓起桌上的文件,狠狠揉成一团,用尽全身力气砸向墙壁!
纸团无力地弹开,滚落在地毯上。他胸口剧烈起伏,粗重的喘息声在死寂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愤怒、屈辱、不甘……种种情绪在他那张肥硕的脸上交织变幻。
他看向屏幕里华夏外交官沉稳自信的脸,又看看地上那团废纸,再看看眼前这群垂头丧气的“废物”。
他赖以翻盘的“蝙蝠”,成了反噬自身的毒牙。
他精心构筑的围堵,成了对方登高的阶梯。
民意在暴跌,对手在欢呼,而救命稻草,正被敌人捏在手里,开出他无法拒绝却奇耻大辱的价码。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在抽打他的脸。
最终,极度的憋屈和现实的压力压垮了他。
他颓然跌坐回宽大的总统座椅里,像一只被戳破的气球,声音嘶哑、充满了挫败和狂怒,却又无可奈何:
“答应他们!让谈判的人去办!立刻!马上!
该死的!这简直是我签过的最耻辱的文件!”
他像赶苍蝇一样挥着手,眼神阴鸷地盯着皮皮奥,“但是!告诉那些黄皮猴子,这事没完!这笔账,我一定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
2020年4月8日,江城。
清晨,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长江。第一缕金色的阳光刺破云层,洒在巍峨的长江大桥上。
“呜——”
一声悠长而浑厚的汽笛声,划破了城市长达76天的寂静。
江面上,停泊已久的客轮缓缓启动,犁开平静的江面,驶向远方。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汽笛声此起彼伏,如同这座城市沉睡已久后苏醒的脉搏,雄浑而充满力量。
“解封了!江城解封了!”
欢呼声,从沿江的窗户里,从空旷了许久的街道上,从无数个家庭中爆发出来。
压抑了太久的情感,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澎湃!
国家新闻台的电视镜头里,正向全国直播江城解封的画面。
高速路口,巨大的路障被缓缓移开。穿着制服的交警庄严敬礼。
第一辆等待出城的私家车缓缓驶出闸口,司机探出头,用力挥舞着手中的国旗,泪流满面。
火车站,站台广播响起久违的列车进站提示音。
背着行囊的旅客们有序排队,虽然都戴着口罩,但眼神里充满了归家的急切和重获自由的喜悦。
户部巷,热干面的香气重新飘荡在街头。戴着口罩的店主用力搅动着巨大的面锅,蒸汽腾腾。
排队的街坊们互相打着招呼:
“过早了没?”
“好了好了!终于又能吃到这一口了!”
火神山医院、雷神山医院,最后一批康复患者走出病区大门。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有人深深鞠躬,有人喜极而泣,有人对着镜头比出胜利的手势。
巨大的红色封条,被郑重地贴在了方舱医院的大门上,宣告着这座“生命方舟”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
街头的大屏幕上,鲜红的数字格外醒目:
【江城现存重症病例:0】
邕州,张家客厅。
电视屏幕里,是江城解封的盛况。
长江大桥上车辆穿梭如织,汉正街人声鼎沸(依然都自觉戴着口罩),黄鹤楼在春光中傲然挺立。
符红梅、张青松、陈建国、曾秀红,四位长辈都聚在客厅里。看着电视里的画面,眼眶湿润。
“好啊!好啊!”
陈建国拍着轮椅扶手,声音洪亮,带着老工程师特有的耿直,“国家有力量!人民有组织!这么大的难关,硬是扛过来了!不容易!真不容易!”
“是啊,”符红梅抹着眼角,“看着电视里那些人哭啊笑啊,我这心里头,也跟着又酸又暖。咱华夏人,就是心齐!”
张青松不善言辞,只是用力点头,布满皱纹的脸上是朴实的激动。
陈文秀坐在张宏身边,悄悄握紧了丈夫放在膝上的手。她的指尖微微用力,带着只有彼此才懂的深意。
电视的光映在她眼中,闪烁着晶莹。
她微微侧过头,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张宏的耳廓,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你好棒。”
只有她知道,这划破长夜的胜利曙光背后,凝聚着丈夫多少不为人知的心血、挣扎和提前数年的布局。
“桃源医疗工程集团”“长城计划”“新电网”……是他,是她心爱的男人,在无人知晓的角落,为这片土地和人民,默默付出,负重前行。
张宏感受到妻子手心的温度和那份沉甸甸的信任。他反手将她的手握得更紧,目光依旧平静地落在电视屏幕上。
那里,解封的江城正焕发着劫后重生的勃勃生机。
他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温暖而笃定的弧度,说话声清晰地回荡在充满喜悦与感慨的客厅里:
“苦难,从来打不倒华夏人。”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看向自己的家人,“它只会让华夏人,变得更强大!”
电视里,解封的江城街头,一个年轻女孩摘下口罩,深深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对着镜头比了一个大大的“V”字。
旁边的小吃摊前,张星海指着屏幕,兴奋地摇着妈妈的胳膊:“妈妈快看!热干面!爸爸,我们什么时候也能去吃呀?”
张宏笑了,揉了揉女儿的脑袋:“很快。等星海放暑假,爸爸带你们去武汉,去吃最正宗的热干面,去看最美的樱花。”
窗外,阳光正好,穿透云层,毫无保留地洒满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