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宸说到做到。第二天,他丢给陆瑶一条看起来普普通通、由几颗不起眼的深褐色木珠和一颗中央带着些许云纹的浅灰色珠子串成的手链。
“戴着,训练的时候也别摘。”他语气随意,仿佛只是给了妹妹一件不起眼的小饰品。
陆瑶接过手链,触手温润,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让人心神宁静的香气。她没多想,只觉得样式朴素,倒是挺合眼缘,便顺手戴在了手腕上。
她没有察觉到,当手链接触她皮肤的瞬间,那颗浅灰色的云纹珠子内部,…… 有微光极其短暂地流转了一下 ,一股温和而坚定的力量悄然弥散开来, 如同给她那活跃而躁动的“时光”特质,…… 套上了一个无形的“缓冲层”和“稳定器”。
这并非封印,而是陆宸以自身伟力,结合某种能宁心静气的先天灵木心核炼制的小玩意儿。它能在一定程度上吸收和抚平陆瑶无意识溢出的时光波动,…… 并在她情绪剧烈波动或精神力濒临透支时,…… 释放出安抚能量,…… 帮助她稳固心神,…… 降低失控风险。
接下来的咖啡馆训练中,效果立竿见影。
陆瑶依旧在努力实践“顺应”与“借用”,依旧会感到精神疲惫,但那种即将失控的、如同站在悬崖边的悸动感明显减弱了。即使偶尔计算失误导致能量碰撞,引发的混乱也更容易被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再也没有出现之前那种时间涟漪失控溢出的情况。
她感觉自己的“控制力”似乎又变强了,心中对哥哥更加信服。却不知道,这份“稳定”,有一部分要归功于手腕上那串看似平凡的手链。
陆宸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微微点头。这小东西算是暂时解决了燃眉之急,为陆瑶的成长争取了更多缓冲时间。
---
“命运纺锤”领域,档案馆。
“默客”敏锐地记录到了陆瑶能量波动中新增的“稳定因子”。它无法直接解析手链的构成,但清晰地观测到,陆瑶那种容易引发失控的剧烈波动被有效抑制了,其能力成长曲线虽然依旧陡峭,但稳定性大大提升。
这份新的数据被传回。
“编目者”分析着数据。“外部稳定装置?或是某种精神锚定物?”它更新了档案,将“目标配备有高效能稳定装置”这一条加了进去。这并未降低它对整个事件的风险评估,反而让它对那位“引导者”所掌握的资源和技术有了更高的评价。
那份提交给“信息枢纽”的、着重强调了“失控风险”的摘要报告,已经进入了发送倒计时。
---
“摇篮”总部,李悦和“镜像”小组也注意到了陆瑶能量模式的稳定化转变。
“是某种我们未知的抑制技术……还是她自身掌控力提升了?”小组的专家们争论不休。
李悦更倾向于前者。她认为,这很可能是那位“守护者”在察觉到失控风险后,立刻采取了措施。这种反应速度和有效性,再次凸显了双方在技术层面的巨大差距。
“继续监测,重点分析这种‘稳定’状态的维持机制和能量特征。”她下令。同时,她心中那个关于“抑制方法”的研究,也因为缺少关键数据而暂时陷入了瓶颈。
---
几天后,陆瑶在“瑶光小筑”帮忙。闲暇时,她坐在窗边,下意识地把玩着手腕上的木珠手链,目光落在窗外街道对面——那里新开了一家小小的画廊,橱窗里展示着一些本地艺术家的作品。
她的目光,无意间 …… 被一幅油画所吸引。
画作名为《旧巷晨光》,描绘的是一条熟悉的、充满烟火气的老巷子在清晨时的景象。阳光斜照,青石板路湿漉漉的,仿佛刚下过雨,两侧的老房子墙皮有些斑驳,却透着岁月的宁静。
不知为何,陆瑶看着这幅画,总觉得……画中的时间,…… 似乎 …… 流淌得 …… 比现实 …… 要 …… 缓慢一些?
这是一种极其微妙的感觉,并非视觉上的慢动作,更像是一种……氛围上的“凝滞感”。仿佛画师捕捉到的,不仅仅是那一瞬间的景象,还有那条巷子沉淀了数十年的、缓慢的“时光”本身。
她看得有些出神,连母亲叫她都没立刻听见。
“瑶瑶?看什么呢那么入迷?”苏玉芹走过来,也看向那幅画,“哦,这画挺有味道的,看着就让人心里安静。”
“妈,你也觉得……这画让人感觉很安静?”陆瑶回过神来,问道。
“是啊,你看这光影,这色调,画得真不错。”苏玉芹赞赏道。
陆瑶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但心中那种奇异的感觉并未消散。她不知道,这究竟是艺术作品的感染力,还是她那被手链稳定后、却依旧敏锐的“时光”特质,无意识地 …… 与画作中蕴含的、属于画师观察和感知到的 …… “时间的质感” …… 产生了某种共鸣?
她更不知道,绘制这幅《旧巷晨光》的画家,正是前几天那个注意到咖啡馆招牌异常、背着画板的年轻女孩——林晓。
---
画廊的工作室内,林晓正在整理画具。她看着自己那幅《旧巷晨光》,总觉得似乎……比刚画完时,…… 颜色 …… 更加 …… 沉静和 …… “古老”了那么一点点?
她摇摇头,觉得自己大概是最近太累,感觉都错乱了。她拿起画笔,习惯性地想在画角签上日期,笔尖却顿了顿。
一个模糊的、带着些许雨雾气息的 …… 未来的日期,…… 突兀地 …… 在她脑海中闪过。
她愣了一下,晃了晃脑袋,那个日期又消失了。
“真是……魔怔了。”她自嘲地笑了笑,最终还是签下了当天的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