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瑶反复咀嚼着哥哥那句“顺应与借用”,如同揣摩一句晦涩的禅语。在接下来的训练中,她不再一味地强行“锚定”和“抵抗”,而是尝试着去更细腻地“感知”那些干扰的波动。
她发现,哥哥模拟出的“时序崩坏”干扰,并非铁板一块,其内部也有着极其细微的、如同电流般窜动的“信息湍流”和相对平静的“信息滞涩区”。当她用意念去强硬对抗时,如同逆水行舟,事倍功半。但当她放松下来,只是去“感受”这些湍流与滞涩区的分布和移动规律时,一种新的可能性出现了。
一次,当一股强烈的滞涩感如同淤泥般裹挟而来,试图凝固她的意念场时,陆瑶没有像往常那样奋力挣扎。她回忆起哥哥说的“冲浪”,尝试着 …… 将自身稳定的意念,…… 极其精妙地 …… “贴合”在那股滞涩力量的边缘,…… 并非对抗,…… 而是如同踩着滑板,…… 顺着其力量的走向 …… 轻微地调整自身场的形态。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那股原本试图将她凝固的滞涩力量,仿佛失去了着力点,…… 反而 …… 在她这“顺流而下”的引导下,…… 被她借用了一部分,…… 将她意念场的“边界”变得更加 …… 厚重和稳定!虽然整体范围缩小了一丝,但防御强度反而提升了!
她成功地……“借用”了干扰本身的力量,来强化了自身!
虽然这只是极其微小的一步,持续时间也很短,但那种截然不同的体验,如同在黑暗中推开了一扇新的窗户,让她看到了全新的风景!
“哥!我好像……有点懂了!”陆瑶兴奋地看向陆宸,眼中闪烁着悟道后的光芒。
陆宸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能这么快触碰到“顺应”的门槛,这丫头的悟性确实不错。“嗯,方向对了。记住这感觉,以后慢慢练。”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距离真正娴熟地“驾驭”各种能量流还差得远,但无疑是一个重要的里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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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纺锤”领域,档案馆。
“默客”忠实地记录下了陆瑶这突破性的进展,尤其是她如何初步“顺应”并“借用”时序崩坏干扰强化自身的详细过程数据。这份记录被标记为“重要能力演化节点”,迅速传输回去。
“编目者”处理着这份新数据。陆瑶展现出的成长性和适应性,再次超出了预期。而更让它关注的,是“默客”记录下的、陆宸那句看似随意的关于“能自行调节时间流速的怀表”的言论。
“怀表……”“编目者”那庞大的信息库开始运转,检索所有与“怀表”形态相关的、记录在案的“时间奇物”或类似传说。
搜索结果并不多,但其中几条模糊的记载,指向了某个早已失落文明传说中的“时之沙漏”(外形可变化),以及一位以收藏各种时间器物闻名的、行踪不定的古老存在“ chronos 收集者”。
“信息不足,无法确定具体指向。”“编目者”冷静地判断。但“怀表”这个具体意象的出现,极大地强化了它关于“引导者陆宸可能接触或知晓某件‘时间奇物’”的推测。
它** 将“怀表”作为新的关键词,…… 添加到了对“陆宸\/陆瑶”观察序列的核心标签中,并设定了更高的关联检索权重。
同时,它认为该事件的重要性已经超出了常规档案馆内部处理的范畴。依照规则,它生成了一份《关于物质界(坐标xxx)出现疑似“时间奇物”关联事件及高危引导者的初步观察摘要》,…… 并将其 …… 列入了即将向更高层级“信息枢纽”进行周期性常规汇报的 …… 待发送队列。
“信息枢纽”是“命运纺锤”领域内负责不同档案馆之间信息交互与重大事件通告的中枢。这份摘要一旦发出,意味着“陆宸\/陆瑶”事件,将有可能进入更广阔范围内、某些特定存在的 …… 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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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宸在陆瑶突破的瞬间,以及“编目者”将“怀表”设为关键词并准备向上汇报的刹那,都清晰地感知到了那来自维度层面的 …… 细微涟漪。
“鱼饵被吞下去了……而且,看样子还要被拿到更大的市场上去展示?”他嘴角微勾,一切都在按他的剧本推进。让更多的目光聚焦于那个虚无缥缈的“怀表”和他这个“高危引导者”身上,陆瑶真正的特殊性就能更好地隐藏在她那“被培养”的表象之下。
他甚至考虑,是不是找个机会,再“不经意”地透露点关于“怀表”的“细节”?比如它偶尔会发出如同星空般的光芒?或者它似乎对某些特定的“时间创伤”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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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篮”总部,李悦也注意到了陆瑶能量模式的新变化。那种与干扰“共生”乃至“借用”的现象,让她大开眼界。这完全颠覆了以往对超能力“对抗性”运用的认知。
她更加确信,陆宸所掌握的“知识”和“训练方法”,是远超“摇篮”现有水平的宝藏。那个关于“研究复制防御机制”的计划,在她心中变得更加迫切。
她召集了几名绝对可靠且签署了最高保密协议的技术专家和理论物理学家,成立了一个代号为“镜像”的 …… 绝密研究小组 。小组的初期任务只有一个: 基于所有能获取到的(主要是远程监测)关于陆瑶能力运用的数据,…… 尝试逆向推导其“信息防御与自适应机制”的 …… 底层原理模型。
她知道这是在走钢丝,一旦被那位“守护者”察觉,后果不堪设想。但面对日益增多的维度威胁和自身的无力感,她认为这是“摇篮”必须冒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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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各方势力因陆瑶的突破和陆宸的“鱼饵”而暗流涌动之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城西某个街角,一个戴着鸭舌帽、背着画板的年轻女孩,正望着“默客”咖啡馆的方向,…… 轻轻“咦”了一声。
她揉了揉眼睛,小声嘀咕:“刚才……那家咖啡馆的招牌颜色,好像突然褪色了一瞬间?像老了十几岁一样……错觉吗?”
她摇摇头,觉得自己大概是画画太投入眼花了,夹着画板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