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宰了贺彪!给牛寨主和死去的兄弟报仇!”
“冲啊!抢回粮草!抢回寨子!”
山崩海啸般的怒吼,如同积蓄已久的火山,轰然爆发!卧牛寨原本崩溃混乱的喽啰,在牛莽被贺彪亲兵砍死、在“孙字营”铁闸般寨门开启的刺激下,在牛莽临死前那声凄厉诅咒的点燃下,彻底炸了!
恐惧被滔天的怒火和求生的本能瞬间吞噬!他们不再是无头苍蝇般奔逃的绵羊,而是变成了被逼到绝境、獠牙毕露的野牛群!几百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了野狼峪营地前那个魁梧的独眼身影——贺彪!那是他们一切苦难的源头!是屠戮他们兄弟、践踏他们尊严的魔鬼!
“报仇!报仇!”刘三混杂在汹涌的人潮中,挥舞着从地上捡起的一柄豁口腰刀,嘶声狂吼!他脸上糊满了血污和泥土,眼中却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疯狂!刚才牛莽被砍死的惨状,贺彪亲兵那如同宰杀猪狗般的眼神,彻底撕碎了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不反?就是死路一条!反了!或许还有条活路!还有机会夺回被贺彪抢走的、属于卧牛寨的粮草!
“跟着孙头领!杀贺彪!”王老蔫也红着眼,捡起一根削尖的木棍,混在人群中向前猛冲!恐惧化作了同归于尽的戾气!
几百名卧牛寨喽啰,如同决堤的洪流,掉转枪头,裹挟着滔天的恨意和混乱的狂潮,朝着野狼峪的阵地猛扑过去!他们不再理会什么阵型,什么号令,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撕碎贺彪!撕碎野狼峪的狗崽子!
这突如其来的、来自“盟友”的狂暴反噬,如同晴天霹雳,狠狠砸在野狼峪的阵地上!
贺彪刚刚从暴怒中回神,正准备亲自带精锐强攻黑风寨,就看到卧牛寨那群他眼中的“废物”,竟然像疯狗一样反扑回来!他那只布满血丝的独眼瞬间瞪得溜圆,充满了极致的惊愕和难以置信!随即,一股被蝼蚁挑衅的、更加狂暴的怒火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
“反了!都他娘的反了!”贺彪的咆哮如同受伤的狂狮,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杀!给老子杀光这群不知死活的杂碎!一个不留!”他猛地挥刀,指向汹涌扑来的卧牛寨人潮。
野狼峪的精锐毕竟训练有素,短暂的混乱后,立刻在贺铁塔等头目的呵斥下结阵迎敌。刀盾在前,长矛在后,弓手张弓搭箭!
嗖嗖嗖!
密集的箭雨率先泼洒而出!冲在最前面的卧牛寨喽啰如同割麦子般倒下了一片!惨叫声响成一片!
“顶住!给老子顶住!”贺铁塔如同人形凶兽,挥舞着一柄沉重的狼牙棒,咆哮着指挥防线。野狼峪的阵线如同磐石,迎接着卧牛寨人浪的疯狂冲击!刀锋入肉声、骨骼碎裂声、临死的惨嚎声瞬间交织在一起!鲜血如同泼墨般染红了山坡!卧牛寨的冲锋势头被硬生生遏制,伤亡惨重!
然而,就在野狼峪主力被卧牛寨这亡命反扑死死缠住的瞬间——
黑风寨那扇沉重的寨门,在绞盘的轰鸣声中,轰然洞开!
“雷横!杜迁!随我杀敌!目标——贺彪!”孙逊冰冷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在寨墙上炸响!
“得令——!!!”
雷横那如同洪荒凶兽般的咆哮第一个响应!他赤膊的精壮身躯如同炮弹般从洞开的寨门内狂飙而出!手中的朴刀早已被血染成暗红色,此刻在阳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凶芒!他根本不管前方混战的人潮,一双凶光四射的独眼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死死钉在野狼峪阵地后方那个暴跳如雷的独眼身影上!
“贺彪!纳命来——!”雷横的咆哮撕裂战场!他无视了挡在身前的一切!无论是惊慌失措的卧牛寨溃兵,还是试图拦截的野狼峪刀盾手!他像一头发狂的犀牛,硬生生撞开一条血路!朴刀狂舞,所过之处,血肉横飞,残肢断臂抛洒!挡者披靡!他身后,拖曳出一道由鲜血和尸体铺就的恐怖轨迹!
“结阵!跟上雷爷!”杜迁沉稳浑厚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他魁梧如山的身影紧随雷横之后冲出寨门!手中那柄沉重的厚背砍山刀并未像雷横那样狂暴劈砍,而是如同磐石般护住雷横冲锋的侧翼!刀光沉稳厚重,精准地格挡开射来的冷箭,劈飞侧面袭来的刀枪!他像一座移动的堡垒,为雷横这柄最锋利的尖刀,扫清障碍,稳固后路!
“杀啊!跟着孙头领!跟着雷爷!杜爷!杀贺彪!”刘三、王老蔫等黑风寨的老卒和部分被激出血性的降兵,在杜迁的指挥和雷横凶威的感召下,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他们结成简陋却有效的锋矢阵型,如同一柄烧红的烙铁,狠狠捅进了野狼峪和卧牛寨混战的侧翼!目标直指——贺彪本阵!
孙逊并未亲自冲杀。他站在洞开的寨门口,如同掌控全局的猎手。环首刀低垂,刀尖滴落着不知是谁的血珠。他的目光穿透混乱的战场,始终锁定在贺彪身上。冷静地观察着战局的每一丝变化,随时准备发出致命一击的指令。
战场瞬间乱成了一锅沸腾的血粥!
三股力量疯狂绞杀在一起!
卧牛寨的喽啰们被仇恨和绝望驱使,如同疯狗般撕咬着野狼峪的防线,用血肉之躯消耗着对方的箭矢和体力。
野狼峪的精锐在贺铁塔的指挥下奋力抵抗,阵线虽稳,却被卧牛寨的亡命反扑和黑风寨这支突然杀出的、目标明确的尖刀搅得阵脚松动。
而雷横、杜迁带领的黑风寨精锐,则如同最锋利的钻头,在杜迁的沉稳策应下,在雷横那狂暴到非人的冲杀下,硬生生在混乱的战场上撕开一道越来越宽的血口子,距离贺彪所在的核心越来越近!
“挡住他!给老子挡住那个疯子!”贺彪看着如同杀神般越来越近的雷横,独眼中终于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惊惧!他认出了雷横!那个在鬼哭涧被他砍成血葫芦、本该早就死透了的煞星!他竟然真的活过来了!还比之前更凶、更狂!
贺彪身边的亲卫都是跟随他多年的亡命之徒,立刻分出十几人,挥舞着刀枪,嚎叫着扑向雷横,试图用人墙挡住这头凶兽!
“滚开!”雷横独眼血红,面对扑来的亲卫,不闪不避,反而加速前冲!朴刀化作一片死亡的旋风光幕!
铛!铛!铛!
金铁交鸣,火花四溅!
噗嗤!噗嗤!
刀锋入肉声不绝于耳!一个亲卫被连人带刀劈成两半!另一个被拦腰斩断!第三个头颅飞起!雷横如同虎入羊群,每一次朴刀的挥舞都带起一蓬血雨!凶悍绝伦的野狼峪亲卫,在他面前竟如同纸糊的一般!他沐浴着敌人的鲜血,踏着敌人的尸体,一步一杀!势不可挡!
“好兄弟!护住雷横后路!”杜迁虎吼一声,砍山刀猛地一个横扫千军,将侧面两个试图偷袭雷横的野狼峪悍匪逼退!他魁梧的身躯牢牢钉在雷横侧后方,如同最坚实的后盾,将一切袭向雷横背后的攻击尽数挡下!
“雷爷!杜爷!我们来助你!”刘三、王老蔫等人也红着眼杀了过来,死死缠住了试图包抄雷横的其他敌人!
转瞬之间!雷横已经杀透了亲卫的阻拦!浑身浴血,如同地狱归来的魔神,冲到了距离贺彪不足十步之遥!
贺彪看着眼前这个血人般、散发着冲天煞气的凶神,看着他那双死死锁定自己、充满了刻骨仇恨和杀戮欲望的独眼,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他引以为傲的凶悍,在雷横这纯粹为杀戮而生的凶煞面前,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雷……雷横!”贺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猛地举起环首刀,色厉内荏地嘶吼,“张闿能砍死你一次!老子就能砍死你第二次!”
“贺彪——!”雷横的回应是如同炸雷般的咆哮!他根本不给贺彪任何废话的机会!脚下猛地发力,地面似乎都微微一震!那柄染血的朴刀被他双手高举过头顶!全身的力量、鬼哭涧的屈辱、昨夜的血仇、今日的杀意,所有的怒火和力量都凝聚在这倾尽生命的一刀之上!
刀光!如同九天落下的血色雷霆!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和毁灭一切的狂暴!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朝着贺彪的头颅!狠狠劈落!
贺彪瞳孔骤然收缩!死亡的阴影瞬间将他完全笼罩!他怪叫一声,举起环首刀拼命格挡!
铛——!!!!
一声震耳欲聋、如同洪钟大吕般的巨响!火星如同烟花般四溅!
贺彪感觉一股无法想象的巨力如同山崩海啸般从刀身上传来!他双臂剧震,虎口瞬间崩裂,鲜血直流!那柄精钢打造的环首刀,竟然被雷横这含恨一击,硬生生劈出了一个巨大的豁口!刀身哀鸣着弯曲!
巨大的力量震得贺彪气血翻涌,眼前发黑,整个人如同被攻城锤击中,不受控制地踉跄后退!脚下拌到一块石头,竟一屁股跌坐在地!狼狈不堪!
“死——!!!”
雷横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他如同附骨之疽般紧逼而上!朴刀带着无边的戾气,化作一道凄厉的弧光,再次朝着跌倒在地、门户大开的贺彪脖颈狠狠斩去!这一刀,快如闪电!狠如毒龙!誓要将这颗罪恶的头颅斩下!
“寨主!”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如同野兽般的咆哮响起!贺铁塔那铁塔般的身影如同疯牛般从侧面猛撞过来!他根本来不及挥动沉重的狼牙棒,只能用自己宽厚的肩膀,狠狠撞向雷横的腰肋!这是围魏救赵!拼着自己重伤,也要救下贺彪!
雷横眼中凶光一闪!他若是执意斩下这一刀,必然被贺铁塔撞个结实!以贺铁塔的蛮力,他就算不死也要重伤!
电光火石之间!
“雷横兄弟!交给我!”杜迁沉稳如山的声音如同定心丸!他魁梧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雷横侧翼!那柄沉重的厚背砍山刀被他单手抡起,带着沉闷的风雷之声,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劈向贺铁塔撞来的肩膀!
贺铁塔眼中闪过一丝惊骇!他没想到杜迁的速度如此之快!变招已来不及!
噗嗤!
砍山刀厚重的刀锋狠狠劈入贺铁塔的肩胛骨!深可见骨!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
“啊——!”贺铁塔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嚎,撞势瞬间瓦解!庞大的身躯被巨大的劈砍力道带得向侧面踉跄倒去!
而雷横,再无阻碍!
他手中的朴刀,带着积蓄已久的、毁天灭地的狂暴杀意,如同断头铡般,狠狠劈落!
噗——!
刀锋切入皮肉,斩断颈骨的声音,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
一颗带着独眼罩、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惊愕、恐惧和难以置信表情的头颅,在喷溅的血泉中冲天而起!
贺彪的无头尸身,颓然栽倒在地,脖颈断口处,鲜血如同小溪般汩汩涌出,迅速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野狼峪的寨主,“独眼狼”贺彪,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