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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序已是深秋,他们栖身的这座江南小城,被笼罩在连绵的冷雨里。雨丝细密,敲打着书院新葺的黛瓦,汇聚成珠,从檐角滴落,在青石板上溅开细碎的水花。空气里弥漫着土腥气、墨香,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从林晏袖中逸出的苏合香气。

书院名曰“停云”,取意“霭霭停云,蒙蒙时雨”,是余尘定的。他说,你我半生飘零,如今所求,不过是一片能停下歇息的云。林晏当时只是笑了笑,提笔濡墨,写了这三个字,字迹清劲而舒展,再无往日身为林家嫡子时那份刻意求工的拘谨。

此刻,林晏正在东厢的书斋里整理近日收到的各地信札与书卷。他动作雅致,即便布衣素履,那通身的气度也难以掩藏。窗外雨声潺潺,衬得室内愈发宁静。余尘则坐在靠窗的榻上,面前小几摊着一卷《洗冤集录》的旧稿,他手中握着一枚温润的羊脂玉印,正就着窗外晦暗的天光,慢慢在上面镌刻。刻刀在他指间稳定地移动,发出极轻微的沙沙声,与雨声交织,竟有种奇异的和谐。

他们归隐已近一载。这“停云书院”并未广招门徒,只收了左近几个资质聪颖却家贫的孩童,闲暇时,余尘教他们格物推演,林晏则授以经史文章。大多数时候,书院是安静的,如同他们此刻的生活。

“这雨下了三日,再下去,库房里那些旧书怕是要生霉气了。”林晏将一封信叠好,放入标类好的木匣中,抬眼望向余尘。

余尘未抬头,目光仍凝在指尖的玉印上,只淡淡道:“午后若雨势稍歇,我去生几个炭盆,烘一烘便是。”

他的声音平稳,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沉静。林晏看着他专注的侧影,目光落在他执刻刀的手指上,那手指修长,指节分明,曾经握过惊堂木,也曾在暗无天日的牢狱中攥紧过冰冷的锁链,如今,只执着这小小的刻刀,为他镌刻一枚私印。

“刻的什么?”林晏问,其实他早已知道。

“你的表字,‘清臣’。”余尘答道,终于抬起眼,眸色在阴雨天里,显得格外深幽,“就快好了。”

正当此时,院门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拍门声,打破了雨中的静谧。不多时,老仆引着一人进来,是城西“锦绣轩”的东家,姓周,经营绸缎,也算城中有名的富户。周东家面色惶急,油纸伞也顾不得收好,带进一身湿漉漉的寒气,对着林晏与余尘便深深一揖。

“林先生,余先生,冒昧打扰,实在是有桩棘手事,非二位出手不可!”周东家语气焦急,也顾不得寒暄。

林晏放下手中书卷,温言道:“周东家不必多礼,有何难处,慢慢说。”

原来,周家昨日丢失了一件传家之宝——一个定窑的白釉刻花梅瓶。此瓶乃周家祖上所传,价值连城且意义非凡。奇怪的是,瓶是在严守门户的库房中失踪的,门锁完好,窗牖无损,并无任何外力闯入的痕迹。周东家报官后,衙门的差役查了一日,毫无头绪,只说像是“鬼搬了去”。周东家无奈,想起城中皆传“停云书院”的两位先生有经天纬地之才,且乐于助人,这才冒雨前来求助。

“库房重地,平日只有我与管家有钥匙。”周东家愁眉苦脸,“管家跟了我家二十年,断无可能做此事。库房内外也仔细查过,并无地道暗格。这……这好好一个瓶子,难道真就化作青烟飞了不成?”

余尘静静地听着,手中刻刀不知何时已停下。他问道:“失踪前,最后一次见这梅瓶是何时?何人所见?”

“是前日午后,内子因天潮,想去库房取些檀香熏屋,还亲眼见过那瓶子好好摆在多宝阁上。昨日一早,我再进去时,便不见了!”

“期间可有外人进入库房?”

“绝无可能!”周东家斩钉截铁,“库房钥匙,我与管家从不离身。”

林晏沉吟片刻,看向余尘:“你如何看?”

余尘将刻刀和玉印轻轻放在小几上,站起身:“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去看看吧。”

雨势果然小了些,成了蒙蒙雨雾。二人撑着青布伞,随周东家往城西去。周家的宅邸是典型的江南富户格局,粉墙黛瓦,庭院深深。那间库房位于内院一侧,独立成间,门窗果然坚实,锁头是黄铜的,并无撬损痕迹。

库房内光线昏暗,堆放着箱笼、绸缎、以及一些古董玩器。空气里混杂着织物、药材和淡淡的尘土气息。多宝阁靠墙而立,其中一个格子空着,格外显眼。

余尘没有说话,他像一尊沉默的石像,目光缓缓扫过整个库房。他从门口开始,每一步都走得极慢,极稳。他先检查了门轴、门槛,又细细看了窗棂的每一道缝隙,甚至用手帕擦拭,查看有无新鲜的泥垢。他的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能穿透物质的表象,看到其隐藏的痕迹。

林晏则与周东家站在一旁,他并不打扰余尘,只是观察着周东家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以及这库房整体的布局、物品的摆放。他的思维如同最精密的网,过滤着周东家话语中的信息,寻找可能的矛盾与漏洞。

余尘走到了多宝阁前,蹲下身,目光聚焦在那空置的格子以及周围的地面上。格子内积着一层薄灰,但并无明显拖曳或摆放的印记。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特制的小刷子,极其轻柔地拂过格板,然后俯身,几乎将眼睛贴到地面上,仔细观察。

忽然,他的动作停住了。在多宝阁底部与地面相接的阴影里,他注意到几点极其微末的、不同于灰尘的深褐色碎屑。他用指尖极小心地拈起一点,凑到鼻尖轻轻一嗅。

有一股极淡的,混合着泥土与某种植物根茎的腥气。

他不动声色地取出随身携带的一小张桑皮纸,将那些碎屑仔细地收集起来。然后,他继续扩大搜索范围,终于在离多宝阁约五步远的一个堆放旧账本的木箱角落,又发现了几点类似的碎屑。

“周东家,”余尘站起身,语气平静,“府上近日可曾闹过鼠患?”

周东家一愣,连忙道:“不曾啊!库房虽堆旧物,但防鼠之事一向谨慎,从未见过鼠类踪迹。”

余尘点了点头,不再多问。他又在库房内踱了几步,目光最终落在墙角一个半开的、用来堆放废弃字纸的竹篓里。他走过去,用刷子拨开上面的废纸,在篓底,他看到了一些类似的褐色碎屑,以及几段被咬噬过的、纤细的植物根系。

“这不是老鼠。”余尘直起身,看向林晏,眼神交汇间,已有答案流转,“是獾。”

“獾?”周东家失声,“这……这城里宅院,如何来的獾?”

“秋深雨寒,山中觅食不易。”余尘解释道,“獾性喜钻洞,尤爱干燥处储藏食物。它们能掘开看似坚实的土石。这库房地面虽是青砖铺就,但年深日久,边缘难免有松动缝隙。你看这些,”他展示桑皮纸上的碎屑和那几段根系,“这是茯苓的碎末和根须。茯苓乃常见药材,性喜干燥,獾尤爱食之,并会衔之入洞储藏。”

他走到多宝阁旁,指着墙角一处极不起眼的、被箱笼半掩着的青砖接缝:“若我所料不差,这下面,已被那獾掏出了一个洞,直通库房之外。它夜间潜入,或许是将那梅瓶当成了某种硕大的果实或块茎,试图拖走。瓶身圆润光滑,它一次未能成功,在多次尝试拖拉间,瓶口或瓶身沾上了它爪间带来的、含有茯苓碎屑的泥土。最终,它将瓶子拖入了洞中。”

周东家听得目瞪口呆,连忙唤人移开箱笼。果然,在那砖缝之下,发现了一个碗口大小的土洞,洞口还残留着些许褐色的爪印和泥屑。

“快!快顺着这洞挖开!”周东家急忙吩咐仆役。

众人七手八脚,小心翼翼地沿着洞口向外挖掘。不过掘了尺余深,就在紧邻库房外墙基的松土中,找到了那个白釉梅瓶。瓶子完好无损,只是沾满了泥土,瓶口果然嵌着一些茯苓的碎屑。

真相大白,并非鬼怪作祟,亦无家贼内应,只是一只为了储备过冬粮食的獾,制造了这起离奇的“失窃案”。周东家捧着失而复得的传家宝,对余尘林晏千恩万谢,几乎要跪拜下去。

林晏扶住他,温言道:“东家不必如此,举手之劳。日后注意填补这些墙基缝隙便是。”

回程时,雨已几乎停了。天色依旧阴沉,但空气被雨水洗过,清新沁人。两人并肩走在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上,伞沿滴着残余的雨水。

“你怎么想到是獾?”林晏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他自问博闻强记,于人情世故上或可洞察,但于此等山林野兽的习性,却远不及余尘。

“痕迹。”余尘言简意赅,“爪印虽被它自己尾巴扫乱,但深浅大小,非鼠类能及。那些茯苓碎屑,更是关键。城中富贵人家,多用此物养生或熏香,獾在附近山林或废园中觅得,衔之入洞,合情合理。”他顿了顿,补充道,“世间许多看似诡谲之事,究其根本,不过是人忽略了这些最寻常的‘痕迹’。”

林晏默然,想起当年余尘身负的冤狱,又何尝不是由无数被忽略或刻意扭曲的“痕迹”所构成。如今,他能于此等微末小事上,平静地道出“痕迹”二字,可见心中块垒,确已消解大半。

回到停云书院,已是傍晚。老仆早已备好晚膳,简单的清粥小菜,却因窗外渐起的暮色和室内暖黄的灯火,而显得格外温馨。

余尘洗净手,重新坐回窗边的榻上,拿起那枚未完成的玉印。林晏则从书架上取下一卷《山海经》,就着灯翻阅。

刻刀的沙沙声再次响起,与灯花轻微的爆裂声应和。

不知过了多久,余尘放下刻刀,对着灯光仔细看了看印文,然后拿起一旁的印泥,蘸了朱红,在一张干净的宣纸上,郑重地钤下。

“清臣之印”四个篆文,古朴苍劲,赫然纸上。

他将印章递向林晏。

林晏接过,玉质温润,还带着余尘掌心的温度。他摩挲着印章,看着那四个字,又抬眼看向余尘。余尘也正看着他,眼神平静,却深邃如他们共同经历过的所有夜晚。

没有言语。也不需要言语。

林晏将印章小心收好,然后拿起自己常用的一方歙砚,开始慢慢地、专注地磨墨。他磨得极有耐心,清冽的墨香渐渐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墨成,他铺开一张澄心堂纸,提笔蘸饱了墨,递向余尘。

“我们的《归去辞》,”林晏轻声道,“该写序了。”

余尘看着他,接过笔。他的手指稳定地握住笔杆,在那雪白的纸笺上,落下了第一个字。

窗外,秋雨彻底歇了。浓云散开些许,露出一弯清冷的下弦月,月光如水,静静洒在庭中湿漉的石板上,也透过窗棂,映着灯下并肩的两个身影。

他们的故事,或许已无需惊心动魄的篇章。往后的岁月,便是由这样一个个平淡的日子缀连而成——一起破解一个小谜题,一起刻一枚印,一起写一卷书,在每一个相似的晨昏里,安静地相伴。

笔尖在纸上游走,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与彼此的呼吸交融。

岁月还很长,足够他们,共赴每一个白首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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