暹罗国王的话音掷地有声,殿内群臣纷纷附和,原本因边境争端而笼罩在朝堂之上的阴霾,此刻被大明船队带来的希望驱散大半。国王当即传唤内侍,拟写国书,挑选了三位能言善辩、熟悉周边诸国风土的使臣,分别前往真腊、满剌加与占城,务必将帖木儿帝国残部挑拨离间的真相一一阐明。
“本王给你们三天时间准备,带上我国最珍贵的香料与象牙作为信物,务必让邻国国王知晓,暹罗从未有过扩张之心,所有冲突皆为奸人所害!”国王神色郑重,拍着使臣的肩膀叮嘱道,“若有需要,可随时借助大明船队的旗号,郑大人已应允为你们保驾护航。”
三位使臣躬身领命,眼中满是坚定。他们深知此次出使关乎边境安宁,不敢有丝毫懈怠,当日便开始整理行装,核对国书细节,马欢还特意为他们撰写了一份简易的诸国礼仪手册,避免因习俗差异产生误会。
三日后,使臣们乘坐暹罗国的快船出发,郑和特意派遣了三艘小型战船随行护送。消息传开,暹罗国内民心振奋,百姓们纷纷自发前往码头送行,期盼着使臣们能顺利化解矛盾,带来和平的消息。
与此同时,郑和在暹罗国的协助下,展开了对帖木儿残部的全面调查。他将那枚从可疑人员身上搜出的铜牌交给李教谕与马欢,命他们结合过往典籍与西洋见闻,解读铜牌上的纹路。李教谕将铜牌置于灯下,用放大镜仔细观察,发现上面的纹路虽陌生,却与古籍中记载的帖木儿帝国图腾有几分相似,只是线条更为简化,显然是为了隐藏身份。
“大人,这纹路的核心图案,与永乐年间我们在非洲遇到的帖木儿残部旗帜上的标识一脉相承,只是做了变形处理。”李教谕指着铜牌中央的三角形纹路说道,“您看这里,这三道折线代表的是帖木儿帝国的三大部落,当年他们战败后,便将图腾简化,以便在各地潜伏。”
马欢也补充道:“我询问了港口的老商户,他们说半年前确实有一艘西洋商船频繁往来,船上的人衣着怪异,出手阔绰,却从不参与正常贸易,只是四处打探消息,尤其是关于大明船队与神秘宝物的传闻。那艘船的船身标记,与赵虎兄弟在边境看到的极为相似。”
为了进一步核实线索,郑和亲自提审了被俘的两名可疑人员。这两人被关押在“清和号”的牢房中,数日来拒不吐露实情,神色桀骜。郑和并未动刑,只是命人将他们带到甲板上,指着远处暹罗国的海岸线说道:“你们可知,因你们的挑拨,边境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暹罗与真腊本是睦邻,却因你们的谣言兵戎相见,多少家庭因此破碎?”
其中一名身材瘦小的男子闻言,眼神闪烁了一下,嘴唇动了动,却依旧沉默。郑和见状,继续说道:“帖木儿帝国早已覆灭,你们却执迷不悟,妄图挑起战乱,复辟旧朝。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即便你们成功了,换来的也只是无尽的战火与百姓的哀嚎,这样的复辟,又有何意义?”
另一名高个男子忍不住反驳道:“你懂什么!大汗的伟业岂能就此终结?我们蛰伏多年,就是为了重振帝国荣光!”
“重振荣光?”郑和冷笑一声,“以牺牲无辜百姓的性命为代价,以破坏四海和平为手段,这样的荣光,不过是沾满鲜血的罪恶!如今暹罗与周边诸国已然知晓真相,联合起来抵御你们,大明船队也已摸清你们的踪迹,你们觉得,你们还有胜算吗?”
高个男子脸色煞白,眼神中充满了不甘与绝望。郑和见状,放缓了语气:“本使知道你们或许是受了胁迫,若你们能如实交代巢穴所在与残余势力的分布,本使可以向你们保证,从轻发落,给你们一条生路。”
沉默良久,那名瘦小的男子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我们的巢穴在暹罗南部的黑礁岛,岛上有三百余人,皆是当年帝国的精锐,首领是大汗的侄子巴图。岛上地势险要,只有西侧一处浅滩可以登陆,其余地方皆是悬崖峭壁,还设有多处防御工事与火炮,你们根本攻不进去。”
郑和心中一喜,连忙追问:“岛上的火炮数量与位置如何?你们平日的作息规律是怎样的?”
瘦小男子一一作答,原来黑礁岛的火炮大多部署在东侧与北侧的悬崖上,主要防范海上进攻,西侧浅滩虽有守卫,却相对薄弱。而且岛上的残部习惯夜间饮酒作乐,防备较为松懈,这正是突袭的绝佳时机。
得到确切情报后,郑和立刻召集赵虎、苏凝霜、蒯祥等人商议突袭计划。蒯祥根据黑礁岛的地形,绘制了详细的地图,标注出防御工事的位置与登陆点。“大人,西侧浅滩虽地势平缓,但礁石较多,大型战船无法靠近,只能乘坐小型战船与小艇登陆。”蒯祥指着地图说道,“而且岛上的火炮射程较远,我们的小型战船必须在夜色的掩护下靠近,才能避免被发现。”
赵虎主动请战:“大人,属下愿率领五百精锐,乘坐十艘小型战船,趁着夜色突袭浅滩,夺取登陆点,然后分三路进攻敌人的巢穴。”
苏凝霜也说道:“属下可带领一队人手,从浅滩左侧的密林绕后,切断敌人的退路,配合赵虎大哥正面进攻。”
郑和点了点头,补充道:“本使会派遣二十艘宝船在黑礁岛周边海域巡逻,形成包围圈,防止敌人乘船逃窜。同时,命医官备好疗伤药品,随时接应伤员。此次突袭,务必速战速决,避免拖延时间,让敌人有喘息之机。”
计划制定完毕,众人立刻开始准备。赵虎挑选了五百名身经百战的船员,这些人有的擅长格斗,有的精通射箭,还有的熟悉水性,个个都是船队中的精英。他们换上轻便的劲装,配备了绣春刀、弓弩、火铳等武器,还携带了攀爬峭壁用的绳索与撬棍。
苏凝霜则带领人手检查小型战船,确保船只性能良好,同时准备了大量的火把与烟雾弹,以便在战斗中制造混乱,掩护进攻。马欢与巩珍则留在旗舰上,与郑和一同指挥全局,随时通过信号弹与前线保持联系。
行动定在三日后的深夜。这一夜,天空阴沉,月光被厚厚的云层遮蔽,海面上一片漆黑,只有偶尔传来的海浪声,为这场即将到来的突袭增添了几分紧张的氛围。十艘小型战船悄悄驶离暹罗港口,船头挂着黑色的灯笼,借着夜色的掩护,向着黑礁岛的方向驶去。
战船行驶在海面上,船员们屏住呼吸,动作轻缓,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赵虎站在船头,手持望远镜,警惕地观察着前方的海面,生怕暴露行踪。苏凝霜则坐在船尾,安抚着船员们的情绪,低声叮嘱道:“大家打起精神,待会儿登陆后,务必听从指挥,不可擅自行动。记住,我们是大明的船员,既要勇猛作战,也要注意自身安全。”
经过四个时辰的航行,黑礁岛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中。岛屿果然如那名俘虏所说,四周皆是陡峭的悬崖,只有西侧一处浅滩与外界相连。浅滩上有几名守卫手持火把巡逻,火光在夜色中摇曳,隐约可见他们手中的长矛与腰间的弯刀。
“所有人准备,放下小艇,悄悄靠近浅滩!”赵虎低声下令,船员们立刻行动起来,将小艇放入海中,然后小心翼翼地划向浅滩。小艇在海面上轻轻晃动,如同一片片柳叶,悄无声息地靠近岸边。
距离浅滩还有五十米时,一名守卫似乎察觉到了异常,举起火把高声喝问:“谁在那里?”
赵虎眼神一凛,当机立断:“动手!”
话音刚落,船员们纷纷起身,手中的弓弩同时发射,箭矢如流星般射向守卫。几名守卫还没反应过来,便中箭倒地,剩下的守卫惊慌失措,想要呼喊求救,却被随后赶到的船员们一刀解决。
登陆成功后,赵虎与苏凝霜按照计划分兵三路。赵虎率领三百人从正面进攻敌人的巢穴,苏凝霜带领一百人绕后切断退路,剩下的一百人则负责攻占浅滩附近的防御工事,控制登陆点。
敌人的巢穴建在岛屿中央的高地上,是一座由石头砌成的堡垒,周围挖有壕沟,设有铁丝网。此时,堡垒内灯火通明,隐约传来饮酒作乐的声音,显然敌人并未察觉危险的降临。
赵虎带领人手悄悄靠近堡垒,将随身携带的烟雾弹点燃,扔进壕沟中。烟雾弹瞬间炸开,浓烟滚滚,笼罩了整个堡垒周围。堡垒内的敌人见状,顿时乱作一团,纷纷惊呼:“不好,有敌人袭击!”
“杀进去!”赵虎一声令下,船员们手持武器,越过壕沟,冲破铁丝网,向着堡垒大门冲去。大门由粗壮的木头制成,几名船员合力用撬棍撬开大门,众人一拥而入。
堡垒内的敌人纷纷拿起武器反抗,他们大多身着黑色战甲,手持弯刀与盾牌,作战勇猛。赵虎手持绣春刀,身先士卒,冲入敌阵,刀光闪过,一名敌人的弯刀被劈成两半,紧接着,刀刃划过敌人的胸膛,敌人应声倒地。
苏凝霜带领的人手也顺利绕到堡垒后方,正好遇到想要逃窜的敌人。她手持长剑,身姿灵动,如同一只飞燕,在敌人之间穿梭。一名敌人挥舞着弯刀向她砍来,她侧身躲避,同时长剑出鞘,精准地刺中敌人的手腕,敌人惨叫一声,弯刀落地,被随后赶来的船员制服。
战斗异常激烈,喊杀声、兵器碰撞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黑礁岛的宁静。船员们个个奋勇争先,凭借着精湛的武艺与默契的配合,渐渐占据了上风。敌人虽然凶悍,但在大明船员的猛烈进攻下,渐渐支撑不住,开始节节败退。
就在这时,堡垒顶部的火炮突然响起,炮弹落在船员们身边,炸开一个个大坑,掀起漫天的泥沙。原来,还有一部分敌人躲在堡垒顶部的炮楼里,负隅顽抗。赵虎见状,立刻下令:“用火铳攻击炮楼,掩护兄弟们冲锋!”
船员们纷纷举起火铳,对着炮楼射击。火铳的轰鸣声此起彼伏,子弹穿透炮楼的木板,击中里面的敌人。炮楼里的敌人渐渐失去了抵抗力,火炮声也停止了。
经过三个时辰的激战,堡垒内的敌人大部分被擒或被杀,只有少数几人趁着混乱,从堡垒后侧的密道逃了出去,想要乘船逃窜。但他们刚抵达海边,便被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大明宝船发现。宝船上的火炮立刻开火,击沉了敌人的船只,剩下的敌人纷纷落入海中,被船员们生擒。
战斗结束后,天已蒙蒙亮。船员们开始清理战场,救治伤员,搜查敌人的巢穴。在堡垒的密室中,船员们发现了大量的书信、文件与金银财宝。书信中详细记录了帖木儿残部的行动计划,他们不仅在暹罗边境挑拨离间,还在西洋其他国家安插了奸细,企图逐步搅乱西洋邦交,待诸国实力削弱后,再发动进攻,夺取政权。
其中一封书信还提到了昆仑玉符,信中写道:“大明船队携上古玉符而来,此玉符蕴含无穷力量,若能夺取,便可号令四海,复辟大业指日可待。黑礁岛为中转站,务必查明玉符下落,伺机夺取。”
郑和看着这些书信,神色凝重。他没想到帖木儿残部的野心如此之大,不仅想要复辟帝国,还觊觎昆仑玉符,妄图掌控四海。若不是此次及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随后,船员们将被俘的敌人押回旗舰,郑和下令将巴图等核心头目单独关押,其余俘虏则暂时关押在小型战船中。同时,命人将岛上的火炮、弓箭等武器尽数收缴,销毁防御工事,防止日后再有敌人在此盘踞。
黑礁岛突袭成功的消息传回暹罗国,举国欢腾。暹罗国王亲自率领文武百官前往港口迎接郑和一行人,百姓们也纷纷涌上街头,挥舞着旗帜,高呼“大明万岁”“郑和大人万岁”,场面十分热烈。
国王握着郑和的手,激动地说道:“郑大人,您真是暹罗的救星!若不是您及时出手,清除了这伙奸人,我国与周边诸国的矛盾不知还要持续多久,边境百姓也不知还要遭受多少苦难。大明的仁德与军威,实在令人敬佩!”
郑和笑着回应:“国王陛下客气了,维护西洋海域的和平与稳定,是大明与暹罗国共同的责任。此次能够顺利清剿残部,也离不开贵国的大力协助。”
当日,暹罗国王在王宫举办了盛大的庆功宴,款待郑和一行人。宴会上,国王亲自为郑和敬酒,席间摆满了当地的特色美食,乐师们演奏着欢快的乐曲,舞者们跳着热情洋溢的舞蹈,宾主尽欢。
各国使臣也纷纷前来祝贺,真腊国王特意派遣使臣带来了珍贵的犀角与鹿茸,满剌加国王则送上了当地特产的香料与宝石,感谢大明船队化解了他们与暹罗国的矛盾。使臣们纷纷表示,愿意与大明、暹罗国结成同盟,共同抵御外来势力的侵扰,维护区域安宁。
宴会上,暹罗国王再次郑重承诺:“本王在此宣布,暹罗国将永远与大明交好,世代友好相处,互通有无。今后,若大明有任何需要,暹罗国定当全力相助!”
郑和举杯回敬:“陛下的诚意,本使与大明百姓都铭记在心。大明也愿与暹罗国及西洋诸国携手并进,共促贸易发展,共传文明薪火,让四海之内,皆享和平与安宁。”
庆功宴结束后,船队在暹罗国休整了五日。期间,暹罗国王派人送来大量的淡水、食物与药材,还组织了当地的工匠,协助船员们修缮战船,补充武器弹药。百姓们也纷纷自发前来探望船员,送上新鲜的水果与特色小吃,感谢他们为边境带来了和平。
赵虎与苏凝霜利用休整的时间,对被俘的敌人进行了进一步审讯,摸清了帖木儿残部在西洋其他国家的奸细分布,将信息整理成册,交给郑和。郑和决定,在后续的航行中,将这些情况告知相关国家,协助他们清除奸细,彻底瓦解帖木儿残部的势力。
临行前,暹罗国王再次来到港口送行,献上了丰厚的礼物,包括数十箱珍贵的宝石、香料、象牙与犀角,还有一艘装满了当地特产的商船,跟随大明船队前往西洋诸国进行贸易。国王握着郑和的手,依依不舍地说道:“郑大人,此去一路顺风,盼您早日凯旋。朕已下令,今后大明商船往来暹罗,皆可享受免税待遇,愿两国的贸易日益繁荣,友谊长存。”
“陛下放心,本使定会将您的心意带回大明,也会为暹罗国的商队保驾护航。”郑和躬身行礼,眼中满是感激。
随后,郑和登上“清和号”,高声下令:“扬帆,启航!”
船员们齐声应答,巨大的船帆缓缓升起,在晨光的映照下,宛如一对洁白的翅膀。二十七艘宝船次第驶离暹罗港口,向着西洋深处驶去。岸边的百姓们挥舞着手臂,高声呼喊着送别,国王与百官也对着船队的方向躬身行礼,直到船队消失在海平面尽头。
郑和立于船头,望着远去的暹罗海岸线,心中满是感慨。此次暹罗之行,不仅化解了诸国的矛盾,清剿了帖木儿残部的巢穴,还缔结了更深厚的邦交友谊,为后续的航行奠定了良好的基础。他手中紧握着昆仑玉符,感受着它温润的触感,心中的信念愈发坚定。前路虽仍有未知的挑战,但只要坚守使命,团结一心,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定能将大明的仁德与威仪传遍四海,续写航海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