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对侍立在殿外的一名童子吩咐道:“去将外围弟子申公豹唤来。”
童子领命而去。
正在与人闲聊的申公豹听到副教主要召见自己,整个人都懵了,心中顿时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他这种处于截教最边缘的弟子,平日里连见一位内门亲传弟子都难。
更何况是高高在上,神通广大的副教主杨戬?
他实在想不通,这位大人物为何会突然点名要见自己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怀着志忑与惶恐,申公豹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袍,跟着童子,一路低眉顺眼地来到了杨戬所在的偏殿。
进入殿中,申公豹不敢抬头,直接躬身行礼。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外围弟子申公豹,拜见副教主!”
杨戬端坐于上首,目光平静地打量着下方的申公豹。
只见其人身形适中,面容带着几分精明,眼神流转间隐有算计,但此刻更多的却是惶恐与不安。
“不必多礼。” 杨戬的声音平和,听不出喜怒。
“申公豹,你在岛上修行,也有些时日了。感觉如何?”
申公豹闻言,心头一紧,以为杨戬是要考较他的修为。
连忙将身子躬得更低,语气充满了自责与惭愧。
“回禀副教主,弟子资质愚钝,福缘浅薄,蒙圣人恩典,得入仙岛修行,然苦修数载,至今未能窥得仙道门径,实乃辜负了圣人教诲与仙岛灵气,弟子……弟子惭愧无地!”
他这番话倒是情真意切,毕竟修为停滞不前是事实。
杨戬对他的自我检讨不置可否,转而问道:“既如此,你对今后,可有何打算?”
申公豹是何等机敏之人,立刻从杨戬的话语中听出了弦外之音。
这是在问他何时离开金鳌岛!他心中顿时一片冰凉,看来自己在岛上确实是毫无前途了。
他不敢隐瞒,也不敢奢求,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弟子也知自己非是修道之材,弟子打算再潜心两年。
若两年后依旧如此便下山去,到那人间王朝,或许能谋个出身,了此残生。”
他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心中充满了失落与茫然。
杨戬听完,微微颔首,似乎对他的决定并不意外。
他沉吟片刻,袖袍一拂,一道玉简便轻飘飘地飞到了申公豹面前。
“你能有此自知之明,倒也难得。既然你打算去往大商,此物便予你。”
杨戬的声音依旧平淡,“这玉简之中,记录了一些人名与大致方位。若你在大商遇到难处,或欲寻人相助,可按此名单前去寻访。或许,能对你有所助益。”
申公豹先是一愣,随即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疑惑!副教主非但没有责怪他,反而赐予他一份名单?
这简直是天降机缘!他颤抖着双手接过那枚触手温凉的玉简,神识下意识地便要探入查看。
然而,杨戬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心神一凛:“记住,名单之外的人,莫要去碰,莫要去寻。否则,祸福自担,无人能救你。”
这话语中的警告意味,让申公豹瞬间冷静下来,背后甚至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连忙收敛心神,将玉简紧紧握在手中,再次深深躬身,语气无比郑重。
“是!弟子谨遵副教主法旨!名单之外,绝不敢越雷池半步!此恩此德,申公豹永世不忘!”
他不知道名单上是谁,也不知道杨戬此举深意何在,但他明白,这或许是他未来唯一的依仗和指引。
“去吧,好自为之。” 杨戬挥了挥手。
申公豹不敢再多言,怀着复杂难明的心情,恭敬地退出了偏殿。
握着手中那枚看似普通却可能改变他命运的玉简,他回头望了一眼云雾缭绕的金鳌岛,心中既有对未来的彷徨,也有一丝被“大人物”关注后的隐秘兴奋。两年,他只剩下两年时间了。
而殿内的杨戬,看着申公豹离去的方向,目光幽深。
名单上的人,自然是一些与他、与截教关联不深,或本就身负劫气,合该上榜之辈。
将申公豹这“灾星”引导向特定的方向,既能推动劫数,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他胡乱攀扯,将更多截教核心弟子拖下水。
见申公豹离开,杨戬静坐片刻,将其中因果又细细推演一遍。
确认并无大的疏漏后,便起身离开了偏殿,径直往碧游宫深处通天教主清修之所而去。
“老师。” 杨戬上前,恭敬行礼。
“嗯,” 通天教主微微颔首,“申公豹之事,已安排妥当?”
“回老师,已按计划交代于他。只待其下山,劫运便会随之牵引而动。” 杨戬简略回应。
通天教主脸上露出一丝赞许,淡然道:“此事既交由你全权处置,日后有关大劫具体布局,你自行决断便可,不必事事禀告于吾。吾信你之能为。”
“弟子明白,谢老师信任。” 杨戬躬身应道。
就在这时,通天教主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地问道:“你昨日赴那蟠桃会,可知西方变动?”
杨戬闻言,心中微动,仔细回想昨日瑶池情景。
除了弥勒的挑拨与自己的反击,似乎并未直接感知到西方教气运有剧烈变化,毕竟接引与准提二位圣人并未亲至。
他如实回答道:“弟子昨日只见药师与弥勒,彼等行为虽令人不齿,但西方教气运弟子并未察觉有明显突变。不知老师所指为何?”
通天教主目光略显深沉,缓缓道:“并非彼等弟子行为,而是西方之根本,已于昨日悄然改变。”
他顿了顿,吐露出一个足以震动洪荒的消息:“就在昨日,西方教已不复存在。接引与准提,已立佛教,自此脱离玄门,另立门户了。”
“佛教?!”
杨戬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从通天教主口中证实这个消息。
眼中还是闪过一丝异色,随即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他沉吟道:“西方教改名佛教,看来,接引与准提两位圣人已经找到西方之根本了。”
通天教主看着杨戬并无太多意外的表情,也不意外。
“是啊,虽然准提人品为我所不耻,但这点却不得不佩服他们的大毅力,大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