蚌埠日军司令部会议室内,尾崎义春的军靴将木质地板踩得咚咚作响。他双眼猩红,手中军刀“唰”地一声被摔在会议桌上,刀身震出一半出鞘,寒光映照着墙上“武运长久”的匾额,映得满室参谋官面色惨白。众人低着头,无人敢出声。案几上摊开的战报墨迹晕染,数字如血痕般刺目——皇军阵亡六十二人,重伤十一人,轻伤二十四人;皇协军和侦缉队,包括队长邹启军在内,阵亡四十八人,无一生还。被解救的十八名抗日志士已被劫走(其中含军统蚌埠站肖站长),小泉惠子昏迷不醒,但尚有呼吸。
“八嘎!”尾崎怒吼一声,将战报狠狠掼在地上,军刀重重劈在案角,木屑四溅。“岩松君!你上个月提交的报告,不是说蚌埠周边‘清剿完毕,再无抗匪’吗?!”
岩松义雄猛地站直身体,军帽下的额头渗出冷汗,垂在身侧的手攥得指节发白:“中将阁下,卑职……卑职此前确实联合邹启军的侦缉队,对涡河、淮河沿岸进行了三次地毯式清剿。许家寨早在去年就被夷为平地,属下实在不知……不知这支抗匪从何而来!”
“不知从何而来?”尾崎冷笑,一巴掌打翻身旁的生铁茶壶,白汽蒸腾,值日兵慌忙上前收拾。“从地上捡来!邹启军那个废物,连自己的父亲都劝降不了,还敢跟皇军谈条件!现在他人头落地,他的侦缉队成了散沙,倒是给抗匪腾出了地方!”
满室死寂,唯有尾崎粗重的喘息与窗外呼啸的西北风交织。参谋长高桥清治犹豫着上前一步,手中捧着刚收到的战场照片:“中将阁下,根据打扫战场士兵的回报,这支抗匪装备混杂,有步枪、大刀,甚至还有一门改装平射炮。他们战术刁钻,尤其擅长利用地形打伏击,地雷区布置极为专业,不像是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
“专业?”尾崎猛地转头,目光如刀般剜过高桥,“再专业,也是一群土包子、泥腿子!大日本皇军,难道连一群土包子都对付不了?!”他伸手指向墙上的蚌埠地图,手指重重戳在淮河与涡河之间的位置,“邹启军死前说要炸淮河大坝——岩松,你刚才说,要沿用他的策略?”
岩松义雄身子一僵,连忙点头:“是!阁下,淮河大坝一旦炸开,涡河、淮河沿岸必将被淹。就算抗匪再厉害,也必定无处藏身。届时皇军可趁机一举剿灭!”
“蠢货!”尾崎扬手一记耳光甩在岩松脸上,清脆的响声让所有人缩了缩脖子。他指着岩松的鼻子,声音因愤怒而发颤:“我们大日本帝国占领支那,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这片肥沃的土地,为了这里丰富的资源,为了让支那人臣服!不是为了把这里变成一片沼泽!”
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漫天飞雪,军靴碾过刚才打翻的开水痕迹:“如果炸了大坝,怀远、宿县、固镇、蒙城,包括蚌埠的百姓会死多少?良田会淹多少?国际上那些国家,本来就盯着我们。如果频繁爆出屠城般的惨案,他们会如何谴责大日本帝国?尤其是英、美、苏、法、澳,必定会联合起来对付我们!到那时,我们岂不是腹背受敌?
“还有,现在帝国高层正与汪先生洽谈成立新国民政府的事宜。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出现像南京那样的大规模屠杀,明白吗?!”所有日本军官异口同声:“哈伊!”
尾崎顿了顿,指节敲击窗框,语气沉了下来:“就算他们不出手,支那这么大,帝国的人口能占得过来吗?我们要的是驯服,是让他们给皇军种地、修路、提供物资,不是把他们都淹死!邹启军那种只知杀戮的蠢货,死了活该!”
岩松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垂头不敢吭声。高桥清治连忙打圆场:“中将阁下英明。炸毁大坝确实不妥,只会激起更多支那人的反抗。眼下当务之急,是查清这支抗匪的底细——他们救走的十八人中有军统肖站长,说不定还有延安方面的地下党;小泉课长熟悉蚌埠周边的一切地形和风土人情,只是她伤势过重。若能醒来,或许能提供线索。”
提到小泉惠子,尾崎脸色更沉。他走到案前,拿起她的档案。照片上的女人身着军装,眼神锐利——吆西!她原是北辰一刀流被除名的弟子,也是前蚌埠最高长官川井次郎亲手提拔的特高课长。“陆军医院那边怎么说?”
“回阁下,”高桥躬身道,“小泉课长肋骨、胸腔骨全碎,内脏严重受损。手术做了五个小时才稳住气息,现在仍在深度昏迷。医生说最少要昏迷一周以上,能否醒来还很难说。”
尾崎攥紧拳头砸在会议桌上:“让医院全力救治!她要是死了,谁来查清这群抗匪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群抗日匪徒怎么跟老鼠一样,打完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话音未落,司令部的门被猛地推开,通信兵跌撞而入,军帽歪斜,手中高举电报:“中将阁下!怀远方向传来消息,昨夜抗匪袭击侦缉队后,现场只留下抗匪的尸体,未找到任何撤退痕迹,像是凭空消失了!”
“凭空消失?”尾崎走到地图前,手指在淮河沿岸滑动,“他们肯定藏在某个隐蔽之处!加派人手搜!重点搜涡河沿岸的地洞、树林、山洞、废弃矿场!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
“哈伊!”通信兵转身就跑。尾崎望着窗外飞雪,眼神冷如寒冰:“我看你能躲多久!”
此时的藏兵洞内,昏暗的萤石光照着一张张疲惫的面容。邹悟道瘫坐在石头上,默默抽着旱烟袋。
杨蕾走过来道:“现在药品又快没了。前段时间弄来的几箱药,这次受伤的弟兄太多,消炎药已用完,好多伤口开始化脓了。”
悟道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目光扫过洞内横七竖八的伤员——有的断了胳膊,有的缠着渗血的绷带。肖站长和杨博士正帮着丹妮小姐给伤员换药,动作虽显笨拙却格外认真。听到“药品没了”四字,肖站长停下手里的活,走了过来:“邹军长,要不我让人联系军统怀远周边站点?请他们务必准备一些药品,想办法送过来。”
“不行,”悟道摇头,“怀远现在被鬼子盯得紧。邹启军虽死,但他的侦缉队残部仍在替鬼子做事,咱们的人一露面就会被发现。蚌埠更不行,尾崎肯定布下了天罗地网。”
杨博士放下纱布,眉头紧锁:“那怎么办?伤员的消炎药最多撑两天,粮食还够大半年,但没有药,这些弟兄连站都站不起来,更别说跟鬼子打了。”
众人沉默,只有灶火噼啪作响。秀儿端着一碗泉水走来递给邹悟道——她是悟道的儿媳,丈夫启程春天随李涛、赵卓带几百人去了大别山,至今大半年音信全无。
如今她跟着悟道抗敌,腰侧伤口仍缠着绷带,动作略显僵硬。“爹,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这藏兵洞是南唐老祖宗留下的,会不会还有别的出口?”
邹悟道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你不说我倒忘了!上次你哥李彪、谭林他们走过一次,另一头通往寿县八公山脉,离寿县城北不过二里路!当年老祖宗挖这洞是为了屯兵驻防寿县。没想到过了一千多年,倒成了咱们抗日的活路!”
“寿县?”肖站长眼睛一亮,“寿县也有我们军统的联络站。如今汪精卫、陈公博几个主张和谈的汉奸,去年在越南河内未被刺杀成功,一直躲在上海梅机关。军统要求各联络点必须派出两名及以上能力出众的骨干,前去刺杀汪、陈二人。这次我们各地军统就是为了此事才被日本特高课抓捕的。就不知寿县那边的鬼子有无行动?
不过我在寿县有个老关系,是药材行老板,曾帮军统运过药品。若能到寿县,说不定能买到粮食和药品!”
杨博士立刻接话:“我也去。”悟道连忙劝阻:“杨博士,你是咱们的宝贝疙瘩,哪都不能去。你的安全大于一切,绝对不行。”
杨博士坚持道:“现在没有钢材和柴油,发电机不能发电,机床也不能用,我也造不成枪支弹药了。总不能在这里吃闲饭啊!再说我懂药材,能分辨真伪,还会些日语,遇到事还能当翻译,更能跟老板砍价。秀儿姑娘伤势未愈,留在洞里照看伤员。咱们再选十个身手好的弟兄,扮成货郎去寿县,动静越小越好。”
邹悟道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你这么坚决,就这么定!现在准备,天黑后出发——寿县那边不能出半点差错,咱们五百多弟兄和两千多百姓的性命,都系在这趟物资上了!”说罢转身取出一包金条递给杨博士,“我和你们一起去。买药没钱万万不行!”
杨博士用力点头,转身收拾证件和衣物;肖站长则清点需采购的药品清单,在纸上写下“盘尼西林、纱布、止血粉、缝合线、止血钳”等字样;弟兄们纷纷起身,有的打磨短刀,有的整理破旧棉衣,准备扮成货郎行头。
藏兵洞内的气氛渐渐活络,不再压抑。伤员们听说要去寿县采购物资,眼中也露出希望的光芒。秀儿走到邹悟道身边轻声道:“爹,你们路上小心,若遇鬼子,别硬拼。”
邹悟道拍了拍她的肩,语气坚定:“放心,我们会平安回来。你在洞里看好家,等我们带着粮食和药品回来,再跟鬼子好好算账!”
天黑时分,邹悟道带着肖站长、杨博士及十名弟兄,从藏兵洞另一端的出口钻出。出口隐在八公山脉的密林中,四周齐腰深雪,不见任何脚印。邹悟道回头望了一眼洞口,确认未暴露,才低声道:“走,去寿县!”
十三道身影消失于密林,唯有踩雪的咯吱声在寂静夜中格外清晰。藏兵洞内,秀儿立于洞口,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手中紧攥半截七星剑柄——那是娘家爹爹李老绅给她的嫁妆。如今自己的父亲和哥哥自被国民革命军招去驻守台儿庄,后转至武汉,再无音讯;二哥李涛去了大别山也快一年,唯有这半把断剑陪伴着她,成了抗敌的信念。
蚌埠日军司令部内,尾崎义春仍对着地图发火。高桥清治匆匆走入,手持一份报告:“中将阁下,梅机关已与汪精卫谈妥,即将在南京建立傀儡政权。届时要求各地占领区务必做好安全工作,确保新国民政府顺利成立。”
尾崎猛地转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立刻传令宪兵队:从今天起,蚌埠及管辖地区,无路引者不得随意进出!严查所有货郎、商贩!一旦发现可疑人员,立即抓捕!决不能在帝国于南京成立新国民政府前出半点纰漏,否则军法从事!”
“哈伊!”通信兵快步退下。
八公山脉雪越下越大,悟道一行人踩着齐膝深雪向寿县城赶去。寒风如刀刮在脸上,杨博士裹紧破旧棉袍,冻得唇色发紫,仍紧攥怀中药单,借雪光不时查看,生怕漏了关键消炎药。
“再走一会就到寿县城北了。”邹悟道停步抹去脸上积雪,目光扫过身后十名弟兄,“都把家伙藏好,别带进城。一会儿进城都扮作走南闯北的货郎,少说话多听声。”
众人点头,将空货担扛上肩,尽量装成常年奔波的模样。肖站长走近低声道:“药材行在城北老街,老板姓周,也是军统的人。我对接过三次,暗号是‘梅花’,他知道该怎么做。”
几人加快脚步,终于在子时前望见寿县城轮廓。城墙又高又厚,比怀远县城墙高出许多。城门口悬着两盏昏黄灯笼,两名伪军倚门打盹,步枪斜挎,看似松懈。
“别慌,跟我走。”悟道率先上前,掏出几枚铜钱塞到一名士兵手中,堆笑道,“老总,我们是从乡下来的货郎,想进城卖点山货,麻烦通融通融。”
士兵掂了掂铜钱,眯眼打量他们的货担,又瞅了瞅肖站长和杨博士——肖站长穿长衫像账房先生;杨博士戴圆框眼镜,手攥布包,倒也像跑药材的。“进去吧,别在城里惹事。最近日本人查得严。”
几人连忙点头,低头快步进城。街道空荡,仅几家店铺开门,门口挂着“大东亚共荣”幌子,看得悟道几人牙根痒痒。肖站长引众人拐进窄巷,尽头便是周家药材行,门上挂着“暂停营业”木牌。
肖站长上前轻叩门扉,节奏为“两轻一重”。片刻,门缝露出一只眼睛,周老板的声音传出:“来买什么药?”
“来买‘狗牙梅’,要新采的。”肖站长报出暗号。
门“吱呀”一声打开,周老板急忙将他们拉入,左右张望确认无跟踪后,关上门松口气:“肖先生,你们可算来了!最近寿县来了一队鬼子,天天在城里查商贩。刚才我还见他们在西街盘查呢!”
邹悟道环顾四周,药材行不大,柜台后堆满药材,空气中弥漫草药清香。“周老板,我们这次来想买一批粮食和药品,清单在此。”杨博士立即递上清单。
周老板接单借窗光观看,眉头皱起:“消炎药和止血粉我有,但粮食不多。你们要的两万斤玉米面、两万斤大米、五千斤红薯粉条,怎么可能有这么多?”肖站长道:“老周,你帮帮忙,能弄多少?”周老板为难道:“我最多凑出一百斤玉米面,其他真弄不到。你们要这么多,整个寿县城除了鬼子那儿有,别处根本弄不来。如今冰天雪地,就算去城郊粮铺调货,可粮铺被鬼子盯着,不好办啊。”
“一百斤也行,先凑着。”邹悟道连忙说,“药品能多拿点吗?我们那边伤员多,急用药。”
周老板点头:“药品没问题,我这就去后院搬。你们先在里屋等着,别出去,万一被鬼子看见就麻烦了。”
几人随周老板进里屋刚坐下,便听外面传来杂乱脚步声与日军喊叫。周老板脸色一变:“不好,鬼子来了!你们快躲地窖里!”
悟道立刻起身:“怎么回事?鬼子怎会来这儿?”
“最近鬼子查得紧,说是要找一群‘逃出的抗匪’,刚才可能看见你们进城了!”周老板急得满头汗,掀开里屋地板露出地窖入口,“快进去,我去应付!”
悟道看了看肖站长和杨博士,又望了望十名弟兄:“你们先躲进去,我跟周老板出去应付。若情况不对,你们就从地窖出去,回藏兵洞报信!”邹军长你小心啊,杨博士道。
悟道拍拍他的肩,随周老板走出里屋,顺手盖好地板。
刚至前堂,药材行门被一脚踹开,十几名日军端枪涌入。为首的矮胖少佐手持一张画像,正是邹悟道他们的大致样貌——显然是蚌埠日军送来的。
“你的,见过这几个人吗?”少佐将画像递到周老板面前,眼神凶狠。
周老板心中发慌,脸上强装镇定:“太君,我没见过啊!今天药材行没开门,我一直在家算账呢!”
少佐冷笑挥手令日军搜查:“搜!仔细搜!他们肯定藏在这里!”
日军立即翻箱倒柜,柜台被掀,药材撒满地。悟道立于一旁,暗运内息,心中盘算若被发现,便一掌击毙这名日军军官,再杀尽鬼子,让弟兄们换上他们的军服出城。可转念一想,岂不连累周先生?
正此时,一名日军喊道:“少佐阁下!地窖!这里有个地窖!”
少佐眼一亮,走至地窖入口对周老板令道:“打开!不然杀了你!”
周老板面色惨白,看向悟道,眼中满是求助。邹悟道深吸一口气,刚要动手,忽闻外面传来马蹄声与士兵呼喊:“太君!不好了!城郊粮铺被抢了!”
少佐一愣,转头外望:“八嘎!谁这么大胆?”
一名士兵跑入气喘吁吁:“太君,是……是一群蒙面人,抢了粮铺粮食就往八公山方向跑了!”
定是那些抗匪流窜作案!
少佐皱眉心算——抢粮铺的很可能是要找的抗匪,若让其逃脱,无法向上级交代。他看了看地窖,又望望外面,咬牙道:“撤!去追!”
日军迅速撤出药材行,奔向城郊。邹悟道与周老板这才松口气,皆是一身冷汗。
“多谢老天保佑!”周老板抹了抹额汗,急忙掀开地窖盖,“肖先生、杨先生,快出来吧,鬼子走了!”
肖站长、杨博士等人从地窖钻出,面色惊魂未定。“刚才真是太险了!”杨博士拍着胸口道。
邹悟道望着外面,眉头却皱起:“刚才抢粮铺的,会不会是其他抗日队伍?”
肖站长摇头:“不好说,但不管是谁,都帮了我们一把。周老板,快把药品和粮食搬出来,我们得赶紧走,万一鬼子折返就麻烦了。”
周老板连忙点头,带众人去后院搬运物资。药品装了两大箱,粮食凑了一百二十斤,皆装入货担。邹悟道付了钱,又多给周老板几块银元:“这次多谢,日后若有难处,可让肖站长找我们。”
周老板推辞不过,收下银元,送他们至巷口:“路上小心,寿县现在不太平,鬼子说不定还会回来。”
邹悟道几人点头,扛起货担趁夜色赶往藏兵洞。刚出寿县城,便见城郊方向火光冲天,枪声传来——显然是日军与抢粮铺者交上火了。
“我们绕路走,别掺和。”邹悟道低声道,引众人拐入小路,加快步伐。
行约一个时辰,众人终于回到藏兵洞出口。秀儿早已等候,见他们归来立刻迎上:“爹,你们可回来了!怎么样,买到物资了吗?”
“买到了,路上有点小插曲,不过无碍。”邹悟道笑道,令弟兄们将物资扛入洞中。
藏兵洞内众人见药品欢呼起来。杨博士立即开箱为伤员换药;秀儿带人煮玉米粥,香气很快弥漫整个藏兵洞。
悟道坐在一旁脱下棉袄,抽着旱烟,心中却思量寿县之事——抢粮铺的究竟是谁?会不会是新的抗日队伍?若能联合,或可给鬼子更大打击。
肖站长走近坐下:“邹军长,昨日在寿县听周老板说,最近寿县来了不少零散抗日志士,皆从蚌埠、怀远逃来。说不定抢粮铺的就是他们。”
悟道点头:“若能联系上,咱们力量可壮大。不过眼下最要紧是养好弟兄们的伤,待粮食药品充足后,再议联合之事。”
正此时,一名弟兄慌张跑入:“军长!不好了!藏兵洞入口处发现鬼子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