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道闻言,眉头猛地一挑,将手中的烟袋锅往桌角重重一磕,火星溅落满地。“他们来了多少人?什么装备?带了什么家伙?看清楚了没有?”
斥候兵喘着粗气回道:“看旗号是直系军的一个旅,约莫五千人,带了五门山炮,迫击炮看不清,还有骑兵营!前锋离寨子不到十五里了!”
“来得正好!”高达“哐当”一声将腰间的枪拍在桌上,眼里燃着怒火,“早等着他们,好给弟兄们报仇了!”
李老绅也收起了笑意,沉声道:“赶紧吹号集合!让镇雷团的火炮营守寨门,长风团一个营快速从涡河芦苇荡摸过去,截住他们的后路,还要防止援兵,一旦有援兵就立刻阻击;长风团其他两个营,迅速进入工事掩体,把两百挺机枪调过去,正面阻击他们的骑兵和后续步兵;火炮营把重炮推到寨墙上,对准冲锋的来犯之敌!突击营,沿淮河绕道直系军右侧……特战营,在涡河埋伏起来,阻断左侧……形成包围圈!”
悟道走到地图前,指尖在怀远往许家寨的路线上一划:“他们远道而来,长途奔袭,粮草弹药肯定不多。携带骑兵营过来,就是觉得我们许家寨不足千人,根本没把我们当回事,想来个速战速决。告诉谭林,先别硬碰,等他们靠近了,用迫击炮轰一轮,再让机枪营压阵。”
他顿了顿,看向李老绅道:“咱们正面人员不够,把预备营调过去做正面阻击。我从秀儿那边抽调一百人……从侧翼的芦苇荡绕过去,端掉他们的炮兵阵地。老李坐镇指挥部……”
话未说完,便被李老绅打断:“你是总指挥,该在指挥部坐镇。我去!”
悟道思忖片刻,点头道:“也行,你去吧。但动静要小,得手就撤,不要停留。”
“放心吧!”说罢,李老绅一抱拳,转身快步向外走去。
寨墙上顿时忙碌起来,士兵们扛着弹药箱穿梭往来,机枪手趴在垛口后,手指紧扣扳机,紧盯着远处扬起的烟尘,屏气凝神。
此刻,张敏带着护士们往医务室疾跑,同时指挥着一百名护卫队:“现在听我指挥!抽出七十人,组成三十五个梯队,两人一组,带好担架,到阵地上随时把受伤的弟兄抬回来…救治…不得耽误!剩下三十人,去把各个营房的门板卸下来,拿到这里,然后去烧开水!”
门板被卸下来后,就地搭成简易手术台,上面铺好棉被,再覆上一层白布。皮埃尔神父也指挥着医生们将手术器械一一摆好,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与硝烟混合的气味,紧张的气氛几乎凝固。
说话间,直系军的先头部队已出现在视野里,黑压压的一片朝着寨门涌来。
谭林用望远镜看得真切,缓缓抬手。直系部队因来得匆忙,毫无防备——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寨子竟会有火炮,更没做任何工事掩体,径直走到了预定地点。谭林的手猛地往下一沉:“放!”
随着他一声令下,寨墙上的火炮炮“咚咚咚咚”作响,炮弹拖着火焰落在敌群中,炸开一团团火光。
直系军还没来得及冲锋就被打乱了阵脚。但他们的指挥官毕竟久经战场,反应极快,很快便重新集结,山炮也开始反击,炮弹呼啸着砸在寨墙上,砖石飞溅。
悟道在指挥室里一边抽着旱烟,一边盯着地图。突然,一枚炮弹爆炸的冲击波震得屋顶灰尘簌簌落下,落了他一身。他掸了掸浮灰,沉声问道:“老李怎么还没找到他们的炮兵阵地?”
就在这时,李老绅带领的一百人终于摸到了直系军的炮兵阵地附近——原来直系军在炮兵阵地一百五十米外的淮河边都布了护炮军。李老绅摸了摸头,眼珠一转,当即吩咐道:“咱们把一百人分成四个组。一队十人,每人携带两枚手榴弹,摸到右侧护炮队五十米处的芦苇荡里隐蔽,看我手势行动;二队十人,和一队一样带两枚手榴弹,摸到左侧护卫队处,左右同时扔手榴弹。三队四十人,每人两枚手榴弹,全部把拉环打开;四队也是四十人,每人一枚手榴弹。做好准备,等三队扔完手榴弹,立刻冲上去对着炮阵地扔出手里的手榴弹,爆炸后马上补枪!”
待所有队员都到达指定位置,李老绅一抬手,又猛地落下。左右两侧的手榴弹瞬间纷纷掷出,只听“轰隆隆”的爆炸声接连响起,护炮兵瞬间被歼灭。炮兵阵地上的炮兵还没反应过来,头顶已落下遮天蔽日的手榴弹,爆炸声此起彼伏,炮手们想四散奔逃。几轮手榴弹过后,李老绅率先冲了上去,对准逃窜的残兵“啪啪啪”连开数枪。士兵们见状也跟着冲锋,疯狂补枪,一个活口都没留。
“好!”悟道站在寨墙高处,用望远镜看到直系军的火炮阵地火光冲天,彻底哑火,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给他们加把劲!立刻命令高达,机枪营,开火!”
旗兵的红旗一亮,高达立刻指挥一百多名机枪手排成一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机枪声震耳欲聋,连绵不绝,直系军的骑兵瞬间被打得人仰马翻。两侧的重机枪——“马克沁”也嘶吼起来,“咚咚咚……咚咚咚……”
密集的火力打得直系军抱头鼠窜、鬼哭狼嚎。直系指挥官气急败坏地骂道:“奶奶的,谁说他们只是一帮‘土匪’的?这火力装备,绝对是一个军的正规军编制啊!”
机枪仍在不停咆哮,“哒哒哒——哒哒哒……”子弹如暴雨倾泻,直系军成片倒下,彻底被压制。
远处的直系指挥官见势不妙,扯着嗓子下令撤退。士兵们如蒙大赦,拖着伤残的身体狼狈逃窜。这时,涡河岸上突然冲出一支千人队伍,堵住了北逃的去路。指挥官见状,立刻调转马头:“往南边撤!”
可南边早已被李彪的八百人堵住,通往怀远的路也被许四宝截断。李彪大吼一声,声如洪钟:“缴枪不杀!反抗者一律就地处决!”
指挥官见状,缓缓举起了手中的短枪。副官和下属军官们见状,也纷纷举手投降,手下的士兵们见状,也全部放下了武器。许四宝当即下令:“全部带回去,打扫战场!”
战后清点,许四宝向悟道汇报:“旅长,这次战斗共缴获完好步枪三千二百支,机枪一百一十挺,‘马克沁’重机枪九挺,手榴弹八千枚,子弹三万发,迫击炮两门,山炮一门;俘虏直系军两千九百余人,马匹三二十匹,还有一百来匹都被子弹击毙了。击毙一千二百余人。”重伤一百一十九人,轻伤七百余人。
悟道听完,问道:“我们的伤亡情况如何?”
许四宝答道:“我们总共阵亡七十八人,轻伤二百六十人,其中重伤三十四人,都已经送去治疗了。”
对了,问一下被俘虏的直系军愿意留在我们这里的,和我们军人一样,每人每月两块大洋。还有那些死马可以抬回来,做马肉吃。
不愿留下的发放路费可以回家去,还有他们的伤员一样进行治疗。这一举动,让所有直系军既害怕又惊喜。本以为会被就地绞杀,没想到这么对我们。
纷纷愿意加入皖北保安军,这里的人大多数是浙江和安徽江苏人。都不想打仗。这里的人中大多数是被抓壮丁抓过来的!
悟道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望向远方。
寨墙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李彪和谭林等人抹了把脸上的灰,大笑着走向悟道:“二当家,这仗打得痛快!”
张旭却撇撇嘴:“痛快啥,还没怎么打呢就投降了,真没意思。”
李涛拍了他一下:“怎么着?以后咱们再打几次大的,保证让你过瘾!”
悟道望着蚌埠方向,那里已是炮火轰隆、火光冲天,眼神却丝毫未敢放松:“这只是开始。通知下去,加倍警戒,别让他们摸了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