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拙早饭吃得有点撑的慌,睡不着,只是闭目养神看似睡觉,实则在听徐逢早读。
今天吃完饭后的早读是语文早读。
任务很简单,背诵《滕王阁序》。
之前有复读生在有一次被迫表演节目的时候,背诵了全篇,那时候全班都在感叹他牛逼,没想到这竟然是高考必备篇目。
一下子大家都笑不出来了。
这篇文章徐逢已经背了点,一个早读背一段,这不知道是第几个了,杜明拙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第三个早读,竟然还没背完。
这谁写的啊,闲的没事写那么长,关键还他爹的要考。
背那一册子的古诗文最后就考六分默写,一共三整句,杜明拙有时候都替徐逢不值得。
杜明拙阖着眼睛,听徐逢念新一段,他没听过的这段。徐逢第一句念了不下十遍,念顺溜了顺口了才差不多记住。
他也不知道哪几个字,但光听音,能照猫画虎重复个大概出来。
他脑子好使,光听几遍都快会背了。
徐逢偷摸喝了口水,台上王建国往这边深深看了一眼,她赶忙盖起水杯往旁边一放。
二中的规矩是早读一定要放声朗读,杜鹏路过,声音较小还会骂人训话。这就导致了前后门的“侦察兵”一旦发现他的身影,消息就以眼神交流和物理方式光速传播,早读声的分贝猛地骤增。
等他走的看不见人了再渐渐又弱下去。
学生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儿,王建国就算喉咙喊破了,大声朗读声顶多坚持不到半分钟就又完蛋了。
徐逢背书不喜欢出声,这样她记的更快,但不符合学校标准。
但她一直懒得读,对口型来偷懒。因为她读着读着就容易走神,思想跑毛,于她来讲纯“读”是没有用的,主要是记得下来,会写。
今天是纯属没招了,《滕王阁序》本就全是生僻字,还拗口,徐逢必须得给它读顺了靠音顺出来。
这就无形之中给杜明拙开始灌知识了。
某无名小卒被迫被动提升知识水平中……
杜明拙对别人声音不熟悉,虽然这是很少的机会能听到大部分人说普通话,甚至有的读书声音很大,宛如魔音灌耳,但于他毫无影响,恍若未闻。
他都可以把这些完全忽略,进入深度睡眠,纯当白噪音。
但他太熟悉徐逢的声音了,无论是读诗词,还是英语。
徐逢的声音不大,但对他来说却是极其突兀,是真正可以被他听进耳朵的声音。
杜明拙闭着眼但睡不着,徐逢终于准备开启下一句,轻声念道,“云销雨霁,彩彻区明……”
他在心里默默重复,“云销雨霁,彩彻区明……”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杜明拙差点和诈尸一样跳起来,妈的,搞半天这么多天在背这个啊,原来是这一篇。
他再文盲也认得这一句啊。
那千古名句。
原来背的是这个。
他没招了,他之前还以为这一句是出自某个古诗。
人还得有文化啊。
徐逢背的快,很快这一段就背完了,她抬眼看了眼钟,时间还早,她准备提前再背点,能背多少背多少。
徐逢低头,看着提前标好的拼音,“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
杜明拙轻轻吐了口气,靠墙的左手在衣服下面轻轻敲着椅子扶手,也跟着在心里默念。
徐逢念一句,他就在心里重复一遍。
“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
早读后,杜明拙又睡着了,杜演给他发了消息没把他震醒,是叫他去门卫室拿东西的。
杜演有一个朋友在新疆内陆湖养“海货” 鲍鱼鲑鱼还有石斑鱼和虾诸如此类的。
杜明拙睡到第三节课,半梦半醒间睁眼,还以为徐逢在做法。
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嘟囔了句,“你干啥呢。”声音太小,徐逢太专注,没听见。
他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差不多到每天自然醒的时候了,把本该五分钟后响的闹铃提前关掉。
盖在身上的衣服往下掉,杜明拙反应过来一把搂住,往身上拽了拽,差点没拽动,衣服的边沿卡在之前贴好的防撞角上了。
刚刚硬拽差点把防撞角一起带的薅下来。这还是因为之前徐逢的腿不小心撞上,所以贴上去的。
徐逢皱眉,在物理书第一页的大片空白上总结左手定则右手定则的,然后对着练习册上的题目,一会儿这个角度一会儿那个角度的比划了半天。
杜明拙不动声色观察了会儿默默把上嘴唇埋进下嘴唇下面,呲牙咧嘴的,兄弟姐妹们谁懂啊,真的像做法。
放眼望去几乎一个班都在伸着手形态各异地转了个角度比划着,嘴里还念念有词。
曾·半吊子·道士·杜明拙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行了,这真的很诡异,一下子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低头看到杜演发来的消息,还以为自己又没睡醒,还在做梦,新疆,海货。?!
杜明拙冷静了两秒,搓了搓脸,后知后觉,这个好像听人讲过?
应该是毛线打到一半的时候,地理课,那节课还是温繁讲的,是其中一个大题,好像是利用盐碱水模拟海水来养殖……
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儿,然后脑子里不受控制蹦出来个“二分之K”。
“嘶——”杜明拙出神地盯着手机屏幕发呆,这个好像是谁讲的来着?
生物还是地理?
好像是生物上最适宜种群发展的数量……
然后地理大题讲措施的时候好像也讲过……
杜明拙脑子有点混乱,甩了甩,清醒了不少。算了,他还是不适合学习,下次打毛线的时候得把耳朵塞起来,以防万一。
他抬手在屏幕的“后爹”聊天框里输入,“oK中午我去拿。”
接着大发慈悲地把备注改回来,改成“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