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很快过去了。
杜演和连昕重返新西兰,潇洒地冲亲儿子挥挥手,又过二人世界去了。
徐逢和杜明拙歇了快一个月,缓过劲来了,杜明拙贼心不死,重新开始蠢蠢欲动,想带着徐逢折腾。
瑞士的春天和童话里一模一样,他们在这里住了许久。
西班牙的日头很足,历史书的封面古罗马斗兽场真切出现在徐逢眼前,巴塞罗那秩序井然,建筑宏伟。
东京塔下,他们窝在酒店里看《你的名字》,然后突发奇想又去了电影原型的地方,想一出是一出的。花火大会之后,徐逢再也不害怕烟花了。
首尔病治起来很容易,去一次就好了。
冰岛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狂风,无休止的狂风,黑沙滩,饭很难吃,好在极光很漂亮,杜明拙非要拉着徐逢坐直升机。
热带小岛的玻璃海美的让人惊心动魄,白沙细软,黑人看向你的目光无关男女,在绝对的上位者与下位者中,所有的殷勤来赌一个签证是值得的。
他们在纽约最繁华的地方听霉霉的《wele to newyork》。
曼哈顿悬日不再是冰冷的文字和题目,她从今往后闭着眼也能叫出日期。
………………
一切对于徐逢来说都像一场梦。
只有腕子上在南太平洋不知名小岛的贝壳手镯,在太阳光下反射出美妙的弧光。
但每一天都过舒适愉悦,有杜明拙在旁边很难不愉悦。
对于徐逢来说最特别又印象深刻的一天应该是3.14日。
懂的朋友都知道这是情人节,徐逢和杜明拙当时正好在日本看樱花,徐逢不知道这是哪里,是杜明拙全权做的攻略,但这里樱花树无处不在,地上满是满是花瓣。
走在路上像穿进漫画。
徐逢漫无目的地想,樱花也许是粉色的雪。
他们准备在海边看日落,不远处是一所高中,下午时分时不时传来高中生有活力的笑声。
有老奶奶来贩卖玫瑰,徐逢看到她误会了,本来想笑着解释两个人的关系,但发现自己不会说日语,恼羞成怒开始戳杜明拙。
杜明拙慢悠悠掏手机打开翻译器,就算打死他——他也不会说日语啊。
但掏到一半忽然改主意了,全买下来了。
徐逢不知道这人抽什么疯,只觉得这人今天从早上看她眼神就很奇怪,心情也很复杂。
以徐逢的了解不是好也不是坏,就是很复杂。
手机里朋友圈满是秀恩爱的,秦三见在和他娇娇姐约会。
旁边也有日本学生约会,穿着校服,海边,落日,樱花,和日剧日漫里一模一样。杜明拙义愤填膺,小小年纪谈什么恋爱。
然后想起自己被亲爹逼着考大学的日子,叹了口气,“我的青春物语果然有问题。”
徐逢皱眉,“是不是少了恋爱俩字?”
杜明拙一本正经,“少管我。”
恋爱从来不在杜明拙这辈子规划范围内。
两个人在异国他乡说着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懂的语言。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徐逢皱眉,看他像看智障,“情人节啊。”
杜明拙伸出食指,“nonono不是,再猜。”
“呃……3.14……3.,那啥,霍金忌日?”
杜明拙张大嘴,震惊地看着徐逢,手捂着心脏,眼睛瞪的溜圆,“徐逢你有那个大病吧!”
然后又觉得这句话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愤怒,“徐逢你个超级无敌大直女,神特么霍金忌日。”
徐逢这么说是有自己理由的,然后为自己辩白,“那咋了,我记得我五年级还是六年级的时候天天用π算那个苞谷堆体积,完了天天用3.14,当时正好霍金……”
杜明拙一气之下气了一下,一怒之下怒了一下,“今天是老子生日。”
徐逢大脑一片空白“哦。”
风拂过徐逢的脸,樱花不断落下,秒速五厘米。
结果他俩落日看一半,在小镇上找蛋糕店找了一晚上。
两个人鸡飞狗跳地把安安静静的镇子折腾一遍,终于找到了一家已经打烊,但是店主没走的店。
富二代杜明拙平生吃了最磕碜的一个草莓蛋糕。
…………
六月。
又是一年高考季。
无数的蝉在在地下十七年只为活一个夏天。
声嘶力竭两个月然后死掉,就像很多人一样。
与徐逢同届的人高考后,徐逢返回学校,和许多高二升高三的人一样,搬到最里面那栋教学楼。
不过这一次徐逢不用搬书了,因为苦力杜明拙成功上线,他也大手一挥和曼德酒店谈了一下,包下套房直到明年高考。
校服又要换了,不过杜明拙这次只买了个外套,对老牛装嫩已经失去了兴趣。
与刚刚高考完的同学不同,徐逢要重新来过,重新陷入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不过这一次她不再害怕了,也不再焦虑。
她看着朋友圈里的昔日朋友,包括闺蜜顾南枝,难免对这个暑假和素未谋面的大学充满不切实际的期盼,就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悲伤。
她已经大约知道了这是一场中国人会经历的巨大骗局,却有口难言。
现实没那么好,也没那么坏。
她在看过那么多地方后,对自己的人生与这个世界产生了新的感悟。
杜明拙提出让她换到一个国际学校,避免参加高考,本国的学她完全可以爱上不上,杜明拙完全有这个实力,她完全可以选择去过的那么多地方里,最喜欢的地方去上学。
但徐逢没有。
她又回到了这个曾让她痛苦到麻木的地方,这是她的选择,而杜明拙一向惯孩子,心也弹道偏左,她怎么样都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