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最后,是在客卧睡下的。
主卧已经一片狼藉。
顾叙白看着乖巧依偎在自己身边的人,眸子满是柔软。
小狐狸比他在梦里想象的更加可口,他一直素着,又特别馋她,这让他近乎失控。
曾经最讨厌的身体欢愉,现在要诱哄着人再来一次。
那时他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样子,那副嘴脸,不比他那便宜爹好多少。
可他并不承认就和便宜爹是一路人了。
他渴求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曾经他和那些花花公子混迹于声色场所,见过太多女人向他抛来信号。
无论是故意制造的身体接触,还是直白表达的欲望,从来都是提不起他半分兴趣,唯一有的情绪,只有厌恶。
能让他被欲望侵袭,心甘情愿堕落的,只有她。
所以只要他紧紧抓住这个人就好了。
“……”
他下床到阳台点了根烟,打开手机,将那张对镜拍发到了朋友圈。
没有文案,就那么放了一张图片。
仅何依木和裴矜野可见。
彼时裴矜野正用顺来的粉色毛巾擦头发,还有意带着毛巾拂过鼻尖,隐秘的放肆贪婪。
下午姜源问他是不是换了香水,说好像在哪里闻到过,有点像女孩子的。
这让他知道了别人是能闻到他身上与她同款的味道的,所以他晚上连澡都没洗,只洗了头发。
他昭然若揭的小心思,期待她发现,又因为知道会带来的结果而踌躇不前。
这让他很痛苦。
看到顾叙白的头像出现在朋友圈的界面,随手点了进去,于是就看到了那张让他气血翻涌的照片。
暖黄灯光下,顾叙白的下巴抵在她肩膀上,任由她坐卧,彼此的身形紧挨着。
骨节分明的手握着那修长纤细的脖颈,指节的力道迫使她看向镜子。
而她眼神像是迷了路的小兽般清澈,像是被掌控下的无措。
下午的时候,裴矜野刚刚存了律所其他人拍下的他和温念卿并肩而行的照片设置成了壁纸,还在怡然享受着这份雀跃。
而如今,却要被迫从美梦中清醒。
裴矜野知道,顾叙白这条朋友圈绝不会是公开可见,定是鼎耀的谣言传到了顾氏,所以,他今天特意来办公室,还发了这条动态。
都是意在宣示主权。
男人之间的磁场总是很奇怪,在这种事情上直觉一向很准。
他隐秘加注在温念卿身上的感情,顾叙白似乎发现了。
裴矜野握着手机的力度收紧了几分,眸色黯淡间,换掉了那张壁纸。
他不知道她是真的喜欢了顾叙白,还是在某种威压下的迫不得已。
但如果被顾叙白发现了两人间的牵扯,她大抵不会好过。
他不想给她添烦恼。
“……”
而另一边,何依木的手机已经被他摔在墙壁上,屏幕四分五裂,可依然挑衅似的亮着。
他一拳打在墙壁上,手瞬间擦出血痕,额头青筋暴起,心脏像是要冲出胸腔般剧烈跳动,愤怒占据了大脑的全部。
贱人。
这个可恶的贱人。
当撬墙角是什么光彩的事吗。
那怀里的人,从前只有他有资格抱,现在被那贱人绞尽脑汁抢过去,就迫不及待来炫耀。
他怎么不去死。
何依木从未如此切实感受到自己情绪的起伏,脑海里恨意交织缠绕,他几乎控制不住。
第二天早上阿默进办公室时,就看见老大缩在墙角,眼睛布满红血丝,憔悴又狼狈。
他开始还被吓了一跳,以为是什么人入侵了会馆,看清后连忙去扶人。
“老大,你怎么了?”
何依木似是听不到般,机械跟着阿默的步伐走着,被带着坐在沙发上,嘴里喃喃着:“念念…念念…”
“老大…”
他本来是来汇报发现的情况的,可现在老大的状态,让他怎么汇报啊…
于是他默默退出屋子,拨通了温念卿的电话。
彼时温念卿天蒙蒙亮的时候刚被缠着又一次,现在正在补觉,可某罪魁祸首依旧精神抖擞,替她接了这个电话。
“什么事?”
阿默看了眼时间,早上七点半,大嫂的电话竟然是男人接,吓得他赶紧给挂了,还以为是打错了。
可看那备注,确实是大嫂没错。
下一秒,对方回拨过来。
阿默忙接起,一股脑先开口:“大嫂,老大不知道怎么了昨天好像一晚上没睡状态很差,他本来就车祸受了点伤也没好好养,这下更憔悴了,要不您过来看看老大吧。”
顾叙白衣襟敞着,一边听,一边起身退出房间。
直到阿默话音落下,他才嗤笑出声。
“你老大是死是活,关她什么事?”
阿默一怔,总感觉这声音有点熟悉。
“除非参加他的葬礼,其他事,别再联系她。”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阿默人傻了,愣在原地好久。
他原是想跟何依木汇报那天似乎远远看到大嫂从宋启房间出来的事。
他本来以为是幻觉,可是宋启这两天状态属实奇怪,如释重负般的放松让他心里没底,还是决定和老大说一下。
可看现在的情况,他还是不要在老大面前提大嫂了…
正要不声不响离开,办公室的门从里面打开,只见颓废的老大倚在门上,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你给她打电话了?”
阿默吞了口口水,乖乖点头。
“她怎么说?”
看着老大眼里升起的点点光亮,阿默有点不忍心告诉他刚刚的事,于是撒谎道:“这个点大嫂还没醒呢,我这打两个电话都没接。”
可他的把戏骗不过老大。
“阿默,说实话吧。”
阿默垂眸,老实交代道:“是一个男的接的。”
纵然何依木早已经料到这样的结果,听到阿默这样说还是身形一晃,幸好阿默眼疾手快扶住他。
“老大,你振作一点啊…”
阿默从来没见过老大这样情绪外露过,难过,愤怒,不舍,全都明晃晃写在脸上,连他一个大男人都能真切感知到。
“我没事。”何依木却是摆摆手,将门重新关上。
他捡起地上的手机,倚靠在沙发上,静静盯着那张照片看了许久,几次咽下喉间泛起的苦涩,却终究无法忽略眼中的湿意。
好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