惆怅间,门锁响动。
温念卿藏好手机,躺着装作被吵醒,睡眼迷离。
她没想到临近两点何依木还会过来,一时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是她的戏向来是不差的。
他风尘仆仆,身上带了一些冷气,怕凉到她,就只坐在床边,没有触碰她。
“念念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温念卿摇头,哑着嗓子问:“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何依木帮他掖了掖被角,指尖触碰到她下巴时,她被凉的缩了缩脑袋。
“因为很想见你,念念,今天我爽约了,有没有生我的气。”
温念卿摇头:“没有,勤劳的阿木可是为了赚钱给我花才这么努力的,为什么要生气。
毕竟坏女人要骗钱的,不给骗就要跑了。”
“不生气就好,给你骗,都是念念的。”何依木垂眸,深深看着她:“念念昨天说,喜欢我乖乖的。”
“对呀。”
他眸色混沌,忽然话题一转:“顾叙白今天下午来找我了。”
“嗯,找你做什么。”
“他和我说了一些话。”
温念卿忽然后知后觉他说第一句话时语气中就已经暗藏的落寞,心中警铃大作。
何依木状态不对。
是他和顾叙白达成了什么共识来试探她,还是别的什么?
“什么话?”
看着她攥着被角防备的姿态,何依木忽然明白了她的警惕。
有什么东西在静谧中被摊开了。
阿默送来的资料显示,念念是因为每周末会去跑黑赛所以赛车技术高超。
她本就有心理问题,在伦敦时每周都会去咨询,多的时候一周要去三次,症状就是有自残倾向,不定时发作。
她心理素质高,因为本就是个很优秀的人,聪明机敏,观战几局足够深谙赌桌规则。
至于追尾监控,和叶家有仇。
原本他觉得顾叙白的贼心天地可鉴,他嘴里,能说出什么念念的好,就算是有证据,也可能都是捏造的。
退一万步说,即使念念有所图谋,可她一开始选的是自己,所以只要他还能对她有用一天,他就不会被抛下。
顾叙白是勾引不成无能咆哮,得不到就挑拨离间才对。
他将她的一切合理化,迫不及待想抱抱她,所以才过来。
可她当他在试探。
她树起防备。
她的身份的确不是他所了解的那样简单,看样子,哪怕会馆势力第二次去查,也没能突破她的防线。
可虽然他的确有意试探,却并没有恶意,只想要一个答案。
如果她真的另有图谋,他不会拆穿她,也不会丢下她,甚至不介意在她需要的时候帮她得到她想要的。
可原来,她从来没相信过他。
“没什么,就是最近工作上的一些事,不把那些负能量给念念。”
他笑容暗藏勉强,转移了话题。
他不想放手,愿意给她时间。
温念卿眼中的警惕并没有因为他话锋转变而消散,挑眉问她:“真的?”
她第一次,对他露出锋芒。
那尖刺虽然还没刺向他,但是进攻的意味明显。
何依木喉结无声的滚动了一下,像是咽下什么哽住的东西。
“骗人是小狗。”
他语气轻松,像平时逗她一样,温念卿深深看了他一眼,似乎是相信了,终于是放松了一些。
他感觉自己的手已经温热,抬手轻轻捏了下她的鼻尖:“是不是紧张我了?”
温念卿起身抱着何依木,应了一声。
她主动深吻了他,这样的举动似乎在昭示刚刚两人之间紧绷的氛围已经不复存在。
何依木感受她气息掠过耳畔,呼吸发紧。
“……”
最沉溺的时候,他发现她在走神,所以故意没照顾她感受。
而她却是眸光游离,不在他身上。
她在思考他话的可信度,在想要不要去找顾叙白试探。
他为她的不专心气恼,赌气般的将她抱到自己身上。
她思绪瞬间被强制拉回,红着眼睛求饶,呜咽间吐出细碎的文字。
何依木却像是失去理智,体内的阴暗占据了全部大脑。
她越是哭,他反而越是不放过她,还在她锁骨上狠狠咬了一口,松嘴时,青紫的咬痕顿显。
结束后,温念卿打了他一巴掌。
黑暗中,这声脆响尤为尖锐,可她已经没了力气,打在脸上根本不疼,反而是某种奇怪的舒爽。
“你混蛋。”
何依木不说话,她就在另一边又打下去。
一直不说话,就一直打。
她本就乏累,最后无力垂下手,不再管他。
结果混蛋俯身过来牵起她的手轻吻她指尖:“念念,手疼不疼?”
“你走,我讨厌你。”
这是温念卿发自内心的想法,因为现在她无法忽视身体的不舒适。
羞赧,气恼交织。
她有时会伤害自己没错,但可不为这种事留下的痛感兴奋,她觉得何依木就是个疯狗,疯起来不管不顾的。
“给你洗完澡再走,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她气急:“我不要你了,你坏死了,我要和你分手。”
何依木听到这句,栖身而上:“念念,你打我吧,打到消气,我不要分手。”
温念卿听了起身,在他胸前一下一下捶着。
何依木抱着她安抚,最终她安静下来,靠在他肩膀:“不分手,最喜欢你了,何小狗。”
语罢,轻轻吻了吻他的喉结。
何依木眼中闪过释怀。
他单方面宣布顾叙白赌输了。
他从来都觉得感情是最不能扮演的,这段时间她的依赖,热烈,期待,都是那样真切。
就连向来心机深沉的他,都没办法给别人编织一个这样完美的梦境。
所以他相信温念卿是对他有情的。
哪怕只有一点点,他们也是两情相悦,顾叙白怎么算都是个撬墙角不成恼羞成怒的第三者。
他为顾叙白人设的崩盘心中升起阴暗的快意。
母亲选中的好男人也不过如此,还要卑劣的在他面前耍心机意在抢他的人。
“……”
浴缸里,温念卿已经昏昏欲睡,何依木单手揽着她的腰肢,用指尖描摹着她的五官。
他终于有了能让别人升起觊觎的东西,可这东西是他最不愿意失去的。
无论如何,他都想留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