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力量顺着战甲缝隙钻进去的瞬间，那些勾连诸天的法则应声崩裂。
掌事闷哼一声，嘴角淌出的鲜血染红了胸前战甲，满眼难以置信：“你的力量……竟能瓦解法则共鸣？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怪物？”
凌婉兮没回答，只是加大了灵力输出，黑暗气息紧缠掌事的战甲，裂痕蔓延的速度愈发急促，“
掌事望着战甲上密密麻麻的裂痕，感受着帝威被一点点啃噬。
眼中掠过一丝绝望，他猛地咬碎舌尖。
精血泼溅在身前虚空，他嘶吼裹着疯狂：“束手就擒？你做梦！”
“本掌事乃万骨宫执掌刑罚之尊，便是死，也要托你垫背！”
他放弃召唤法相，转而催动最后的大帝本源。
骨骼噼啪炸响，血肉下有岩浆般的力量冲涌。
显然，他要燃尽本源自爆，连这方空间一并掀毁。
“想死？没那么容易。”凌婉兮眼神一凝，身形瞬间闪至他面前。
玉指往他眉心一点：“你的元神，倒是不错的养料。”
黑暗力量撞入其识海，将所有自爆的念头碾成齑粉。
更携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吸力，顺着识海往他元神深处钻透。
掌事的身体猛地僵在原地。元神被黑暗力量死死锁住，连眨眼都做不到。
喉咙里滚出嗬嗬的声响，他眼中涨满怨毒与恐惧。
涎水顺着嘴角淌下：“你不要乱来！”
“万骨宫的‘巡界使’转眼就到！他们执掌诸天秩序，弹指便能压塌三千界！”
“你杀了我这个大帝境，他们定会让你神魂遭万世灼烧！”
“一群蝼蚁，也配谈‘秩序’？”凌婉兮冷笑。
指尖猛力的刹那，掌事的元神爆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被黑暗力量缓缓抽离。
此时，他的肉身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血肉、骨骼连同衣物，都化作细微的光点。
这些光点被那股黑暗力量一同卷裹着，顺着凌婉兮的指尖涌入她体内。
大帝境的元神与肉身同被吞噬，这种景象，纵观诸天也极为罕见。
磅礴的灵力在她体内炸开，又被那黑暗力量迅速炼化，化作她自身的养分。
随着最后一缕灵光消散，掌事的那柄万法帝杖失去灵力支撑，“哐当”一声落在地上，杖身的符文迅速黯淡，转眼就成了一截普通的枯木。
凌婉兮没再看他一眼，转身走向墨渊。
祭台中央，一缕淡青雾气正悬浮在墨渊鼻尖三寸处，已经被剥离的混沌本源，此刻不住颤栗。
雄浑灵力在体内激荡，几欲破开鸿蒙祖境的门槛无形壁障。
凌婉兮却眼神一凝，指尖暗动，黑暗力量瞬间化作枷锁，硬生生将那股突破的势头压了下去。
“不错。”
她低声自语，感受着灵力顺着经脉流转，冲刷过四肢百骸，每一寸筋骨都在这股力量下发出细微的嗡鸣，变得愈发坚韧。
更有一缕精纯之力沉入丹田，缓缓滋养体内道胎，道胎表面的纹路因此亮起又黯淡，似在积蓄着更磅礴的生机。
她并非不愿突破，只是此刻万万不能。
鸿蒙祖境的突破动静何其浩大，诸天万界都能感应到气息波动，届时不知会引来多少窥伺的强者。
虽她从不惧厮杀，吞噬强者对她而言亦是滋养，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目光扫过祭台上仍在沉睡的墨渊，凌婉兮眸色沉了沉。
当务之急，是先救他，早日带着他返回玄黄界。
凌御神还在那边等着，耽搁太久，难免让对方起疑。
更何况，突破时的能量冲击若惊醒了墨渊，让他窥见自己吞噬大帝境的异状，后续计划便会平添阻碍。
她还需要借墨渊达成目的，绝不能让他察觉分毫异常。
压下翻腾的气血，凌婉兮周身那股令人心悸的黑暗力量倏然回卷，尽数敛入体内。
下一瞬，温润纯粹的正道灵力自身体内涓涓涌出，澄澈气机漫开，连空气都仿佛被洗涤一新。
她抬手抚上眉心，原本萦绕着的暗金图腾悄然变幻，转瞬间化作一点殷红的灵韵花印记，衬得那张清冷的面容添了几分庄重。
就在此时，识海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
被浓稠魔元层层裹住的真正的凌婉兮元神，指甲已掐进魂体掌心，渗出血丝，连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凌婉兮嘴角勾起一抹冷峭，借着压制体内灵力的余势，故意将一缕神念探入识海，声音带着淬毒的嘲讽：“怎么？急了？可惜啊，现在的我，既是凌婉兮，也是墨渊那小子的‘师傅’。”
她顿了顿，感受着魔元包裹中的元神因“师傅”二字剧烈震颤，笑意更甚：“你这被囚禁的贱人，就乖乖在痛苦里看着吧，你心爱的徒弟，如何被我一步步拉入深渊，拉进你最厌恶唾弃的黑暗里。将来他若毁灭诸天万界，那也是你这‘好师傅’的功劳，是你教出的好徒弟啊。”
“你给我闭嘴！”
元神终于忍不住嘶吼，声音因愤怒而嘶哑：“邪魔，我的徒弟，我的墨渊！你敢动他一根头发，我便是魂飞魄散，也要拖着你一起坠入轮回炼狱！”
魔元猛地收紧，勒得魂体剧痛。元神疼得浑身痉挛，却仍死死咬着牙，字字泣血：“墨渊是我的底线！你敢碰他，我定要你尝遍世间最狠厉的刑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哦？底线？”
凌婉兮的神念在识海里盘旋，带着戏谑的回音，撞得元神魂体发颤：“你的底线，不就是用来被碾碎的吗？你瞧，现在我用你的手救他，用你的声音哄他，他只会把我当成唯一的依靠。等他彻底信任我，我再亲手将他推入黑暗……你说，那时他看我的眼神，会不会像看亲娘一样？”
“恶魔！你这该被挫骨扬灰的恶魔！”元神猛地撞向魔元壁垒，魂体因撞击泛起半透明的涟漪，却连一丝裂痕都没能撞出。
魔元瞬间收紧更甚，将她死死钉在原地。
别说抢回身体的控制权，便是想抬一抬指尖，都成了奢望，只能任由那浓稠的黑暗往魂体深处钻。
“我绝不会让你得逞！我就算拼了这元神俱灭，也绝不会让你玷污他！”她的嘶吼里已带上哭腔，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魔元裹得更紧。
凌婉兮哼笑一声，收回神念时，指尖故意在墨渊眉心上方顿了顿。
识海里的元神果然因这细微动作再次失控冲撞，她却只觉得畅快，目光重新落回那缕淡青雾气上。
虚空中，墨渊的混沌本源仍在翻腾，只是气息已微弱。
她玉指轻轻拂过淡青雾气，青色力量缓缓注入，雾气竟开始倒流，重新汇入墨渊眉心。
淡青雾气顺着墨渊眉心流转，混沌本源入体的刹那，他睫毛轻轻颤了颤，苍白的脸颊泛起一丝血色。
凌婉兮指尖悬在他眉心三寸处，淡青光晕漫入，声音放得极轻：“运起心法，随我导气。”
墨渊本是站在祭台中央，身形僵直地立着，此刻喉间发出微弱的哼唧，虽未完全清醒，却本能依言调动体内残存灵力。
两道气流在他经脉中交汇，淡青与纯白缠绕冲刷，将残留的尸煞之气逼出体外，化作缕缕黑烟消散。
“站稳了。”
凌婉兮抬手托住他后腰缓缓扶他坐下，指尖在他后背穴位轻点数下，“守住心神，别让混沌气乱蹿。”
墨渊身子晃了晃，靠在白骨祭台的立柱上，眉心混沌本源的光芒愈发柔和。
凌婉兮看着他气息渐稳，刚要收回手，余光瞥见祭坛入口的阴影里，一道霞光无声无息亮起，且与她的淡青光晕隐隐相斥。
心头猛地一沉。
以她如今的境界，感知所及之处，哪怕是风过草动都逃不过，对方竟能在她毫无察觉时靠近？
“谁？”
她厉声喝问，周身淡青光晕骤然凝聚成盾，盾面流转着细密纹路，死死挡在墨渊身前。
霞光中，女子身影缓缓凝实，光晕护着周身，与凌婉兮的淡青光芒遥遥对峙：“把他交给我，你我不必动手。”
“你是谁？”凌婉兮光晕翻涌，纹路间跃动着警示的微光，指尖已暗中扣住灵力。
能瞒过她感知的存在绝非凡俗，“他是我徒弟，凭什么给你？”
女子冷笑一声。
目光扫过墨渊沉睡的面容，霞光随语调泛起涟漪。
“你的徒弟？夺舍了他师傅的身体，也配称他为徒？”
凌婉兮心头一震。
淡青光晕险些溃散，纹路瞬间紊乱。
“你怎么知道……”
“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
女子打断她。
霞光在指尖流转成刃，刃尖直指凌婉兮。
“这无关紧要，要紧的是，我要带他离开。”
“他对我还有用。”凌婉兮淡青光晕化作锁链。
链身缠裹着本源之力，直逼墨渊。
“你带不走他。”
锁链将触墨渊的瞬间，女子抬手挥出霞光。
既斩裂锁链，断口青光四溅，又以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卷向墨渊。
“你想用他达成毁灭世间的目的，我岂能容你？”
墨渊的身体不受控地飘向女子。
凌婉兮怒喝一声，身影骤然扑出。
淡青光晕随动作暴涨，掀翻祭坛，白骨碎屑纷飞中，她玉指裹着青光直取女子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