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栀越来越手脚冰凉,她颤颤巍巍起身,趁此机会来到厉铮面前,语气颤抖,认真的问:“爹....你真的,只是为了阿姐吗?”
厉铮的一举一动在厉栀眼里都变得缓慢,她看着爹眉宇间的褶皱加深,锋利的薄唇开口:“你这是什么话?还能为什么?”
喉头有点痒,她咽了咽口水,在一片寂静中大胆开口:“你其实很早就想造反了对不对?只是怕我们透露风声,所以才借着为阿姐好的名义来....”
厉栀话还未说完,就看见母亲一脸不敢置信的眼神,和厉铮高高扬起的手掌。
那手掌距离厉栀只差一分之时,厉铮又硬生生的将手收了回来。下一秒,厉栀的肩膀被猛地踹着,整个人轻飘飘的倒在地上。
“你....你个混账东西!!!!”
厉铮那一脚不重也不轻,没有伤到她肺腑,也没让她好受。
林容尹头一回没有即刻上前扶厉栀起来,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喃喃自语着:
“我.....我的教育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竟然会让女儿这么想?”
厉栀暗道完了,自己好像揣摩错了。
厉铮气的胡子都直了,拍着桌子站起身来:“不,这不是你的问题。”
“一定是她养病这些日子被鬼上身了,来人!拿我传家之宝檀鞭来!今日,老子就好好驱一驱你身上的邪!”
厉栀连滚带爬的站起身,再也不敢多想:“爹娘你们消消气!我刚刚就是开个玩笑....”
“这可是要诛九族的重罪!岂容你随便开!”
厉铮脱下鞋子就要上前追着厉栀打,被林容尹拍了一下脑袋才老实。
“够了。”
她垂眸,似乎是在反思什么,最终看着厉栀,眼神复杂的说:“也怪我和你爹,总是不将事情告诉你,所以才让你产生了误会。”
厉铮着急的扳正林容尹的肩膀:“夫人...你当真要告诉她?”
林容尹来到厉栀面前,摸摸她方才被厉铮踹的位置,回厉铮的话:“纸包不住火的,栀儿有权知晓。”
她温和的同厉栀说:“你哥哥快回来了,账房的钥匙在他那里。”
“等他回来了,娘就将一切秘密告诉你。”
厉栀有些犹豫:“可是等哥哥回来,爹已经....”
她从上一世的绝望抽出身,摇头道:“那个时候爹都出征回来了。”
林容尹微笑着,厉铮整理了下衣服呵道:“谁说的?”
“自从你哥前几个月知道你不用嫁人,只赘了个薛除浊回来别提有多高兴,杀人的速度都快了,我也在暗地里帮忙,把他安排在这京城的暗卫全都派去帮他,估计能比预先要回来的时间早很多,可以赶得上喝你初四的喜酒!”
把安排在京城的暗卫全都调走了?
怪不得她说怎么掉进幽林边缘的时候怎么没人救她!
厉栀隐去抱怨的的情绪,她有些惊讶:“哥哥四月初四之前就能回来?那不是没几天了吗?”
厉铮说:“嗯,等爹喝完你的喜酒,估计就要离开一阵子了,到时你要好好听哥哥和母亲的话。”
厉栀脸上的笑容又耷拉了下去。
说到底,爹还是不死心。
也是,他决定的事情就算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厉初昕总说厉铮偏心,其实在他眼中,自己的每个孩子都是一样的。
不管是她还是厉初昕,厉铮都甘愿冒险,为孩子竭尽全力。
这段谈话最终还是被厉铮和林容尹给转移了话题,讲到哥哥,他们眉梢微扬,忘记了所有的哀愁。
厉栀离开主殿时,心下恍惚。
她试着往好处想。
既然厉初昕需要爹打赢胜仗来帮助自己的仕途更上一层楼,又需要父亲尽可能帮薛景祁当上储君,那么上一世因厉初昕所产生的悲剧,是否就不会发生了?
可是爹若真的出征了,就算能活着回来日后也会遭皇帝的忌惮。狡兔死走狗烹,如果厉初昕进了内阁,事业蒸蒸日上,她以后还是会为了获得陛下的重用,将厉家送入虎口,重蹈上一世的结局。
不行,不管怎么想,都要阻止爹出征!
爹和娘应该是昨晚才想通的,据薛除浊所说,那日厉初昕大闹之后他们一直待在王府,还没有向陛下谏言。
如果在谏言之前能够阻止父亲就更好了。
厉栀回到屋中后再原地踱步,很快就想出了法子。
她抓住薛除浊的手臂,激动的跟他说:“你有没有一种能让人无痛晕倒的药?也不用晕倒,就是让他们...嗯怎么说呢,让他们生一场小病的药,最好浑身无力!”
薛除浊说:“这种药很容易找,你要的话...”
“算了。”厉栀咬着手指头,她觉得这样行不通。
因为她能让爹暂时生病,厉初昕也能用那诡异的积分兑换出让爹身体瞬间变好的药。
厉栀倒是不怕和厉初昕你来我往的比试,能把她的积分比完才好呢,只是是药三分毒,她就这么一个爹,可不能玩坏了。
她烦躁的躺床上打滚,把薛除浊看的心惊肉跳。
他不吭声坐在厉栀身边,不让她这么继续晃动自己的身体下去。
其实在厉栀在屋中和爹娘详谈时,薛除浊坐在屋顶上将里面的内容听得一干二净,所以知道她在烦恼什么。
于是他道:“我有一个办法,你要不要听听?”
厉栀翻滚的动作停了下来,以为薛除浊还在欲擒故纵,便爽快的起身亲在了他嘴唇上。她皱着眉:“说吧,要是你能解开我的心头大患,我一定好好犒劳你。”
她胡乱的抚摸着薛除浊的头,语气急切。
这属实是意外之喜。
薛除浊迫不及待的开口:“去清平边关纷扰是陛下的心头大患,如若能成,必然功禄一身。”
“此等诱惑,并非无人敢去做。只要有人能先你父亲一步前去给陛下谏言前去边关,那你父亲再想为厉初昕做些什么,也就没有办法了。”
厉栀手中出了汗,毫不嫌弃的往薛除浊手上擦:“但此事已经宣扬很久了,若有人想去碰这个棘手的差事,早就觐见陛下了。”
薛除浊说:“那是因为,想去的那个他还没有养好伤。”
厉栀疑惑:“那个他是谁?”
薛除浊:“薛听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