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说,李百川从牢中出来之后,比以前更加勤奋,还主动提出要为陛下分担琐事,包括掌修国史等——这些本是厉初昕这个修撰做的,但是她上任前,这些事情本来都是需要李百川过目与掌管的。
厉初昕不仅没有了修撰的实权,皇帝还不让她参与经筳侍讲,只让她平日里处理一些无关紧要的文书,被召见的频率也少了很多。
厉栀不用猜,这肯定是出自李百川的手笔。
上一次在凌霄山,许尽欢受那么重的伤,李百川估计猜到与她有关,见到了她的诚意,所以她也在向厉栀表明她的心意,那便是,打压厉初昕。
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厉栀觉得是时候出门瞧瞧了。
她还蛮想看看接下来厉初昕会怎么做,想来,应该又是想方设法对李百川下手吧?
但厉栀不担心,因为李百川不仅死不了,还没有其他能够让厉初昕抓到尾巴,再吃牢狱之灾的黑点。
毕竟上一次厉初昕针对李百川肯定是找了最能要她半条命的机会,那个机会就是弑夫案。可弑父案出现之后,皇帝不仅对李百川无可奈何,还让她更得民心了。
弄巧成拙。
这天夜里,厉栀看着窗前那抹身影,静悄悄的下床,尽量没有露出一点脚步声。但打开窗户想吓薛除浊的时候,还是被他发现了。
他笑盈盈的,似乎等她打开这扇窗户,等了很久。
厉栀觉得无趣,要把窗户关上,薛除浊已经翻身进来。
“谁让你进来的?”厉栀斜眯了他一眼,依旧没有原谅他那不合时宜的玩笑。
她还想说什么,眼前的人带着一身露气,混杂着他身上原本的香气,一齐朝厉栀涌来。
身子被紧致的缠绕,厉栀觉得用缠绕二字都不能体现薛除浊现在的动作。
这么多天不见,他好像又长高了些,也有好好吃饭,肩膀也宽厚了点。而且他明明没有用力,但厉栀就是怎么也挣脱不开,这怀抱和以前一点也不一样。
窒息,暧昧,笼罩...
“好想你。”
薛除浊埋首在厉栀肩头,将她接下来还想指责他的话都堵在喉咙里。
......
算了。
厉栀再一次妥协。
一句玩笑而已,他第一次开玩笑不懂得拿捏分寸怎么了。
但厉栀还是冷着脸教育了他一番:“以后还会不会了?”
薛除浊没有说话,但是在她颈侧摇头,那鼻梁坚硬,蹭的厉栀脖子脸颊都有些痒。
“撒娇也没用。”
厉栀想推开他,突然脚下一空,被他抱着放在了床上。
她刚刚坐好,就见薛除浊摘下了兜帽,把脸凑上来。厉栀眼疾手快的捂住他的嘴:“想做什么?”
薛除浊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用嘴唇碰了一下她的掌心。
要干什么不言而喻,厉栀早就知道,但就是不想让他得逞。
“我让你进来是有正事和你聊的,你先坐下?”
薛除浊平直而纤长的睫毛眨了眨,就这么坐在了地上。
真的好像一只狗,尤其是还像现在这样不怎么说话的时候,那弯着的眼眸就像狗高兴时在身后摇晃的尾巴一样。
厉栀咳嗽了声,将手收了回来:“最近几天是不是特别忙?”
薛听澜受重用的前提是,太子真的能被那黑熊心治好。太子的命不知不觉间关联了他们所有人的命,比如厉栀和薛除浊的婚事,薛听澜的未来。
之前一段时间厉栀又偶尔听见薛除浊要给太子调配解药什么的,如今太子越来越好,肯定少不了薛除浊每日炼制的解药。
一想到他不仅要炼解药,还要想方设法通过层层把守,进太子的宫殿喂给他吃,厉栀就觉得有些心疼。
瞧瞧,那么一张完美的脸上竟然有了黑眼圈。
薛除浊低头,扯着她垂落在地上的裙摆,放在手心把玩:“还好。”
他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少,又加了一句,“有好好睡觉,不累,而且,现在已经忙完了。”
信你就有鬼了。
厉栀哼了一声,觉得坐着都累,干脆躺下。
她不再找话题,薛除浊便礼尚往来的,告诉她一件事:“最近这些天,虽然我在忙别的事,但也有帮你打听了厉初昕的动向。”
厉栀嗖的一声从床上坐起来。
她正好想知道厉初昕接下来要动什么手脚,闻薛除浊如此,她好奇又激动:“你打听到了什么?”
薛除浊不慌不忙的起身,坐在了厉栀身边。他又在那里笑,笑的婉转动人,也让厉栀想打人。
她无语,捧着他的脸,在他唇角狠狠地亲了一口。
薛除浊终于悠悠道来:“大约在厉初昕被架空之后几日,也就是前几天,她去找了厉铮。”
“你想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吗?”
厉栀刚想问,看见薛除浊那如星光一样闪烁的眸子,啧了一声,上前又亲了他一口。
“近日边关战乱,皇帝为此焦头烂额,厉初昕顺势跟厉铮提出了两个要求,你想知道她提了哪两个要求吗?”
......
薛除浊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知道这样说话可以换取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乐此不疲。
厉栀告诉自己要忍,便又在薛除浊唇上啄了一下。
薛除浊的手扣在厉栀腰上,他说:“厉初昕说,让他接下这档差事,去带兵征战。不仅如此,在他一战成功后,不管太子有没有事,都要站在薛景祁身后。”
“她说厉家获功,其一,可以恢复她的官职,其二,你想知道....”
厉栀怒不可遏的站起身来,在薛除浊即将凑上来时挣脱了他的桎梏:“厉初昕,厉初昕她....”
她竟然做了上一世她曾经做过的事?
上一世她也是这样,甚至用自己的命去逼迫,爹同意了。
那这一回...
厉栀不敢去想父亲这一世同意之后的后果,急促的掐着薛除浊的脸问:“我父亲答应了?”
薛除浊到嘴边的询问咽了下去,他觉得自己如果再像刚刚那样说话,估计又会被厉栀赶出去。
于是他老实的说:“你父亲本来是不同意的,他说太子活的好好的,如果站薛景祁那边的话就和谋反没有区别。”
“于是厉初昕说他偏心,说他根本没有把自己当女儿,还与厉铮大闹了一场。”
薛除浊见厉栀脸色越来越难看,便迅速说完了接下来的话:“厉初昕还说,如果提出让她带兵征战的人是你,厉铮肯定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