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上的手松开,厉栀见李百川迅速恢复了镇定,她摇头:
“那也是之前的事了,后来厉初昕从来没有对宁怀柔下过手,她会安全的。”
厉栀嗤笑:“那是因为厉初昕有个更需要觊觎的存在。”
“那个人就是你哦。”
“多美好啊,我们李大人光芒万丈,完美的将宁怀柔护在了身后,可同时,又招到了恶魔的忌惮呢。”
“你说,若有一天你死了,光芒消失,被庇护的宁怀柔显现出来,到时候,厉初昕该会如何去对待这个,从科考时就对她穷追猛赶,一直紧紧跟在她身后,与她成绩不相上下的女人呢?”
也许是知道了宁怀柔可能会出现的下场,李百川死寂的眼神中的破碎,愈演愈烈。
厉栀不禁感叹。
果然啊,就算是一个胆小鬼,也能因感情和软肋,而放低自己的底线。
一个人冷静理性到可怕,如果心中没有一丝牵挂,那与怪物没有任何区别。
恰巧厉栀从李百川望向宁怀柔的每一寸的目光中知道了,她的牵挂是谁。
再次抬眼时,李百川眼中满是绝望与无力:“你如果知道系统,就应该知道它的能力有多恐怖,凭借我怎么斗得过?”
没有胜率的事情,李百川不敢去做。
因为做了,不仅不会有任何反馈,只会让自己身受重伤。
更何况,她好不容易摆脱系统,不想被它盯上,也不想被它弄死。
厉栀等的就是这句话,她拍拍裙子,拉着李百川的手站起来,认真道:“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你有我。”
见到李百川疑惑不解的眼神,厉栀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啊,忘了告诉你,我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我是重生来的。”
“我不仅有知道所有人结局的能力,还幸运的,能听见厉初昕与系统对话时的心声哦。”
一切的信息量太大,听什么重生,什么听见心声。
这几个字宛如雷击,直直的劈向李百川的脑袋。
她有些发昏,可昏迷之后,是强度的提醒。
还好李百川是个现代人,看过这种小说,很快就理解了过来,厉栀所说的能力有多么强大。
在此之前李百川知道,单凭她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也斗不过系统的,那么一个东西几乎可以操控所有人。
但是有厉栀就不一样了。
她能够听见心声,知道他们所有人的未来,就能够抢先一步阻止系统操控宿主做任务。
李百川眼底的灰暗逐渐散去,她眸中有火,那是重新燃烧起来的希望。
但李百川依旧不解,她要确认,厉栀真正的心意:“那你的目的呢?你的目的是什么?”
她可不像那种为了其他人要“拯救世界”,甘愿与系统对抗的人。
厉栀平平淡淡地说:“系统哄骗厉初昕,告诉她她的最终任务是登上皇位,她为了这个目的,为了权力先是让宁怀柔一家流放,又害了我全家。所以你觉得,我有什么目的呢。”
恨意酝酿在心中,这个世界被系统毁的体无完肤,许多人的人生都在此终结。
包括厉栀。
厉栀是带着滔天的恨意回来的。
尽管这一世什么事情都还没有发生,她想守护的人都还在,可她原谅不了。
她永远也忘不了上一世父兄的死状,忘不了母亲与她肚中未诞生的孩子的鲜血流淌在自己手心的温度。
“我见过系统的视角,知晓了它许多秘密。”
“它每一世都会选择不同的像你一样的人宿主,在这个世界源源不断的获取积分,也许是这一世因为你的拒绝,它换绑了宿主,导致了很多副作用。”
“比如什么异体效应,和我的重生。”
“这是第一次它换宿主导致的副作用,所以如果这一世不阻止它,我们的生生世世....不,是我与宁怀柔的生生世世,都会继续受到折磨。”
厉栀张弛有度,“你不要觉得我是在拿宁怀柔要挟你,据我所知,你是穿越来的,不属于这个世界。但若这一世系统选定的宿主厉初昕完成了任务,你说,它以后的生生世世,还会找其他人做宿主吗?”
“也许不会吧。毕竟,厉初昕的身份很管用,她既是厉王的女儿,又是太后的侄女,没有哪个身份比这个更好用了。”
“以后来到这个世界的宿主,也可能被她弃之敝履,它一定会坚定的选择厉初昕,就算有再多的副作用,都会被修复。”
后面这个被修复是厉栀自己编的,她不知道这个世界会不会被重新修订规则。但目前,她必须把宁怀柔拉下水陪她一起,这样才能牵制住李百川。
末了,她又道了一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因为她知道李百川会了解,这一世可能是她们们唯一的机会。
若这一世没有成功,下一世,下下世,一切都会重新来过。
到那个时候,厉栀还有重生的机会吗?
她不知道,也不敢赌。
见李百川尚在犹豫,厉栀不急不缓道:“你曾经对系统说过,即使这里是书里的世界,我们也都是鲜活的,有自己的人生。可现在我们的人生,被它搅的一塌糊涂。”
李百川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厉栀知道她要时间消化,便没有再去催促。
李百川自认为自己不是个好人,可以说,是一个自私的坏人。
即使到了这种时刻,她也觉得厉栀认为的下一世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本来就是局外人。
她们都有来生,她没有。
能与宁怀柔做一辈子的师徒,朋友,能尽最大的能力守护她,李百川已经知足。
她甚至可以带着宁怀柔一起离开宫中,只要她愿意。
但是,李百川毁了许蓉华的人生,毁了曾经风光无限的宁远侯府。
李百川知道,许蓉华的死带给了宁远侯府多么沉重的代价。
痴呆的侯府夫人,狂躁无能的侯爷,与那位病弱不堪,几度想寻死的小侯爷。
这些人的痛苦,都是她造成的。
从一开始就是她造成的。
许蓉华是许尽欢的妹妹,无论下一个宿主是谁,她们都会踩着许蓉华攻略许尽欢。
最终,所有的担忧,哀怨,恐惧都化作了一抹叹息。
李百川苦笑:“系统给的心声我听不见,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体系,怎么能帮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