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栀还得知,厉初昕要在几日后的迎春宴前一晚动手。
迎春宴的前一天身为翰林院修撰的她需要住在宫里,准备第二日宴会起草的文书,记载迎春宴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
其实厉初昕很早就打算对薛景祁下销魂骨,只是一直没有时间,她身为翰林院修撰平日里也根本没有什么时间,所以这一次的迎春宴,是她最好的机会。
得知厉初昕要给薛景祁下药,攻略他达到百分百的好感度,厉栀并不打算阻止他们共度良宵。
积分兑换的奖励没有用的话,是会被回收回去的。就算这一回厉栀阻止了,那也有下一回趁她不注意下销魂骨的时候。
而且薛景祁好感度达到百分百之后,他身上就再也产不出升级好感度而奖励的积分了。
所以厉栀丝毫不惧怕薛景祁被攻略,这对她而言,或许是好事。
并且薛景祁能够成为被攻略的男主之一,是因为他最具备当上储君的潜质。
可这一世不同,倘若这一世薛景祁没有了她这个恋爱脑的帮助,还能当上太子吗?
没有了厉家断层势力的支持,薛景祁和其他皇子比根本好不到哪里去。薛听澜又如此心狠手辣,将那些皇子们一个个除去了不少,所以说这一世,景国未来的江山还不一定是谁的呢。
他当不上太子,那么对厉初昕而言,就失去了所有价值。
与其想方设法搞砸他们的好事,不如先想想,如何搞砸薛景祁的前程。
上一世也是迎春宴这几日薛景祁出现,求着厉栀请求父亲做他的靠山。想必那个时候厉初昕已经得手了,所以薛景祁才会违背自己的良心做此事。
现在不同了,她不过多久就要嫁给薛除浊,和薛景祁再无缘分,便不可能出现上一世那番情景。
所以,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必然会是吴家。
许久没见吴怜仪,她们俩也并不熟络,也不知道厉栀邀请她的话,她会不会出来。
厉栀坐在锦宁宫内的秋千上,独自苦恼。
最近她一直都是这样,在思考厉初昕和这个世界的真谛,为之苦恼,为之焦虑。
脑中得不到半点停息,她好似重生后就一直这样提心吊胆,喘不过气来。
或许是今日的阳光太好,厉栀靠在秋千绳上,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
知书见状想让小姐起来,被达理制止:“小姐近日眼下都是黑眼圈,肯定是没睡好,现在好不容易休息一下,就不要打扰她了。”
知书闷闷的哦了一声,转身自己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达理从屋里拿出一个较为柔软的毛毯,悄悄的盖在了厉栀身上。
窗棂上的日影一寸寸西斜,些许树叶落在厉栀肩头,案头的茶也凉了,浮沫凝结成薄薄的霜,昭示着夕阳西下,寒夜即将取而代之。
见时间不早了,可小姐睡的实在太久,达理怎么也不忍心将她喊起来。
在她犹豫之时,感觉到一道黑影将她和厉栀的身子笼罩。
达理回头时,被悄无声息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的薛除浊吓了一跳。她迅速捂住差些吓的跳出来的心,勉强控制住自己面部表情,蹲下身行了一个礼:“六皇子。”
达理不是第一次被薛除浊吓到,因为薛除浊经常像这样,随时出现在厉栀身边的任何一个位置。
像一只阴魂不散的厉鬼一样,还天天穿着死人一样的黑衣裳。
薛除浊取代了达理的位置,站在了厉栀身边。
这几日厉栀不怎么搭理他,在薛听澜十顾茅庐之后,他才决定出去与他商讨其他事宜。
临走前薛除浊同厉栀说了这件事,她一开始不高兴,后来又觉得薛除浊整日待在锦宁宫也会无聊,便随他去了,还答应他自己就待在锦宁宫哪里都不去。
她果然没有说谎,一直在这里等他回来。
薛除浊的指背,轻贴着厉栀的脸庞,冰的她微蹙眉,将头扬去一边。
头失去了唯一的支撑力,即将往下掉的时候,薛除浊摊开了手掌接住了她。
“诶...”达理小声提醒,“六皇子您别玩了,小姐好不容易才睡个好觉呢。”
薛除浊的笑容抑制在唇角,指尖放在厉栀眉间,好似这样就能帮她分担点忧愁一样。
最近她都很忙,忙于周旋在厉初昕和薛景祁中间,每天夜里睡得也不踏实,总是在他怀中醒来。
心中的雀跃被担心所淹没,空气越来越冷,他俯下身,小心翼翼的将厉栀打横抱起来,达理也贴心的给他们打开了房门。
在一旁洒扫的知书看见眼前一幕,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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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早已被达理点燃了暖炉,里面温暖一片,只是在薛除浊刚把厉栀放在床上的时候,她疲惫的睁开了眼睛。
眼周酸涩,厉栀抬手揉了揉,另一只勾着薛除浊脖颈的手没有松开,微微笑着:“你回来啦?”
薛除浊愣愣的,有些懊恼:“我吵醒你了?”
“没有。”厉栀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
没有什么比一睁眼就被美貌霸凌更好的事了。她笑容潋滟,温热的手捧着薛除浊的脸,本想说些什么,但又想到他今日是去看了薛听澜,不由得紧张的问:
“薛听澜那小子没有说我坏话吧?”
薛除浊缓缓的将自己的兜帽摘下,用鼻子撞了撞她的:“他能说什么?”
厉栀唔了一声:“比如说我是个坏女人,口蜜腹剑,蛇蝎心肠之类的?”
薛除浊想了想,毫不避讳的点头:“说了。”
“什么!他还真敢说啊!”厉栀气的从床上做了一个失败的鲤鱼打挺,笔直的坐起了身。
薛除浊把沾了风雪和灰尘的外袍脱下,漫不经心的说:“这些词在我眼里,是褒义。”
“我想,薛听澜也是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