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重,知书手中端着羊奶,深深呼出了几口气。
没事的没事的...只不过是迷药,让厉栀睡一晚上,不会死人的。
她站在门口,心惊胆战伸手,敲响了厉栀的房门。
知书精神高度警惕,连里面的脚步声都听的清清楚楚。
门不过三秒就被从里面打开,知书抬头,首先看见的是站在屋内给她开门的达理。
见此她面色有些不悦:“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里?”
达理倒也不恼,侧身让她进来:“当然是帮你干活啊,你不是说肚子疼吗?”
知书进屋,看见正坐在床头一边看书一边泡脚的厉栀。
她没有为自己的质疑道歉,而是疑惑的说了一句:“泡个脚而已怎么会用这么久的时间。”
达理没有好气的说:“那下次你别指望我帮你什么了。”
知书懒的和她吵,她心中被另外一件事情填的满满,根本无暇顾及他人。看着手中热气腾腾的羊奶,知书喉头滚动,在厉栀身前站定。
“小姐,羊奶来了,奴婢现煮的。”
厉栀瞧了一眼,偏了偏头:“太烫了,先放那晾会儿。”
“可是...”
“拿来吧你。”达理眼疾手快的将知书手中端盘抢过,放在桌子上。知书见状欲要追上去抢回来,被厉栀拉住了手腕。
“知书。”
轻描淡写的两个字令知书不自觉地停住了脚步,脊背不知何时湿了,屋里窗户没关,冷风吹进来的时候令她浑身发冷,起满了鸡皮疙瘩。
“怎...怎么了小姐?”知书转过身,厉栀恰好松开她的手。
达理用身子挡着那热羊奶,用袖口藏住的针伸进去试探,确认无毒后松了口气,看向厉栀摇了摇头。
厉栀收回目光,回答着知书的话:“最近一次入宫没有带你们俩一起去,与你有几日未见,现在这么瞧着,忽而感觉你瘦了些。”
“可是,有人趁我不在苛刻了你?”
知书感觉耳朵罩着一层纱布,连厉栀的声音都听得有些不真切,她慌不择乱的摇头:“小姐放心,无人敢苛待我与知书。”
厉栀笑的温和,用自己的衣袖裹着手心,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汗水:“房中有这么热么?怎么出如此多的汗?”
厉栀的温柔让知书不知所措,虽然她平日里的确待她们两个与其他下人不同,但此刻未免也温柔的太过诡异了些。
知书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待下去了。
她反应极快的说:“屋外寒冷,奴婢担忧寒风会把羊奶吹冷变腥膻,就快步的走过来了。”
她迅速朝羊奶走去,一屁股顶开站在一旁的达理,将那羊奶又重新端过来:“小姐快些喝吧,里面没有加糖,现在再不喝的话变腥您就要喝不下了。”
厉栀迟迟没有接过,她手肘靠在床檐,指尖撑着脑袋好笑的看着她:“你怎么这么心急?里面该不会下了毒吧?”
知书嘴角的肌肉不断地抽搐着,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小姐..小姐您说什么呢,怎么可能会..有毒?”
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在自己身上游离,为了不被怀疑,知书硬着头皮与那双压迫感极强的双眼对视。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知书感觉自己腿脚都站麻的时候,厉栀将她手中的羊奶接了过去。
厉栀低眉浅笑,眸中漾开一池春水:“开玩笑的,你怎么可能会给我下毒呢。”
她认真的看着知书,轻飘飘的说了最后一句话:“毕竟,你和达理可是我除了爹娘哥哥以外,最信任的人了。”
说罢,她在知书还未回味过来这句话的时候将羊奶吹了吹,放在了嘴边。
“小姐!”
知书的嘴巴比身体反应的更快,突然说出的话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厉栀若无其事的看着她:“怎么了?”
知书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搓着衣角,“没…没事。”
厉栀唇边沾了一丝奶水,她仰头看着站在一边脸色苍白的知书:“是不是累了?你先回去吧,我自己会慢慢喝完的。”
知书心神不宁,抓着端盘的手指由于过于用力而泛白。
听见厉栀这么说,她连忙低下头道了一声是,就匆匆的逃走,出门时还被门框绊了一下。
达理气愤的瞧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这么心虚就不要做亏心事啊!真是个混蛋!”
在达理关上门的时候,厉栀连忙从床上起来,捂着嘴道:“把门锁了,拿唾壶来。”
“您要唾壶做什么?”她嘴上虽问着,但动作麻利,极快的锁上门找到唾壶端在厉栀面前。
厉栀毫不犹豫的将手指伸进喉咙,干呕一番过后,终于捧着唾壶吐了出来。
瞧厉栀吐的昏天暗地的模样,达理心疼坏了,一直拍她的背,“小姐你这是何必呢!早知道我就假装摔倒把羊奶洒了!这样您就不用受罪了。”
厉栀将晚上吃过的东西尽数吐光,达理帮她擦拭着嘴角,缓了很久她才沙哑着嗓子开口,
“她要去找许尽欢,为了搞清楚她要做什么,所以我必须进套,让她放松警惕。”
达理心疼的说:“这就是您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看出达理居然有些隐隐失落,厉栀起笑了:“虽然狼狈,但是还是有用的对吧?”
“不然你以为我还能怎么做?”
达理嘿嘿了两声:“我以为您会假喝,将羊奶藏在舌头底下,然后再吐出来呢。”
“或者是在身上点几个穴位,使那羊奶‘噗‘的一下被吐出来之类的。”
厉栀点了点她的脑袋,无语的说:“把你那些话本子丢了,你脑子就是看那些看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