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里,厉栀披着被子,手捧热茶,一脸生无可恋。
得知那个事实后厉栀初始的喜悦全部一扫而空。
她就说脑中厉初昕的心声怎么会那么奇怪时有时无得呢...地牢中,宴会上,倚梅园..所有厉栀能听见心声的地方,都有薛除浊的身影。
可...这是为什么呢?
难道因为前世她死在薛除浊怀里的原因吗?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打断了厉栀的思绪。
达理进了屋,推开门查看了一番四周,确认无他人后又再次将门关上。
“小姐!”达理快速的跑过来,在厉栀跟前蹲下,脸上有着红润的喜气。
她本想邀功,却在看到厉栀失落的脸色后,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
“怎么了小姐?你的计划失败了吗?”她立马想到自己,说:“是不是我叫人用了太久时间?奴婢该死!”
达理立刻跪在地上磕头:“府里人太多了,宁怀柔和二皇子二人又在不同的地方,所以找他们才费了些时间...请姑娘责罚达理!下次达理才能长记性!”
厉栀叹了一口气,喝着热茶暖身子:“不关你的事,你做的很好,无需受罚。”
“起来罢,这个月给你涨俸禄。”
厉栀很少夸人,尤其是下人。
这一回听到厉栀的夸奖,达理受宠若惊。
但她依旧不敢起来,只是悄悄的抬起头观察着厉栀的脸色:“那姑娘为何不开心呢?”
厉栀蹙起柳眉,放下手中的茶杯,躺平在床上,而后又烦躁的翻滚了几圈。
能听见厉初昕的心声太重要了,不然永远都不知道她积分多少,攻略进行到哪一步,也不知道她何时会用积分操控自己或其他人的人心,更无法知晓他们的计划。
这太被动了。
厉栀又叹了口气,望着天花板。
她不敢闭眼,因为她只要一闭眼,脑子里就出现了薛除浊那张苍白的脸,和如同鬼魅般漆黑的身影。
但是要听见厉初昕的心声,只能找薛除浊合作。
可她既没有他的把柄,也没有他的软肋,如何要挟薛除浊时时刻刻跟着自己?
况且...他脾气不好,要是自己一个不注意被他用簪子刺死了怎么办?
..
“达理啊,我问你个事儿。”
厉栀突然坐起身来,撑着脑袋说:“如果有一个人想杀了你,但是那个人过于强大,你唯一能杀她的方法就是养一条恶狗,有恶狗在,你才能赢过她。”
“但偏偏这恶狗不听话,见谁都咬,很有可能没有把敌人咬死,还会害的自己命丧黄泉。”
她不带希望地说着:“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呢?”
达理眨眨眼睛,思考了很久都没有出声。
厉栀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算了,你下去吧,我...”
“驯服它。”达理突然说。
这三个字引起了厉栀的兴致,她揉了揉眼睛,立刻追问:“什么?”
达理想到什么,说:“奴婢小时候家里就养过狗,只需要给点他喜欢吃的骨头和肉,他就会乖乖的摇尾巴!”
“驯服?”厉栀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激动的情绪,她从床上站起来,目光锁定着空中某个地方,无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能看出来,她现在心情很好。
薛除浊虽然不像个正常人,处处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但正因为如此,他的强大和危险,更能助厉栀扳倒厉初昕。
他既是这个话本子的重要角色之一,又是厉初昕的攻略目标,若和他合作,对厉栀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虽然此刻厉栀并不知道薛除浊需要什么,但是达理的话显然拨开了蒙在她眼前的纱幔。
她激动地抱上了达理,差些把她抱起来转圈圈:“好达理啊!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聪明呢!”
达理眼睛弯弯窃喜着,她说:“小姐要驯服哪家的狗?奴婢能不能帮上您的忙?”
厉栀说:“不用你帮忙,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好。”
这个人,可不是那么好驯服的。厉栀脑中的计划,已初见雏形。
她说:“我想姑母了,明日我要进宫。”
达理说:“好,奴婢这就去同知书做准备。”
“等等。”厉栀想了想,她接近薛除浊的事情一定要在暗处来,必须要打个厉初昕措手不及,且不能被她发现异常。
“明日你二人不用陪我,你和知书在府里帮我盯着厉初昕的一举一动。”
厉栀记得,前世这个月她在大病中,厉初昕正苦读诗书为一月后的殿试做准备,也是在这段时间,她遇见了那位小侯爷许尽欢。
事情的发展还在掌控之中。
厉栀决定先拴住薛除浊这个像鬼一样的男人,至于厉初昕所说的有关厉家贪污的事...
她知道这并非空穴来风。
不过厉栀倒也不着急。
厉初昕就算考上了状元入朝为官,也无法脱离厉家的帮助,她先前也是靠厉家的权势才一步步走上青云的。
方才在倚梅园那么说,虽然有警告的成分,但更多的,是为了激怒于她。
所以在厉初昕彻底脱离掌控之前,厉栀还有很多时间和机会。
*
第二日。
今早虽没有下雪,但正值隆冬,寒风肆虐,万物显得落寞而又萧条。
厉栀早早的就进了宫,拜见完太后,便借着肚子疼痛想如厕为由,起先离开。
皇帝和皇后出宫为皇子们祈福,至少一月才能回来,厉栀也不用担心会冲撞了谁,毕竟现在宫里她姑母独大,所以她根本不用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曾经厉栀也是听过一些传言的,那些人说薛除浊住在处在整个后宫最偏僻的地方,也就是冷宫旁的永巷后。
厉栀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走着走着便有些迷了路。
穿过一条荒僻的胡同,一座破败的门首不禁吸引了厉栀的注意。
这座房子在胡同尽头,房子半掩的门扉旁有两棵枯死的树,屋子破败,连门上的红漆都剥落在地。
四周寂静的可怕,厉栀连自己的清洗声都清晰可闻。
直觉告诉她,这里不宜久留。
于是她连忙抬脚离开,可就在她迈出去一步时,那破败的门突然被一大股力道推开,发出极大的声响。
“救命!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一个穿着红衣,发丝凌乱的女人的冲了出来,那张精致的脸上满是疯狂和绝望,她眼神空洞,面色颓然,仿佛经历了什么常人不可承受之事。
那双空洞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在看见厉栀后也没有好转,她光着脚,快步的走近厉栀,朝她伸手,崩溃大哭:“救我!你是来救我的对不对!!!”
女人双腿发软突然跪在地上,她扯着厉栀的裙摆,尖叫嘶吼:“求求你救我出去!我不要待在这里!他在看我...他一直都在看我!他是鬼!是鬼!!!”
“我明明杀了他…我明明亲眼看见我的人把他按进了湖水里!我明明杀了他!为什么他还是活过来了!”
说完,女人又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惶恐失去了生机:“不对...我逃不掉的,不管在哪里她都能找到我,杀了我...到处都是他的蝴蝶!他的视线!”
女人的手指抓着自己的脸,一道道血痕就这么浮现在她洁白的脸颊上:“陛下,陛下为何不信我!是他操控了我的手!是他控制我拿刀杀贵妃的!不是我!”
“他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他会砍断我的手,还会把我的头缝在猪的身体上面...他做的到,那个疯子一定做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