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紧的房门挡住了屋外呼啸的寒风。
风声消失之时,厉栀听见了一个类似瓷器碎落的声音。
“唔....唔!!!”
厉栀身上顿时起满了鸡皮疙瘩,她缓慢的回头,看见了薛正正窗前悬着的屏风。
屏风后点燃了烛光,那里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弯着腰,站在薛正正床边。
“玉佩...”
一道虚弱,又令人不可忽视的低沉的声音响起,竟然就这么将厉栀的脚步定住。
房里...房里除了薛正正外,居然还有其他人?
厉栀软了双腿,为了方便逃离,她并没有将门上锁。她索性蹲下,慢慢的走到屏风旁,探出一只眼。
结果这一眼,便让厉栀愕然失色。
只见薛正正的身上各处被一些针刺中穴位,他不知道怎么了,明明脸上惊恐的不行,身体却没有动弹一分,甚至连颤抖也没有。
一只惨白的手按在他的嘴巴上,防止他大喊大叫。
厉栀朝那只手的主人看去,只见他戴着和她一样的黑色兜帽,那兜帽盖住了男人整张脸,厉栀根本无法看清那人的容貌。
薛正正又呜咽了两声,看着男人的眼神,霎时间变的更加恐惧。
那人松开了捂住薛正正嘴巴的手,重复了一遍:“玉佩。”
他声音虚弱至极,就连这身影也让厉栀忍不住想到某个人。
薛正正知道,如果他还敢大吼大叫,放在脖子上的那只手会毫不留情的掐断他的喉咙。
于是他战战兢兢道:“玉佩...我告诉了你,你能不能不杀我?”
男人不语,他指尖动了动,只见薛正正又是发出一声惨叫,厉栀眼睁睁看见,插在他身上的针变的更多了些。
“唔!!!!!”
薛正正发出惨叫的时候,厉栀转过了身。
此人手段狠辣,先不说薛正正能不能活过今晚,若是她被发现,恐怕也无法出去这间房间。
“你还有最后一次说话的机会。”
男人说出的话犹如恶魔低吟,森冷而又危险。
薛正正再也不敢多嘴,他哆哆嗦嗦的喊道:“在厉栀那里!我在冰湖上丢给她了!”
厉栀往前爬的动作僵住,听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刻空气中所有的寒冷都裹挟了上来。她喉头滚动,后背布满了冷汗。
玉佩....
她不敢置信的摸向自己的衣兜,摸到了一个凸起的地方。
难道....这个黑衣人要找的...是这个玉佩!
厉栀咬紧了唇内的软肉。
早知这玉佩会招来杀身之祸,她就该让知书拿去给厉初昕了。
厉栀掐紧了手心,恐惧使她忘了力道,也忘记手掌被指甲刺穿的疼痛。
她看着那没有关紧的门,看了眼将自己挡的严严实实的屏风,跪在地上挪动步子,朝门旁爬去。
就在厉栀即将触碰到门扉时,一个虫子...不,是蝴蝶。
一只白色的蝴蝶不知何时进来,煽动着翅膀,起先是在她跟前转悠,而后又来到了她触碰门扉的手上。
厉栀眼睛紧紧的盯着那蝴蝶,凑头看过去的时候,忽然发觉这蝴蝶的触角,有些不一样。
待仔细看清楚之后,厉栀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那哪里是触角?那明明是眼睛!密密麻麻的眼珠子层层迭起,像触角一样扬在空中,厉栀看过去时那些眼睛立刻警觉,伸出了无数根黏腻的如同蜈蚣似的手脚。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空中忽然轰隆一声,一阵大风吹过,彻底将挡着厉栀的屏风吹倒。
此处的声响吸引了屏风后的二人,厉栀脚下一滑,大惊失色的坐在了地上。
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气息,占领了厉栀周边所有的空气。厉栀咽了下口水,转头,撞进了一双带着血色戾气深重的眼眸。
随着风吹过,那黑衣人的兜帽被垂下,银白色的发丝就这么飘散在空中飞扬。
薛...薛除浊!!!
怎么又是他!
为什么每次他杀人都能被自己撞见?
诡异的虫子和方才薛除浊引起了厉栀的恐惧,她连滚带爬的起身,伸手想抓着门跑出去时,忽然又想到什么。
不行。
薛除浊已经发现她了,如果她此刻贸然逃走,定会惊动他,更会一个不小心死在他手里。
与此同时,随着天空闪过的雷电,厉栀看见了门外地面上一滩红血。
屋外守着的那两个人正被丝线诡异的吊着,维持着站立的模样。
这泯灭了厉栀最后一丝想求救的希望。
救命,撞见凶杀现场还被凶手发现该怎么办?
感受到身后一点点细微的动静,厉栀额头的汗流进了眼睛里,但她不敢去擦拭,也不敢轻举妄动。
她的手僵在了空中,努力咽下恐惧,闭上了眼睛,冷静道:“我是厉王之女厉栀,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见,今日是我推薛正正下的水。”
她接着迂回:“我来这里是害怕他醒来胡言乱语...因此要来杀了他,所以与阁下是同一个目的。”
厉栀说出自己的名字,以做筹码。
人在害怕的时候听觉会很明显,厉栀明显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直到在她身后停止。
厉栀继续说:“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今日我什么也没看见,更没有见过你,还望你手下留....”
“转过来。”
那道清冷阴森的声音在背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