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坤看到顾雪薇，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凑到林澈耳边，急切地汇报。
“林总，洛希国那边，一个亿的美刀货款，已经全到账了！”
“一分不差！”
林澈点了点头。
表情没什么变化。
“嗯。”
“所以才更要去。”
他转头看向远方，目光深邃。
“人家这么有诚意，全款秒到。”
“咱们不能掉链子。”
“这是信誉问题。”
赵坤快哭了。
“可是林总，信誉哪有命重要啊！”
“您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我怎么跟兄弟们交代！”
“这个厂子，离了您不行啊！”
赵坤是真急了。
他好不容易跟着林澈过上了好日子。
打心底里佩服这个年轻的老板。
他无法想象，要是林澈出了意外。
这个刚刚腾飞的启明厂，会变成什么样子。
林澈看着他焦急的样子，笑了。
他伸手拍了拍赵坤的肩膀。
力道很重。
“怕什么？”
“我走了，你就是老大。”
“厂里的生产先放缓，把手头的订单做完就行。”
“等我回来，咱们再搞一波大的。”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你现在的任务就一个。”
“守好家，看好钱。”
“别让人把咱厂给搬空了。”
赵坤听着这话，心里更没底了。
“林总，我……我怕我管不好啊。”
“这么大的摊子……”
林澈眼睛一瞪。
“管不好也得管！”
“一个大老爷们，磨磨唧唧的像什么样子！”
“相信自己，你行的！”
安抚好赵坤。
林澈这才把目光投向了一直没说话的顾雪薇。
她正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他。
震惊，不解，还有一丝……探究。
林澈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顾专员，正好您在。”
“帮个忙呗？”
顾雪薇的思绪还飘在“一个亿美刀”和“战场”之间。
闻言，下意识地问。
“啊？”
“什么？”
林澈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身份资料。
递了过去。
“我这不是要去趟国外嘛。”
“手续有点麻烦。”
“您是商业署的领导，人脉广，门路多。”
“能不能……帮我加急办一下？”
他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帮我带瓶酱油”。
顾雪薇低头。
看着他递过来的资料。
又抬头。
看着他那张云淡风轻的脸。
她感觉自己的脑子，彻底成了一锅粥。
去战场！
他真的要去战场！
为了放烟花！
赚了一个亿美刀之后！
这个人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
她深吸一口气。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去……哪个国家？”
她的声音有些干涩。
林澈坦然道。
“洛希国。”
轰！
顾雪薇感觉自己刚刚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
他还真敢说！
他真的要去！
她死死地盯着林澈的眼睛。
试图从里面看出一丝开玩笑的成分。
但是没有。
他的眼神很认真。
认真得让她心头发慌。
“你知不知道那里在打仗？！”
她忍不住拔高了音量。
林澈耸了耸肩。
“知道啊。”
“新闻天天播。”
“所以才要去看看，我们的烟花，能不能给他们带去和平。”
顾雪薇被他这句话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神他妈的带去和平！
你以为你的烟花是和平鸽吗？
她胸口剧烈起伏。
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拒绝这个荒谬的请求。
甚至上报给领导，阻止这个疯子去送死。
可……
看着林澈那双清澈又坚定的眼睛。
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鬼使神差地。
她伸出手，接过了那份资料。
“……行。”
“资料给我。”
“我……我试试。”
说完这句话，她自己都愣住了。
我疯了吗？
居然答应了？
林澈却笑得更灿烂了。
“那就多谢顾专员了！”
“等我回来，请你吃饭！”
……
一周后。
启明烟花厂门口。
林澈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准备出发。
赵坤站在他面前，眼眶通红。
跟生离死别似的。
“林总！您可千万要小心啊！”
“那边炮弹不长眼，您记得躲远点！”
“手机保持开机，随时跟我们联系！”
林澈被他这副样子逗乐了。
“行了行了，我又不是去旅游。”
“放心，我比猴都精，死不了。”
他拍了拍赵坤的肩膀。
“家里就交给你了。”
“有事给我打电话。”
赵坤用力点头。
他吸了吸鼻子，左右看了一眼。
小声问。
“林总，顾专员……她没来送您吗？”
“这次出国手续，多亏了她帮忙，办得特别快。”
“您……不去跟人家道个别？”
提到顾雪薇。
林澈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他望向远处市区的方向，眼神有些飘忽。
“道什么别。”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人家是吃公家饭的国家干部，前途无量。”
“我呢？”
“一个倒腾烟花的小老板，泥腿子一个。”
“咱们啊，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说完。
他不再多言。
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停在路边的汽车。
“走了！”
赵坤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不远处。
一辆黑色的轿车里。
顾雪薇静静地坐着。
她看着林澈上车，看着车子启动，然后汇入车流，消失不见。
整个过程，她一言不发。
直到再也看不见那辆车的影子。
她才收回目光，靠在座椅上。
心里，莫名地有些烦躁。
“这个混蛋……”
她低声骂了一句。
“用了人就扔，连句谢谢都没有！”
“白眼狼！”
嘴上虽然这么骂着。
可她的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林澈的脸。
“洛希国……”
她喃喃自语。
“那地方，是真的在打仗啊……”
“枪林弹雨的……”
“他去那里……真的只是放烟花吗？”
“万一……”
一个可怕的念头冒了出来。
她赶紧甩了甩头，想把这个想法驱散出去。
可是。
那份担忧，却像是扎了根的藤蔓。
迅速在心底蔓延开来。
怎么也挥之不去。
顾雪薇忽然愣住了。
她发现了一个让自己都感到震惊的事实。
我……
我怎么会这么关心他？
这个念头，让她心头一跳。
脸颊，也莫名地有些发烫。
辗转了数天。
林澈终于抵达了黄沙漫天的洛希国前线。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硝烟和尘土混合的怪味。
刺鼻。
呛人。
远处隐约还能听见沉闷的炮火声。
这里的一切，都与和平安宁的国内截然不同。
像两个世界。
一个穿着洛希国军服的白人男子快步迎了上来。
他脸上带着战火熏烤出的疲惫。
但眼神却透着一股亢奋。
“林先生！”
“你可算来了！”
来人正是卡伦。
灭绝烟花的买家。
也是这次行动的接头人。
卡伦一把抓住林澈的胳膊，激动地晃了晃。
“就等你呢！”
“快快快！战斗五分钟后打响！”
“你的烟花已经全部准备就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