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一缕温暖的阳光透过殿宇之间的空隙洒在地面上,伴随着轻轻的晨钟声,整个宫殿显得格外肃穆庄严。九天阊阖开宫殿,百官衣冠拜冕旒!
新年的第一次早朝,满朝文武百官早就已经在午门外等候多时,待宫门打开,金色的阳光洒落在宫廷大殿前的青砖绿瓦上,纷纷往宣政殿去。宫门内的侍卫整齐列队,肃立两旁,手持宝剑刀戟,凝神注目。
百官或孑然一身,或三两伴行。
偶尔碰见了谁,边走边寒暄,甚至连言语都不用给,一个眼神便可。
商琮也瞧着好友脸色憔悴,神色恹恹,好没精神,只好开口劝道:“瞧你今日气色不佳,怎不告假?”
崔尚书睨了他一眼,轻叹了一口气,“明知故问!”
“……”商琮也发出一声冷哼,嘲讽道:“活该!”如今造成这样的情况还不是因为他一直以来的纵容引起的,能怪得了谁?
崔尚书一噎,“有你这么做朋友的吗?”
商琮也注意着脚下的台阶,连眼神都不给他,语气轻慢,“我早就劝过你了,你若是听了,今日也不至于沦落至此。”如今与妻离子散有何差别呢?
“你说的轻巧,若是长公主这般,你难道能狠得了心?”崔尚书话一出口便后悔了,他不该拿长公主来说事,这就是在好友的雷区蹦跳。果不其然,商琮也停下了脚步,冷眼瞧着他,崔尚书只好告罪:“我的错,我不该提她。”
“你不是不该提她,你是不该拿你那不知所谓得妾室与她相提并论!”商琮也语气都冷了。
他那妾室是什么货色,不过是仗着宠爱恃宠而骄却没有什么手段任人愚弄得蠢货罢了,拿这么一个妾室与长公主相比……呵!
“……”崔尚书不说话了,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其他人瞧着不对劲,但也不敢上前,纷纷躲着他们俩。最后还是崔尚书服了软,“是,我不提了。”人都走了这么多年了,连说一句都不行。家中的美妾置之不理,可怜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商琮也转身走了,只留下一句话:“今日朝上定会攻讦你,你好自为之。”
崔尚书又怎么会不知,那日崔府之人欲要戕害嫡子得事情在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何况那日皇后娘娘都派了人到府上,皇上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崔夫人当天甚至就将大将军扣押的人一同押回来了……
崔尚书让人将人送去了衙门。
可是这个罪名,崔府定然不能背上!
待到了宣政殿,众人纷纷整理仪容,静待陛下的到来。
“陛下驾到!~”
声音刚落,满朝文武百官肃立两旁,手执笏板垂首俯身。帝王身着华丽龙袍,头戴九龙冠冕,冕旒如珠帘般垂下,迈着沉稳的步伐,龙行虎步的走向金阶,双眸凌冽,目光扫过之处,让人心生寒颤,浑身尽是庄严和权威带来的威压。
待皇帝落座后,丞相才带着百官行礼,“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万岁!”行过礼节,百官神色肃穆,等待着帝王的圣谕。
“众爱卿这个年过的可还好啊?”皇帝一句关心的话,底下的人嘴上应着好,有的人心里却在打鼓。
听到下头的人都说好,端坐在金銮殿的龙椅上的皇帝也只是点头,冕旒轻晃,让人难以窥探他的真容,更不能看到看出对此回答究竟满不满意。
殿里公公高声唱:“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有奏!”一位老态龙钟的言官手拿笏板,往中间走了两步,他的脸上如今已经满是皱纹,可眼神却是坚毅的,此人乃是督察院左御史大人韩御史,只听他再次道:“臣有本奏!”
“嗯。”
韩御史俯身一礼,声音洪亮,“臣要参户部尚书崔言川,宠妾灭妻致使家宅不宁,崔府嫡子竟然差点当街遭府上贼人残害,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有违祖宗之律,国家之法!陛下,小家不治,何以治大家?崔尚书私德有亏,御下无能,臣恳请陛下降罪。”
“胡说!”这韩御史话音刚落,宋大人就先坐不住了,反观崔尚书低垂着眉眼,似乎刚才弹劾的人不是他似的。“我女儿在崔府过的怎么样,我还不知道吗?你个老匹夫在这里休得胡言。”
说来好笑,这朝堂之上,被攻讦宠妾灭妻的,一个是以前的宋大人,如今倒是他的贤婿崔大人继承衣钵了。也不怪宋大人这般的激动。
白大人也上前一步,“前日崔小公子纵马逃亡之事,城中百姓看在眼里,议论纷纷,戕害嫡子之事甚是重大,若是不能稳妥处置,怕是百姓有样学样,人心浮动,社稷不稳,为官者应该以身作则,此等有违伦理纲常之事的确可得断其根本啊。”
其他官员看了看崔尚书,又瞧了瞧上首的丞相大人,发现两人皆是无动于衷,本想替崔尚书说话的人都缩回了脚。静观其变。
“一派胡言!”虽然崔言川与自己这个岳父大人关系淡薄,但是一荣俱荣,有一个尚书大人当贤婿,宋大人也长面子,更何况,若是让崔言川背上了宠妾灭妻的名头,只怕自己的旧事又得被陛下记起,到时候影响到的绝不只有崔尚书,“不过是刁奴害主,乃是家事罢了,崔府早就将那些刁奴送到了衙门发落,衙门自会给个说法,白大人怎可轻信民间谣传呢?元宵当天还谣传您府上小姐被流寇劫走,怎么,莫非民间之说就是真的了?”
白大人眼神锐利,瞧着宋大人的目光都恨不得淬了毒,“小女当日与将军夫人颇有缘分,事实真相如何,自在人心,倒是宋大人巧言令色又是想要藏着些什么呢?哦,在下差点忘了,当初宋大人挪用夫人私产填补家中亏空,也是宠妾灭妻呢!若非幸得皇后与长公主之喜,只怕崔夫人……”
被撕开了丑事,宋大人满脸狰狞,咬牙切齿,恨不得咬下眼前人一口,“白若风!”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