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刑天没有丝毫犹豫,瞬间将横抱在怀中的玛丽用神力护罩包裹,置于安全地带,同时另一只手握拳,身后的空间被一股蛮横的力量撕开,一杆由纯粹战意和神力凝聚而成的战戈出现在他手中。
他不是要用这个去攻击,而是要用这个,来筑墙!
“给我——镇!”
刑天将战戈猛地插入地面。刹那间,一道高达百米的金色光墙拔地而起,如同神话中的天之壁障,横亘在那团扭曲的黑暗与玛丽之间。光墙上古老的战纹流淌,散发出足以让任何军团溃散的凌厉杀伐之气。
然而,那团被称为“次混沌”的黑暗,没有任何停顿。它只是笨拙地“撞”了上去。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没有法则的对抗。
金色的光墙,在接触黑暗的瞬间,就像是被墨水滴染的画纸。构成墙壁的“战阵法则”和“神圣能量”,被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污染”、“颠覆”、“同化”。金光迅速黯淡,然后消融。百米高的神力壁垒,在不到三个呼吸的时间里,就被无声无息地“吃掉”了。
刑天的瞳孔缩成了针尖。
这一刻,他终于理解了玛丽那句“被抹除”的含义。这不是战斗,这是……存在层面的降维打击。
他感到了愤怒,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无力感的暴怒。他的力量,他的法则,在这东西面前,仿佛成了一则笑话。
“滚开!”刑天放弃了防御,他做出了最直接,也是唯一的选择——攻击。
人影一闪,他已经出现在那团黑暗的侧方,凝聚了十成神力的拳头,带着足以轰碎山脉的力量,狠狠砸向那团蠕动的虚无。
拳头穿过了。什么都没碰到。
那团黑暗仿佛只是一个投影,刑天的拳风从它中间呼啸而过,将远处的地面打出一片巨坑,而它本身,毫发无伤。
它甚至没有理会刑天,依旧执着地、一步一顿地走向玛丽的方向。那个方向,有它唯一能理解的“食物”。
“啊啊啊啊——!”
刑天发出了自征战洪荒以来,第一次充满 frustrated roar(沮丧的咆哮)。他可以斩断星辰,可以屠戮神魔,却无法触碰一个连实体都没有的“影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怀中昏迷的玛丽,身体本能地做出最后一搏。
一圈极其微弱,却无比纯粹的翠绿色光晕,从她体内散开,形成一个薄薄的护罩。这不是攻击,也不是防御,而是生命女神最本能的“求生”领域。
那团黑暗终于停下了脚步。
它似乎对这层薄薄的“生命微光”感到了忌惮,或者说,是“难以下咽”。它停在光罩外,扭曲翻滚,像是在评估如何吃掉这份最顶级的、却又带着硬壳的美食。
这短暂的停滞,为刑天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却也让他心中的恐惧达到了顶点。
他知道,这是玛丽最后的生命力。一旦这层光罩消失,她将彻底死去。
而自己,对此束手无策。
就在刑天几乎要被这无力感逼疯,准备强行引爆自身神力,用神之陨落的代价同归于尽时——
一个冰冷、清晰、不带任何感情的机械声,从远处的树林中响起。
“观测:秩序干涉失败。观测:力量干涉失败。结论:目标为法则层面的‘相位二’存在。启动预案:‘逻辑牢笼’。”
随着话语落下,一个古怪的、高达三米的金属造物,从树林中缓缓走出。
它没有四肢,主体是一个内外三层、不断反向旋转的黄铜圆环,环与环之间,由无数精密的齿轮、水晶和发条连接。在圆环的中心,悬浮着一枚不断变幻着几何形状的、如同液态水银般的金属球。整个造物散发着低沉的嗡鸣,仿佛一台精密到极致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天文钟。
而在它的身后,罗伯斯庇尔双手背在身后,如同一个正在欣赏自己最得意的艺术品的策展人。
“混沌,是无法被‘消灭’的,战神。”他平静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对刑天无能的怜悯,“因为它本就是‘无’。你无法用拳头去打一个不存在的东西。”
刑天猛地转头,猩红的目光死死锁定他:“又是你!”
“是我。”罗伯斯庇尔毫无惧色,“但我不是你的敌人。至少现在不是。我只是来……为你的狂妄,收拾残局。”
他完全没有理会刑天滔天的杀意,而是走到了那个金属造物旁,伸手在圆环外侧的一面水晶上轻轻一点。
“以人类理性的名义,宣告——约束!”
嗡——!
那台被称为“逻辑牢笼”的机器,中心的水银金属球猛地一凝。下一秒,一道无形的、却让整个空间都为之“凝固”的波纹,瞬间扩散开来!
那不是能量,不是神力,而是一种……规则!
当波纹扫过那团“次混沌”黑暗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团一直在蠕动、从不固定的黑暗,仿佛被施加了某种强制性的“定义”,猛地收缩、凝固!
它发出一声无声的、仿佛来自宇宙尽头的尖啸,那是一种纯然混沌被“秩序”强行束缚时的痛苦悲鸣!
在刑天震惊的目光中,那团虚无的黑暗,竟然被强行“实体化”了!
它变成了一个通体漆黑、关节扭曲、背后长着几对不对称肉翼的怪物!它看起来就像一个 nightmares(噩梦)的集合体,但毫无疑问——它有了身体!有了可以被攻击的实体!
“现在,”罗伯斯庇尔转过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看着目瞪口呆的刑天。
“它不再是‘虚无’,而是一头‘生物’了。”
“现在,你可以尝试你的‘铁拳’了,伟大的战神。”
“让我看看,是你的‘力量’更强,还是我的‘方法’,更接近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