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之上,阴魂川内部的地形、哨点、关卡、乃至幽冥殿的大致轮廓,都在烈与沧波传回的信息中被详细勾勒出来。那三道险关——阴风峡、冥骨桥、万魂窟,被重点标注,其守卫力量与阵法特性也列出了要点。最后,是幽冥殿外那令人心悸的“九幽玄阴大阵”的简要描述,以及关于“幽魂镜”和可能存在另一块“星石”的关键情报。
凰灵儿凑在光幕前,看得啧啧称奇:“哟,你这两个手下可以啊,才进去几天,连人家老巢的裤衩颜色都快摸清楚了。这幽冥宗经营多年,倒是弄出了不小的阵仗,这三道关卡和那护宗大阵,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
她指着“九幽玄阴大阵”的描述,凤眸中闪过一丝凝重:“能引动九幽本源之力?虽然只是个小世界的分支投影,但能挂上‘九幽本源’四个字,这阵法就不简单。硬闯的话,就算能破,动静也肯定小不了,到时候惊动了里面的老鬼,拿着星石往九幽深处一躲,那就麻烦了。”
张炁的目光扫过光幕,最终停留在幽冥殿的位置,眼神深邃:“所以,不能强攻,至少不能一开始就强攻。”
“那你打算怎么办?”凰灵儿歪头看他,“让你那两个手下在里面继续潜伏,找机会里应外合?”
张炁摇了摇头:“烈性格刚猛,不擅隐匿,沧波虽心思细腻,但独木难支。让他们长期潜伏在幽冥宗核心区域,风险太大。一旦暴露,前功尽弃。”
他顿了顿,指尖点在光幕上,沿着烈他们标注出的那条相对隐蔽的潜入路线划过:“最好的办法,是我们亲自进去,在他们发现并做出有效反应之前,直捣黄龙,拿下幽冥宗主,夺取碎片。”
“我们两个……潜入?”凰灵儿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张炁,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张大道祖,你是不是对自己和我有什么误解?你我二人,一个混沌道祖气息如渊,一个真凰血脉煌煌如日,就算把气息收敛到极致,在那群整天跟死气打交道的家伙眼里,也跟黑夜里的火把差不多。想悄无声息地摸到人家宗主面前?除非那幽冥宗主是个瞎子加傻子。”
“正常潜入,自然不行。”张炁语气平静,似乎早有计较,“但若有内应,以及……足够分量的‘诱饵’,吸引其绝大部分注意力呢?”
“内应?诱饵?”凰灵儿来了兴趣,“细说。”
“烈与沧波,便是内应。”张炁解释道,“他们此刻已接近阴风峡,对当地地形和巡逻规律有所了解。我们抵达后,可与他们汇合,由他们提供最新的动态,并协助我们伪装,寻找最合适的潜入时机和路径。”
“至于诱饵……”张炁看向凰灵儿,目光意味深长,“落霞秘境被净化,寂灭魔源被毁,那九幽投影必然暴怒,也定然会迁怒于看守星盘碎片不利的幽冥宗。此刻的幽冥宗,恐怕正承受着来自九幽的巨大压力,对外界的风吹草动,尤其是与落霞秘境相关的气息,会格外敏感。”
凰灵儿何等聪明,立刻明白了张炁的意思,她凤眸一亮,带着几分兴奋:“你是说……由我故意在阴魂川外围,最好是某个重要关卡附近,显露一丝涅盘火的气息,装作是落霞秘境的‘元凶’前来挑衅探查?把幽冥宗,甚至可能把那九幽投影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不错。”张炁点头,“你身份特殊,实力强横,又是净化落霞秘境的主力之一,由你作为诱饵,合情合理。幽冥宗高层得知你的出现,必定高度重视,甚至会调动精锐,乃至请动那九幽投影关注。如此一来,内部守卫必然相对空虚,我便有机会,借助混沌之气千变万化的特性,伪装潜入,直取幽冥殿。”
“调虎离山,暗度陈仓?”凰灵儿抚掌笑道,“好算计!听起来挺刺激!不过,张炁,你这可是把本姑娘当靶子使啊!万一跳出来的不是老虎,是条恶龙,把我这诱饵一口吞了怎么办?”
“你不会。”张炁看着她,语气肯定,“以你的实力和遁术,即便那九幽投影本体亲至,想留下你也绝非易事。更何况,你只需在外围游斗、挑衅,不必死战,一旦我将碎片得手,便会立刻传讯于你,届时我们里应外合,或战或走,皆可从容。”
凰灵儿歪着头,打量了张炁好一会儿,才哼了一声:“算你会说话。好吧,这活儿本姑娘接了!正好手痒,拿那些幽冥宗的崽子们活动活动筋骨!”
她随即又狡黠一笑:“不过,亲兄弟明算账。这次我当靶子,风险加倍,事成之后,除了之前说好的条件,那幽冥宗的库藏,我得先挑三件!”
“可。”张炁答应得很干脆。对他而言,尽快集齐星盘碎片,弄清其背后隐藏的真相,远比一些外物重要。
“那就这么说定了!”凰灵儿心情大好,从软榻上跳下来,摩拳擦掌,“什么时候出发?本姑娘已经等不及要去会会那帮鬼崽子了!”
“即刻动身。”张炁袖袍一挥,收起光幕,眼中精光一闪,“迟则生变。烈和沧波在阴魂川多待一刻,便多一分危险。我们必须尽快与他们汇合。”
他心念一动,一道传讯符飞出静室,直接落入正在督造镇魔法器的岩手中。
片刻后,岩那魁梧的身影出现在静室门口,躬身行礼:“道祖,您找我?”
“岩,”张炁吩咐道,“我与凰灵儿前辈需立刻前往阴魂川。我与灵儿前辈离开期间,王朝内外一切事务,由你与藤共同决断。严守门户,按计划推进飞升遴选事宜,若有强敌来犯,不可力敌时,可暂避锋芒,一切待我归来再议。”
岩面色一肃,沉声道:“道祖放心!俺和藤一定守好家!等您和凰前辈凯旋!”
张炁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他与凰灵儿对视一眼,两人身形同时模糊,下一瞬,已直接出现在混沌堡垒之外的万丈高空。
没有惊动任何人,两道流光,一青一红,如同撕裂苍穹的闪电,向着阴魂川的方向,破空而去。
流光之中,凰灵儿的声音带着兴奋传来:“张炁,你说那幽冥宗主,会不会已经被九幽那边的老鬼骂得狗血淋头,正焦头烂额呢?”
张炁目视前方,混沌气在周身流转,将速度提升到极致。
“很快,我们就能亲眼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