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渊突然发出短促的惊呼,他脚边的地面正在隆起,水泥块像饼干般碎裂。一只覆盖着银灰甲壳的触须猛地破土而出,吸盘张开时露出细密的獠牙,直扑龙华后心。我扑过去拽他的瞬间,龙华已侧身翻滚,子弹精准刺入触须关节处。诡异的是,绿色毒液喷出的刹那,触须竟自行断裂成数段,每段都在地上扭动着试图逃窜。
它们开始有自主断肢求生的意识了。龙华捂着腰侧喘息,束腹带边缘渗出深色痕迹,岳渊,立刻联系总部启动净化协议,封锁整个城西区域。安羽,帮我......他话没说完突然跪倒在地,紧紧的抵着后腰,
我慌忙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掌心触到他后腰处的湿意时心脏骤然停跳。束腹带的深灰色布料已被晕开的暗红浸透,像一块不断扩大的墨渍。“龙华!”我扯开他风衣下摆,束带勒出的凹槽里,旧伤疤的位置正突突地往外渗血,新生的皮肉在压力下崩裂,狰狞得如同三年前被幼体吸盘撕开时的模样。
他咬着牙推开我,手指死死抠住水泥地的裂缝:“别管我……卵囊……”话音未落,穹顶突然传来密集的破裂声,成百上千颗卵囊同时炸开,透明汁液如暴雨般倾泻而下。那些蜷缩的人形幼体舒展身体,银灰色甲壳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它们的吸盘张开又闭合,发出类似蝉鸣的尖锐嘶叫。
岳渊已经举起了枪,却在扣动扳机前被龙华厉声喝止:“别用常规子弹!它们的甲壳能反射动能!”龙华从西装内袋掏出颗闪着蓝光的特殊子弹,塞进我手里的枪膛,“瞄准关节处的荧光点,那是神经节点!”他自己则反手收紧束腹带,深吸一口气强行挺直脊背,后腰的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却还是精准地将另一颗特制子弹推上膛。
我举枪的手在颤抖,那些人形幼体正以极快的速度爬向我们,它们的动作灵活得不像刚刚孵化。龙华的枪率先响起,一颗蓝光子弹精准命中离我们最近的那只幼体的关节荧光点,那只幼体瞬间僵硬,重重摔在地上,甲壳碎裂开来。“快!瞄准荧光点!”龙华嘶吼着,额头上的冷汗混着痛苦的神情。
我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瞄准一只正从侧面扑来的幼体。扣动扳机,蓝光子弹呼啸而出,却在即将命中时,那幼体竟诡异地扭动了一下身体,子弹擦着它的甲壳飞过,打在后面的水泥墙上,溅起一片火花。“它们能预判攻击!”我惊叫道。
龙华的脸色更加凝重,他一边躲避着幼体的攻击,一边快速射击,“这就是进化的结果,它们不仅身体在进化,智力也在提升!ANNA,注意它们的吸盘,那是它们的弱点之一,虽然不如神经节点致命,但能暂时阻止它们行动!”
岳渊也反应过来,对着一只幼体的吸盘开枪,子弹打在吸盘上,绿色的毒液喷溅而出,那只幼体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叫,动作明显迟缓了许多。我们三人背靠背,形成一个小小的防御圈,不断地射击着涌上来的幼体。车间里枪声、嘶叫声、甲壳碎裂声混杂在一起,场面混乱而惊险。
龙华的射击频率渐渐慢了下来,他扶着腰的手越来越用力,脸色苍白如纸。我知道他的身体快到极限了,束腹带下的伤口肯定在不停地流血。“龙华,你还行吗?不行就先退到后面去!”我焦急地喊道。
他摇了摇头,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我还能撑住……这些幼体数量太多,我们必须想办法突围,然后呼叫支援……”话音未落,一只体型稍大的幼体突然从穹顶的丝线中俯冲下来,直扑龙华。它的速度极快,带着一股腥风。
我瞳孔骤缩,想也没想就扑了过去,将龙华推开。那幼体扑了个空,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我还没来得及起身,它又猛地转过身,吸盘对着我张开,露出里面细密的獠牙。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龙华忍着剧痛,举枪射中了它的神经节点。那只幼体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ANNA!你怎么样?”龙华挣扎着爬过来,扶住我,声音里充满了后怕。我摇了摇头,刚想说没事,就感觉手臂一阵刺痛,低头一看,刚才被幼体摔落时,手臂被地上的碎玻璃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正汩汩地流出来。“没事,小伤。”我强忍着疼痛说道。
岳渊也跑了过来,他看着我们,又看了看周围越来越多的幼体,焦急地说:“龙队,ANNA,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尽快突围!”龙华点了点头,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落在车间角落里的一个通风管道上,“那里!我们从通风管道走!”
我们互相掩护着,艰难地向通风管道移动。一路上,不断有幼体扑上来,我们只能一边射击一边前进。龙华的体力消耗得很快,脚步越来越虚浮,好几次都差点摔倒。我和岳渊一边要对付幼体,一边还要搀扶着他,前进的速度十分缓慢。
终于,我们来到了通风管道前。岳渊用随身携带的工具撬开了通风管道的盖子,“龙队,ANNA,你们先上,我来断后!”龙华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小心点!”我扶着龙华,先将他推上通风管道,然后自己也爬了上去。岳渊紧随其后,在他爬上来后,迅速将盖子盖好。
通风管道里狭窄而黑暗,只能容纳一个人匍匐前进。我们打开头盔上的照明灯,微弱的光线照亮了前方的路。龙华在前面带路,他的呼吸声粗重而急促,每爬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我跟在他后面,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
爬了大约十几分钟,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光亮。我们加快速度爬过去,发现是通风管道的出口,外面是工厂的后巷。我们小心翼翼地爬出来,确认周围没有幼体后,才松了一口气。
龙华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生气道:“这破身体,烦死了。”,边说还边欲打自己的肚子,
我慌忙按住他扬起的手,掌心正好覆在束腹带勒出的弧度上。那里隔着布料传来轻微的胎动,像小鱼甩尾般撞了我一下,瞬间浇灭了他所有焦躁。别这样,我声音发颤,他也在陪我们战斗啊。龙华的手指僵在半空,喉结滚动着咽下粗话,最终只是无力地垂落,指节在墙面上磕出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