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周粥暗骂一声，被迫停下了攻击。
刚才攻破金光困龙阵已经消耗了他大半灵力，如今灵海漏损加剧，肉身灵力又被蚀灵困阵持续腐蚀，他若是再强行攻击，恐怕不等破阵，体内的灵力就会被彻底抽空，灵海也会随之崩溃。
权衡之下，周粥只能暂时收起长枪，盘膝坐在阵法中央的海面上。
他运转《肉身养灵决》，竭力稳住体内紊乱的灵力，同时调动剩余的灵力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护罩，减缓阵法腐蚀的速度。
护罩刚一形成，就被紫黑色灵力染上一层阴霾，滋滋作响地消融着。
周粥咬着牙，源源不断地输送灵力修补护罩，虽然杯水车薪，却好歹能让灵力流失的速度慢下来。
“还能撑住……”他在心中默念，灵海的刺痛如同跗骨之蛆，可他的眼神依旧坚定，没有丝毫放弃的迹象。
高空之上，纪长老负手而立，目光如鹰隼般紧盯着被困在阵中的周粥，神色凝重，丝毫没有因为占据上风而放松警惕。
他可不是那些狂妄自大的龙族长老，周粥的战绩早已让他心生忌惮。
纪长老深知，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煞星，稍有不慎，自己就会步其他长老的后尘，在阴沟里翻船。
没人知道，纪长老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从来不是天赋。
他资质平庸，年轻时在修士中毫不起眼，能突破到乾坤境，成为天龙岛长老，唯一的依仗就是两个字——谨慎。
从修炼初期开始，他从不打无准备之仗，遇到任何对手都会提前打探清楚底细，布下多重后手；与人交手时，哪怕占据绝对优势，也绝不会掉以轻心，总会留着最后的底牌；就算是追杀一个修为远低于自己的“废人”，他也布下了金光困龙阵、蚀灵困阵两座大阵。
周粥的空间之力他也知道。
此刻看着周粥在蚀灵困阵中艰难支撑，纪长老没有丝毫动手的打算。
他要做的，就是温水煮青蛙，一点点消耗周粥的灵力，等他彻底油尽灯枯，失去所有反抗能力时，再出手擒拿，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你倒是能撑。”纪长老淡淡开口，声音传入阵中，“不过没用的，这蚀灵困阵的腐蚀之力会越来越强，你的灵力迟早会被耗光。到时候，你灵海破损，肉身无力，只能任我摆布。”
周粥没有理会他的攻心之言，全身心沉浸在修炼中。
他能感觉到，阵法的腐蚀之力确实在缓慢增强，体表的护罩已经薄得如同蝉翼，体内的灵力储量也在不断下降。
可他依旧在坚持，一边用残存的灵材炼化补充，一边运转功法尽量锁住灵力。
储物戒指中还有搜刮来的灵晶，他不敢一次性取出太多，只能每次拿出一小块，缓慢吸收其中的灵力。
灵晶的灵力虽然驳杂，却能解燃眉之急，让他在腐蚀的夹缝中勉强维持着灵力平衡。
时间一点点流逝，海面之上，紫黑色的蚀灵困阵如同一个巨大的墨色灯笼，悬浮在湛蓝的海面上，格外醒目。
周粥盘膝坐在阵中，身影在紫黑色光芒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孤寂，可他的脊背依旧挺直，没有丝毫佝偻。
灵海的刺痛越来越剧烈，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灵海的范围在一点点缩小，灵力越来越稀薄，五脏境的修为已经摇摇欲坠，随时可能跌落至更低的境界。
肉身灵力也被腐蚀得七七八八，原本充盈的肌肉、血液，此刻只剩下淡淡的灵力流转，连抬手的力气都快要失去了。
最让他绝望的是，纪长老的谨慎远超他的想象。
这位乾坤境大能就悬浮在高空，一动不动，目光死死锁定着他，连一丝破绽都不肯露出。
周粥原本还想着，等纪长老靠近时，发动空间之力拼死一搏，可现在看来，纪长老根本不给任何机会。
“这老东西……”周粥心中又气又急，却无可奈何。
他这辈子遇到过不少强敌，可从来没遇到过纪长老这样的对手。
对方明明有着碾压性的实力，却偏偏摆出一副乌龟壳的架势，不进攻，不靠近，就这么耗着，一点点磨灭他的反抗意志和实力。
这种感觉，比直接交手还要折磨人。
周粥尝试着调动空间之力，想要在阵壁上撕开一道小口。
可空间裂缝刚一凝聚，就被紫黑色的腐蚀灵力瞬间吞噬，不仅没能破阵，反而让他的精神力消耗巨大，脑袋一阵眩晕。
他又试着催动黑锅，想要烹煮灵材快速补充灵力。
可黑锅刚一从吊坠中浮现，就被蚀灵困阵的腐蚀之力包裹，锅底的幽蓝色火焰瞬间黯淡下去。
黑锅虽强，可使用黑锅的周粥的灵力只有五脏境，难以发挥黑锅的力量。
周粥只能无奈地将黑锅收回，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变得渺茫。
高空之上的纪长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能感觉到，周粥的灵力正在快速流失，气息越来越微弱，再过不久，就会彻底失去反抗能力。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壶灵酒，慢悠悠地喝着，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对他来说，这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耐心的等待。
他见过太多因为急躁而失败的例子，自己绝不会重蹈覆辙。
周粥的眼皮越来越沉重，体内的灵力已经快要支撑不住护罩。
紫黑色的腐蚀灵力开始侵入他的经脉，带来一阵阵灼烧般的疼痛，连血肉都开始隐隐发麻。
“难道……真的要栽在这里了？”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被周粥强行压了下去。
他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
“我不能认输！”
周粥猛地睁开眼睛，眼中爆发出一丝决绝的光芒。
众多的方法他都尝试过了，哪怕空间之力也破不了这阵法。
如此一来，只剩以力破法了。
必须趁自己的灵力还没有全部被腐蚀，动用最强的攻击。
事到如今，唯有背水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