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粥蹲在坑中,指节因用力握枪而泛白。
他喉间溢出的血沫染红衣襟,左肋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渗血,每一次呼吸都像有钝刀在刮擦内脏。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明白,自己还是低估了月寂城城主的手段。
头顶的血月悬在墨色天幕上,晕开一片妖异的红光,将城墙下攒动的人影都染成了暗红色。
月寂城的高手们提着染血的刀枪,甲胄碰撞声在空寂的城楼上格外刺耳。
他们眼中没有丝毫犹豫,只有奉命绞杀的冷意,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饿狼,朝着周粥这唯一的“猎物”围了过来。
“撑住。”周粥咬碎牙,强行调动体内残存的灵力。
下一秒,周粥浑身一僵,一股蛮横的吸力突然从丹田处炸开。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血管里奔腾的灵血正被那枚小月亮疯狂掠夺,像是有无数根细如牛毛的针管,在同时抽取他的生命力。
原本还能勉强运转的灵力瞬间紊乱,手臂竟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不好!”周粥心头大惊。他自下山以来,向来只有他吃人,哪有人吃他,何时吃过这样的亏?
尤其是那股力量流逝的速度,快得让他头皮发麻。
再这样下去,不等月寂城的人动手,他就得先被抽成一具干尸。
“杀!别给这小子反应的机会!”人群中有人嘶吼,最先冲上来的是两个手持长枪的灵骨境高手,枪尖裹着淡青色的灵力,直刺周粥的咽喉和心口。
周粥瞳孔骤缩,几乎是凭着本能侧身躲闪,同时将手中的铁枪横在身前。“铛!铛!”两声脆响,枪尖碰撞的力道震得他虎口开裂,鲜血顺着枪杆往下淌。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背重重撞在城墙上,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大半,连站都有些站不稳。
“该死!”周粥心中燃起一股怒火。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能隐约看到皮肤下有一枚银色的光点在缓缓移动,每动一下,就有一股灵血被它吸走。
与其被这东西吸干,不如赌一把!
周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猛地抬起右手,五指成爪,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的丹田位置抓去。
指尖刺破皮肤的痛感传来,他却像是毫无所觉,径直将那枚还在贪婪吸血的小月亮从体内掏了出来。
银色的小月亮还在微微发烫,表面沾着他的灵血,泛着诡异的红光,仿佛还在试图挣扎着钻回他的体内。
周粥看着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想也不想,直接将这枚血月之宝塞进了嘴里。
牙齿咬破小月亮表层的瞬间,一股清凉中带着血腥的气息在口腔中炸开。
周粥没有丝毫犹豫,喉头一动,硬生生将这枚比拇指还大的宝物咽了下去。
远处,月寂城城主正负手而立。
他穿着一身玄色锦袍,腰间佩着长刀,原本正通过灵力操控着血月之宝,嘴角还挂着胜券在握的笑意。
在他看来,周粥不过是个灵血阶段的少年,被血月之宝吸走灵血后,根本不堪一击。
可就在这时,他与血月之宝之间的联系突然断了。
像是一根紧绷的弦突然被剪断,那种如臂使指的操控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城主脸上的笑容僵住,眉头死死皱起,眼中满是错愕:“怎么回事?血月之宝呢?”
他怎么也想不到,世上竟有人会把正在吸自己灵血的宝物直接吞下去。
这简直是疯子才会做的事!
而周粥正经历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剧变。
吞下血月之宝的瞬间,他只觉得腹部突然传来一阵滚烫的热流,紧接着,一股远比他被吸走的灵血要庞大百倍的力量,从那枚宝物中爆发出来,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涌向他的四肢百骸。
更让他意外的是,这股灵血之力竟与他体内残存的煞气产生了共鸣。
此刻,那些积攒下来的黑色的煞气像是找到了归宿,纷纷缠绕上红色的灵血,两者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既霸道又阴狠的力量。
“呃啊!”周粥忍不住低喝一声,体内暴涨的力量让他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左肋的伤口竟在这股力量的滋养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他原本有些虚脱的身体瞬间充满了力量,甚至比受伤前还要强悍数倍!
“那是什么?!”
“他、他吞了血月之宝?!”
“变态!这小子是个变态吧!”
月寂城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有人忍不住大骂出声。
刚才还重伤濒死的周粥,不过片刻功夫,竟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浑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再加上浑身缠绕的煞气,简直就像个魔神。
周粥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猩红的煞气。
他握紧手中的血影枪,枪身因灵力灌注而泛着冷光。
他朝着人群冲去,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
“噗!”一名高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周粥一枪挑飞,身体撞在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当场气绝。
紧接着,周粥如入无人之境。
他手中的血影枪舞得虎虎生风,每一次刺出、横扫,都伴随着鲜血飞溅。
月寂城的众人在暴涨的周粥面前,却像是纸糊的一样,根本不堪一击。
有人试图围攻,却被周粥一记横扫,连人带枪劈成了两半;有人想从背后偷袭,却被周粥反手一枪刺穿了心脏。
不过短短半柱香的时间,地上就躺满了月寂城高手的尸体,鲜血顺着地面的缝隙往下流,在地面汇成了一道道暗红色的小溪。
月寂城城主站在远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原本以为这场战斗自己尽在掌握,可没想到,周粥不仅没死,反而变得更强了。
看着自己的手下一个接一个倒下,城主终于坐不住了。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长刀,灵力在刀身上疯狂涌动,淡青色的光芒瞬间笼罩了整个刀身,甚至隐隐有风声呼啸。
“竖子,找死!”城主怒喝一声,脚下一点,身体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城楼上的周粥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