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粥站在夜魔城城主府的房间里，指尖悬在那枚夜魔魔珠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终于触到魔珠的刹那，体内的灵力下意识地顺着经脉流转过去。
没有预想中的阻滞，灵力刚一碰到魔珠，那漆黑的珠子就像是活了过来，一缕缕黑气从珠身上袅袅升起，不是凶戾的煞气，反而带着一种极其精纯的灵觉波动，顺着他的指尖钻进经脉，像一群温顺的游鱼，沿着手臂的经脉一路向上，最终汇入眉心。
周粥猛地闭上眼。
下一秒，他的灵觉就像是被投入了烈火的油脂，瞬间炸开。
原本只能勉强覆盖整个城主府的灵觉，此刻正以一种疯狂的速度向外扩张。
先是穿过密室的石门，触碰到走廊里巡逻护卫平稳的心跳，能清晰地感知到护卫腰间佩刀上残留的铁腥味；
接着越过城主府的院墙，覆盖到夜魔城的主街，街上挑着担子的货郎脚步匆匆，担子上的蔬菜还带着清晨的露水，甚至能“看”到货郎袖口沾着的一小片泥渍；
这种扩张没有停下的意思，直到灵觉的边界触碰到夜魔城外的海域，周粥才突然觉得眉心一胀，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灵觉的范围不再扩大，边界变得清晰而坚硬，就像一层透明的薄膜，把他的感知牢牢圈在里面。
他心里一动。
这是灵觉阶段大圆满的征兆，没想到一枚夜魔魔珠竟然这么快就帮他突破了。
可还没等他来得及欣喜，眉心的那层“薄膜”突然“咔”地一声轻响，像是被什么东西撞碎了。
原本停滞的灵觉再次暴涨，这一次的扩张比之前更猛烈，地底深处矿脉里矿石散发的微弱灵气、甚城中至某个修士正在运转灵力修炼的波动，都清晰地传入他的感知。
周粥猛地睁开眼，眼里满是惊愕。
灵觉大圆满之后，竟然还能再涨？
就在这时，一股热流突然从他的丹田涌向四肢百骸。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皮肤下的血管隐约透出淡淡的红光，血液像是被注入了新的活力，正疯狂地从周围的空气中吸收着灵力，每一次心跳都带着灵力的震颤，顺着血管流遍全身。
经脉里的灵力不再是之前的涓涓细流，而是变得更加浑厚，流转的速度也快了数倍。周粥心里一明。
他这是正式踏入灵血阶段了。
他闭上眼，细细体会着此刻的灵觉。
夜魔本就是以灵觉着称的魔物，吸收魔珠能获得部分夜魔的能力，这一点他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自己获得的能力会这么特别。
他试着将灵觉凝聚成一缕，朝着密室角落里放着的那只玉瓶探去，同时在心里催动刚刚觉醒的能力。
下一秒，他的灵觉里，那只原本清晰可见的玉瓶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纯粹的黑暗，就像是把墨汁泼在了宣纸上，无论怎么感知，都只能摸到一片虚无。
“就叫你‘永夜’吧。”周粥低声自语。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这能力的作用。
只要他催动灵觉，同阶段的敌人用灵觉探查他时，看到的只会是一片黑暗，不仅抓不到他的位置，甚至连自己的灵觉都会被压制，像是被蒙住了眼睛。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血灵果，能直接助他从灵血阶段突破到灵骨阶段。
之前他还想着，等吸收完魔珠的力量，就吃掉血灵果，一举突破到灵骨阶段，可现在刚踏入灵血阶段，心里反而多了几分期待。
有了“永夜”的能力，再突破到灵骨，他的实力会到什么层面？
“你现在恐怕吃了那血灵果，也突破不了了。”
黑锅突然开口了。
周粥愣住了，张了张嘴，半天才挤出一句：“为什么？血灵果的药力你说过，足够支撑我突破灵骨了。”
黑锅的纹路又亮了亮，声音依旧缓慢：“先天五境，灵觉、灵血、灵骨、五脏、灵脉，这五者从来不是单独突破的，需要一种平衡。
就像盖房子，五根柱子得一样高，房子才能稳。
你吸收的夜魔魔珠，力量层次远远超过了一般的宝物，你的灵觉现在已经超出了普通灵觉阶段大圆满的层面，甚至比一些灵骨阶段修士的灵觉还要强。”
“若是只强一点，这种影响不会太大，但是你现在的灵觉已经超出了普通的范畴。”
周粥的心跳慢慢沉了下去，他隐约明白黑锅的意思了。
“这就意味着，你接下来的灵血、灵骨、五脏、灵脉，都必须达到和你现在灵觉一样的层面。”
黑锅的声音里没有丝毫波澜，却像一块石头砸进周粥的心里，“如果做不到，五境失衡，你这辈子都只能停在先天境，再也无法突破。”
“坑啊。”周粥下意识地吐出两个字，嘴角抽了抽，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他原本以为捡了个大便宜，一枚魔珠直接让他突破到灵觉大圆满，还踏入了灵血阶段，没想到竟然给自己挖了个坑。
先天五境平衡，听起来简单，可夜魔魔珠这种级别的宝物，整个夜魔城恐怕都找不出第二件，剩下的四境要怎么提升到同样的层次？
他拿着魔珠的手指微微用力，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人的身影。
雪霜。
这枚夜魔魔珠是雪霜送给他的。
可现在看来，雪霜很有可能早就知道魔珠的功效，知道它会打破先天五境的平衡。
难道她想害自己？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缠上了周粥的心脏。
她为什么要害自己？周粥想不明白。
他和雪霜没什么交集，唯一的联系就是凌夜。
如果他卡在先天境，对雪霜有什么好处？难道雪霜其实是凌夜的敌对派，故意用魔珠来废了他这个凌夜看重的人？
无数个疑问在他脑子里打转，让他心绪混乱。他走到房间的窗边，推开一条缝，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夜魔城的灯火在远处闪烁，像星星一样。
他叹了口气，心里又烦又乱。
“也不是没有好处。”黑锅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如果你的先天五境能达到平衡，突破先天境之后，你的实力会达到一个极其恐怖的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