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核心密室。
厚重的隔音与防御阵法光幕全力流转,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却丝毫无法驱散室内那令人窒息的绝望与压抑。
家主楚山河瘫坐在主位的紫檀木大椅上,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数十岁,往日的威严与气度早已被一种死灰般的颓败取代。
下方,十几位楚家核心长老,更是面无人色,眼神涣散,如同被押赴刑场、等待铡刀落下的死囚。
“家主……武考……结束了。”
一名长老声音干涩沙哑,打破了死寂,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他……马上就要动手了。我们安插在总督府的眼线,最后一个传出的消息是……隐龙卫已经完成了全部部署。”
“我们……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另一名掌管家族武备的长老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带着一种困兽般的疯狂,“集中所有力量,启动家族堡垒大阵,或许还能撑到……”
“撑到什么?!”
楚山河猛地抬起头,粗暴地打断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烁着最后一丝理智被焚烧殆尽后的疯狂与狠厉,“撑到魔京萧家来救我们?还是撑到星空中的老祖宗降临?别做梦了!”
他声音嘶哑,如同夜枭啼哭:
“外面是隐龙卫!是杀红了眼的城防军!是那个屠了九皇、心如寒铁的杀神叶寒!我们就算能冲出这个密室,能冲出天都城,能冲出大夏亿万里疆域吗?!”
密室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粗重而绝望的喘息声。
无形的绝望如同万年玄冰,冻结了每一个人的血液和思维。
但就在这时,楚山河脸上肌肉抽搐,竟硬生生挤出一抹诡异而扭曲的笑容,他身体前倾,压低声音,如同毒蛇在黑暗中吐信:
“你们以为……我们楚家能屹立百年,靠的仅仅是左右逢源,谨小慎微吗?”
众长老猛地抬头,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夹杂着恐惧与期盼的火苗。
楚山河不再言语,他颤抖着手,珍而重之地从贴身内甲中,取出了一个不过巴掌大小、造型古朴、非金非木的盒子。
那盒子表面光滑,没有任何纹饰,却自然散发着一股隔绝一切探查的晦涩波动。
他小心翼翼,如同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将盒子打开。
里面,没有光华万丈,没有异香扑鼻。
只有一枚静静躺着的、巴掌大小、边缘锋锐如神兵、通体漆黑、仿佛能吞噬周围一切光线的——龙鳞!
这龙鳞出现的瞬间,密室内的光线骤然一暗,温度凭空骤降!
一股若有若无、却直接作用于灵魂本源、令在场所有皇者都感到自身渺小如蝼蚁的恐怖威严,如同水银泻地,弥漫开来!
“这……这莫非就是祠堂秘典中记载的……我楚家真正的镇族之宝?”
一位资历最老的长老颤声问道,随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猛地一变,
“等等!如此说来,之前隐龙卫查获的那枚龙鳞残片,岂不就是……”
“不错!”
楚山河厉声打断,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与后怕:
“那正是百年前炼制此宝时,不慎脱落的一小块碎片!幸好我们及时断尾,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随即抚摸着龙鳞,眼中充满了近乎病态的狂热与虔诚:
“此鳞源自龙尊座下嫡系妖尊,内含精纯龙煞与一道完整的攻击法则,经我楚家三代人以心血秘法祭炼,方成这最终底蕴——【黑龙逆鳞】!”
他环视众人,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决心:
“一旦激发,便可引动其中法则,再现那妖尊隔空一击之威!虽受蓝星规则压制,威力十不存一,但碾压九星皇者,易如反掌!”
“届时,再由太上长老持此鳞出手,必能一击必杀,绝无失手可能!”
提到“太上长老”,所有人心头都是一凛。一位长老忍不住颤声道:
“有太上长老他老人家在,再加上家主您与四位皇者境长老,我楚家拥有六大皇者战力,其中更有一位九星巅峰!这,才是我们真正的底气!即便天龙殿,百年来也投鼠忌器,不敢轻易与我等彻底撕破脸!”
所有人心头都是一凛,不约而同地望向密室最深处那片最浓郁的阴影。
一道苍老、枯涩,仿佛金石摩擦的声音,自那阴影中缓缓响起:
“老夫……已沉寂太久。”
“若能以此鳞,诛杀此寮,重振楚家声威……纵耗尽这残躯,亦在所不惜。”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尸山血海般的煞气,让在场所有长老都打了个寒颤。
太上长老——楚枭,楚家最后的定海神针,已然苏醒。
“他叶寒!”楚山河的声音陡然拔高,变得尖锐而刻毒,“不过是走了狗屎运,堪堪突破到三星皇者的黄口小儿!如此速成,境界必然虚浮,对规则的理解更是浅薄可笑!他拿什么来挡这尊者一击?!啊?”
“这是他逼我们的!既然他不给我们活路,那我们就用这来自星空的力量,送他归西!
只要叶寒一死,天龙殿定会投鼠忌器!届时,浑水摸鱼,我们楚家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这最后的、堪称禁忌的底牌,配合楚家明面上一尊九星、一尊六星、四尊低星皇者的恐怖阵容,如同最猛烈的毒药,注入了濒死的楚家心脏。
所有长老的眼神都在瞬间变得疯狂、决绝,甚至带上了一丝与敌携亡的毁灭欲望。
“对!杀了叶寒!”
“让他为我楚家陪葬!”
疯狂的呐喊在密室中回荡,却透着一股色厉内荏的绝望。
他们刻意忽略了一个关键问题:
动用这来自异族尊者的力量之后,楚家即便能残存,在大夏又将如何自处?
而这,也正是叶寒为他们准备好的,最后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