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号驶入迷途星云时,舰身被一层淡紫色的薄雾包裹,雷达屏幕瞬间被雪花状的干扰覆盖。“这雾有问题。”雷冲猛拍控制台,“信号全断了,连定位系统都失灵了。”
林辰握着平衡矛,矛身的红光与星云的紫光交织,在舱内投下斑驳的光影。“别慌,”他指尖划过石碑,“‘救赎’碑在发热,它在指引方向。”石碑上的纹路亮起,一道纤细的光束射向雾中,在前方劈开一条通路。
芊芊的藤蔓顺着光束蔓延,突然剧烈抖动:“有东西在雾里!好多……它们在跟着我们!”藤蔓尖端泛起焦黑,像是被某种能量侵蚀。
“是‘雾影’。”阿木翻出刚破译的影族古籍,“迷途星云的原住民,靠吞噬精神力存活,会模仿猎物最恐惧的形态。”话音刚落,舱外传来刺耳的尖叫——那声音和铁蛋小时候被卡在废弃机甲里的呼救声一模一样。
铁蛋脸色惨白,猛地捂住耳朵:“别叫了!我不怕!”可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发抖,当年他在机甲里困了整整一夜,这段记忆是他的噩梦。
“它们在放大恐惧。”林辰将平衡矛插入控制台,红光爆涨,“集中精神!别被幻象牵着走!”矛光所及之处,雾影发出凄厉的嘶鸣,化作缕缕青烟。
雷冲的主炮对准雾中一个扭曲的黑影——那黑影长着他父亲的脸,正用失望的眼神盯着他:“你永远成不了合格的舰长。”“去你的!”雷冲怒吼着开火,金色光束撕裂黑影,“老子现在就能把你轰成渣!”
雾更浓了,舱内的温度骤降。芊芊突然按住额头,闷哼一声——她的幻象是空荡荡的实验室,导师的声音在回荡:“你太急功近利,永远达不到真正的研究高度。”藤蔓疯狂生长,几乎撑破舱壁,却在触碰到石碑光芒时迅速冷静下来。“我偏要证明给你看!”她咬着牙,藤蔓结成巨网,将迎面扑来的雾影牢牢困住。
阿木的面前浮现出堆满错误数据的屏幕,当年导致他研究失败的场景重现。“不是的……”他喃喃自语,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敲击,“这次我能算对!”数据流如瀑布般闪过,他突然大喊:“错误公式是陷阱!”指尖重重按下删除键,幻象应声破碎。
老周最平静,雾影化作他逝去的战友,沉默地看着他。他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放心,当年的承诺,我守住了。”战友的身影渐渐透明,朝他挥了挥手,消散在雾中。
林辰的幻象来得最晚,却最猛烈——无数张绝望的脸围着他,是他没能救下的那些星球居民。平衡矛剧烈震颤,他将石碑贴在胸口,声音沙哑却坚定:“我知道你们在等。这一次,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红光如旭日东升,将所有幻象烧成灰烬。
“快看!”铁蛋突然指向舱外,雾影们退去的方向,出现了一片水晶般的建筑群,尖顶刺破云层,在紫光中折射出彩虹。石碑上的光束与建筑群顶端的晶石共鸣,发出悦耳的嗡鸣。
越界号缓缓降落,水晶城的大门自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墙壁上的壁画在流动——画着雾影的起源:它们曾是星云的守护者,因被背叛而堕落。“原来它们不是天生的恶魔。”芊芊轻抚壁画,藤蔓在画前开出白色的花,“影族古籍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林辰凝视着壁画最深处的黑影,那是雾影的首领,正蜷缩在水晶王座上。“它在害怕。”平衡矛的红光温柔下来,“它怕我们像当年的背叛者一样伤害它。”
雷冲收起主炮,难得正经:“那咋办?送它点礼物?”
“用这个。”阿木举起修复好的星图,上面标注着星云内所有可生存的星球,“当年的背叛者夺走了它们的家园坐标,让它们无家可归。”星图展开,化作全息投影,覆盖了半个水晶城。
雾影首领缓缓抬头,王座旁的石碑亮起,与林辰手中的“救赎”碑产生共鸣。“是‘归巢’碑。”老周惊叹,“影族记载的失落圣物,能指引流浪者回家!”
林辰将两块石碑对接,紫与红的光芒冲天而起,雾影们发出喜悦的嘶鸣,纷纷化作光点融入星云。水晶城的壁画开始变化,雾影们帮助迷路的星舰导航,守护着星云的安宁。
“搞定!”铁蛋欢呼着,却被芊芊敲了脑袋,“别大意,你看那王座后面。”
王座后藏着一个休眠舱,里面躺着个金发少年,胸口的水晶与越界号的能源核心频率一致。“是最后一位水晶城居民!”阿木检测后激动地说,“他还有生命体征!”
少年醒来时,握着林辰的手轻声说:“我等了三百年,终于有人带着‘归巢’碑来了。”他指向窗外,星云的薄雾散去,露出无数闪烁的星球,“那些都是我们的家园,现在,该回去了。”
越界号的屏幕自动更新了航线,下一站标注着“星环废墟”。林辰看着苏醒的少年,又看了看身边的同伴——雷冲在给主炮充能,芊芊的藤蔓缠着新发芽的水晶花,铁蛋在研究少年带来的星图,阿木在记录数据,老周在调试通讯器。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却又亮着光。
“出发。”林辰的声音穿过驾驶舱,带着前所未有的力量。越界号冲破最后的雾气,星环废墟的轮廓在前方显现,像一串破碎的珍珠,等待着被重新串联。
舰桥上,石碑与平衡矛轻轻共鸣,仿佛在说:这不是终点,是新的开始。